白乘焱离开之后,清源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吹雪和夏言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形容内心的震惊。
柳苡晴神色莫名,亦让人摸不清心思,沉默良久,微启唇道:“这位白大人,你们可查到了什么?”
吹雪稍顿,犹豫的看了一眼柳苡晴,才道:“他的身份我们已经查过了,可是据资料来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而已,身份没有丝毫的破绽。”
柳苡晴眸色微深,唇瓣微微抿着,身份越是没有破绽的人,就越是可疑!可是,究竟是什么江湖势力,竟然可以隐藏的这样深!
恐怕,最初自己的中毒,便是给他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时机,顺利进入了流罗国的权力中心之后,又一步步的走到现在,真可谓是步步为营!这后来的一切一切,怕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现在,她这一病,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利益他的计划,所以他才会入宫来对她说这一切,为了提醒她,也是为了逼迫她!
当初墨瑾之的本意乃是让他作为柳苡晴在朝堂上的靠山,可现在看来,怕是这白乘焱将她当做了靠背才是!
“继续查。”柳苡晴只是面无表情的再说了一声,随后才放松了身子,靠在了软榻上。
“小主,要不要派人跟着他……”吹雪欲言又止的看着柳苡晴,心中已经不能用惊异来形容,她们筹谋多年,竟然一朝会被白乘焱识破!这人多么可怕!
白乘焱既然已经向柳苡晴挑明一切,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是柳苡晴却还是点了头,只吩咐了一声:“别做的太明显。”
吹雪领命退下,墨瑾之一直在外殿候着,待白乘焱禀报了之后,方才入了内殿。
看着墨瑾之快步向她走过来,柳苡晴微微一笑,主动坐起身来。
李嬷嬷随着墨瑾之进来,端着几碟柳苡晴素日最爱的糕点,一一摆在柳苡晴的身前。
柳苡晴扫了一眼那些糕点,突然抬眸看向墨瑾之,眸中闪过一丝光彩,轻声道:“皇上,我可不可以喝一点桂花陈酿?”
柳苡晴近来鲜少对墨瑾之提要求,可是这个要求却让墨瑾之也是一愣,思及当初柳苡晴第一次喝桂花陈酿的模样,脸上不禁也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心中也微微松了松。
“一点点好不好?”看到墨瑾之不赞成的眼神,柳苡晴撒娇似得朝着墨瑾之比了比手,眸中闪动着一丝期盼。
墨瑾之心中本不愿,可是看到柳苡晴如此娇憨俏皮的模样,心中也不忍拒绝,思索片刻之后,才点了点柳苡晴的俏鼻,朝王帛那处看了一眼。
应了柳苡晴的要求,墨瑾之只倒了几滴给柳苡晴,自己却倒了一大杯,随后便让王帛将那桂花陈酿又端了下去。
柳苡晴一口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眼睛微眯,脖子也缩了缩,似乎是格外回味舌尖的那丝香气,待喝完之后,又捻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眼巴巴的看向墨瑾之的那杯酒。
墨瑾之没有再给柳苡晴开口的机会,端起那杯桂花陈酿,在柳苡晴目含期盼的眸光中,一口气将桂花陈酿喝下。
回过头来,却看到柳苡晴那含了怨愤的眸光,墨瑾之熙然一笑,柔声安抚道:“快些睡觉,明日再喝。”
柳苡晴眸光微转,看向墨瑾之,突然拉住了他的袖袍,犹豫了下,才道:“皇上,待我身体好转之后,可不可以容我回柳州一趟……”
墨瑾之心中一叹,柳苡晴终究还是忘不掉那个孩子……
“就当是你方才喝了我的酒,补偿给我的可好?”不待墨瑾之拒绝,柳苡晴又接着道,唯恐墨瑾之不愿。
墨瑾之沉吟片刻,方才应道:“好,待朕忙过这段时日,就陪你回柳州。”
柳苡晴一愣,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她是非得回去一趟才能解决的。
自从白乘焱入宫之后,柳苡晴的身子越发见好,颜太医看着柳苡晴那神速恢复的样子,若非是自己亲自诊断,都不免怀疑柳苡晴之前是否真的病重了。
柳苡晴身子大好,墨瑾之便力排众议,着手安排封妃大殿之事,不在‘贤良淑德’四字中挑选,特地为柳苡晴赐了一个‘晴’字,此举正彰显了柳苡晴身份比四妃还要贵重,在如今的后宫中,仅次于文贵妃了!
应允了柳苡晴往柳州走一趟,墨瑾之更加的忙了起来,但是处理朝政之余,再不涉足其他妃嫔的宫殿,得了空闲便往清源殿奔。
清源殿依然由金麦郎职守,经历了柳苡晴小产大病的事情之后,金麦郎也越发的严谨起来,清源殿也是固若金汤一般。
纵然有金麦郎的日夜值守,可是也挡不住一些有心之人的动作,经历了这一件事,不仅是后宫嫔妃,甚至是太后,都注意到了柳苡晴在墨瑾之心中的分量。
清源殿前,一位老嬷嬷带着一队太监宫女在外站定片刻,随即似是有了决定一般,直朝清源殿而来。
“站住,什么人!”老嬷嬷带着人马刚到门口,便被两个侍卫拦住,厉声叱问着。
老嬷嬷并不胆怯,抬眸凉凉的睨了那个开口的侍卫一眼,“让开!”那语中的气势,竟是比侍卫还要强几分。
门口两个侍卫被这么一喝,心中竟然有些发虚,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奉命值守,胆子又大了几分,“你们是何人?未得皇上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老嬷嬷只是冷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手掌间赫然握着一块金黄色的玉牌,冷声道:“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究竟是何人!”
那两个侍卫在看到玉牌的一霎,双双跪了下来,心头无比震惊,他们奉了皇帝之命是不假,可是这位老嬷嬷的手中,乃是太上皇当初钦赐太后的玉牌,就连皇帝见了,也是要让三分,更何况他们!
身后一个侍卫眼见不对劲,立马往殿内跑去,老嬷嬷见了,只是冷笑着并不加以阻止。
那些侍卫虽然在清源殿前跪着,可是并没有相让的意思,两方人马对峙在殿前,那嬷嬷也没有硬闯的意思,静静站在殿前。
金麦郎匆匆从清源殿中赶出来,在看到老嬷嬷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即行礼道:“原来是徐嬷嬷,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嬷嬷见谅。”
徐嬷嬷是太后面前的老人,这帮人不认识,可是金麦郎却是认识的。
徐嬷嬷看到金麦郎进来,略一点头,面上严肃起来,严声道:“金将军有礼了,我奉了太后的命令,请晴充仪到仁宁宫走一趟。”
金麦郎闻言,面露忧色,迟疑的看着徐嬷嬷,“徐嬷嬷,这……”
“我知道金将军的职责,也不为难与金将军,太后娘娘只是召见晴充仪,并非它意,还请金将军让路。”徐嬷嬷看着金麦郎,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请恕徐嬷嬷见谅,我等奉皇上之命值守清源殿,若没有皇上的吩咐,我等不敢擅作主张,放闲杂人等进去。”金麦郎犹豫片刻,微一拱手,如是道。
徐嬷嬷将手中的玉牌往前递了递,厉声道:“擅作主张?难道太后娘娘的信物将军都不认得了吗?皇上有命在先,可是太后是那闲杂人等吗?”
见玉牌如见太后、如见太上皇,可是徐嬷嬷来势汹汹,若是让柳苡晴出去,是福是祸尚未可知,金麦郎一时也下不了决断。
“请太后恕罪!”金麦郎猛地跪下,抱剑于胸前,显然是打算硬抗到底。
“金将军这是要抗命?我倒不知金将军原来还有这份胆量!”徐嬷嬷冷眼看着金麦郎,嗤笑一声,这金麦郎素来不知变通,可是今日,他是让得让,不让也得让!“今日晴充仪这一趟是走定了,我奉劝金将军一句,还是不要过于执拗的好!”
“请太后恕罪!”金麦郎来来去去只有这一句,却无比坚持。
徐嬷嬷见金麦郎执拗至此,手指玉牌,跨步上前,竟然要逼入的模样。
“嬷嬷!”金麦郎跪在殿前,不肯让身,却又对徐嬷嬷的紧逼无可奈何,只得大叫了一声。
“我说过,今日这清源殿,我是闯定了,不知金将军打算拿我如何?”徐嬷嬷质问一声,得到的却是金麦郎坚定如昔的态度,心中不由一恼,太后的玉牌在此,就算是金麦郎今日让了步,皇上也说不得什么。可若是今日金麦郎定然要违抗太后懿旨,事后,这惩处怕是免不掉的了!
徐嬷嬷执着玉牌,一步一步往内逼近,金麦郎等人已经起身,堵在徐嬷嬷的面前,却不能违逆太后的命令而不能动手,只得随着徐嬷嬷的逼近一步步往后退去。
一直退到柳苡晴的主殿前,金麦郎才定住了脚步,忍无可忍的看着徐嬷嬷,脸上也是一片羞恼之色,“嬷嬷还请自重!”
若是动起手来,他们完全是占了上风的,可是他们能教训一帮不知所谓的奴才,却不能罔顾太后。若是真到了那等迫不得已的地步逼得他们先动了手,便是在打太后的颜面!罔顾皇家的威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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