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孩子是无辜的……”吹雪突然莫名的来了一句,却成功的引回了柳苡晴的思绪。
柳苡晴眸中闪过一丝纠结,随即立马坚定下来,是啊,孩子是无辜的,可是这个孩子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上!不该生在她的腹中!更不该是她和墨瑾之的骨血!
“我没事,你们出去吧。”柳苡晴闭上了双眸掩埋起泪水,躺了下来,头微微低着,似乎是要将自己埋藏起来。
吹雪和夏言对视一眼,眸中都有着深深地担忧,却无可奈何,又不敢离去,伏在柳苡晴床边。夏言被柳苡晴的模样吓到,更是失声哭了出来。
“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们出去吧。”柳苡晴似乎是疲累至极,连声音听起来都比往常要沧桑了几分。
吹雪咬了咬唇,通红着双眸将夏言拉走。
柳苡晴静静地躺在床上,手搭在小腹之上,几乎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只要她一闭上眼睛,那噩梦之中的场景便会一幕一幕的出现在眼前,如同怨灵一般纠缠不休。
“皇上,小主正在里头休息……”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吹雪犹豫的声音。
墨瑾之奇怪的看了吹雪一眼,应了一声就要往里头走,却被吹雪再次拦住。墨瑾之顿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不敢抬头的吹雪,心头划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皇上,太医说小主身子不适,需要休息……”被墨瑾之如炬的眸光盯着,吹雪只觉得浑身如同火烧一般难耐,但是思及柳苡晴,还是硬着头皮道。
“你家小主怎么了?”墨瑾之眸色微沉,见吹雪低着头不敢说话,又扫向夏言。
夏言毕竟入宫多年,受皇帝的威势多过吹雪,见到吹雪如此抵抗墨瑾之,心高高的悬起,在两人之间偷瞄着。却不料正对上墨瑾之扫视过来的眸光,心头一跳,忙低下头来。却还是让墨瑾之看到了她那双通红的眼睛。
墨瑾之周身骤然萦绕起低沉的气压,不再顾及吹雪的阻拦,径直走入内殿。
吹雪一急,就要跟着墨瑾之往里头走,却被王帛拉住,心中突然明白过来,眸中一片焦急,却没有再前进一步。
墨瑾之大步跨入内殿之中,看着床上的人影,眉头深深地皱起来,走到柳苡晴床边,一手往柳苡晴的额头探过去。
柳苡晴猛地一偏头,避过墨瑾之伸过来的手。两人均是一怔,墨瑾之随即反应过来,坐在床边,手指抚上柳苡晴的额发,温柔着道:“怎么了?”
柳苡晴突然抬眸看向墨瑾之,那双被泪水冲刷过明镜的双眸也撞进了墨瑾之的心中。
“皇上……”柳苡晴低着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不再如以往那般娇柔,显得低沉而暗哑。
墨瑾之嘴角微微勾起,放柔了姿态,为柳苡晴整理头发,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柳苡晴只是摇头,垂下眼睫,不再肯说话,木然的任由着墨瑾之为她理发。
“晴晴,你可是在为三公主的事情在怪我?”墨瑾之刚从简王府回来,便看到柳苡晴如此模样,自然会联想到三公主之事。
柳苡晴还是摇头,在墨瑾之想要搂过她的时候微微侧过身,背对着墨瑾之。
墨瑾之凝眉看着,望着柳苡晴的背影久久不语。
“晴晴,有些事情朕也无可奈何……”
“不关皇上的事情,只是臣妾有些累了,皇上先回去吧,让臣妾睡一觉就没事了。”柳苡晴打断墨瑾之的话,脸在枕头上轻轻地蹭了蹭,说完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墨瑾之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站起身来,低着眼眸看着蜷缩在床上的纤影,沉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一拂袖袍,不再留恋的转身离去。
柳苡晴睁着双眸,目无焦距的望着某一点,眼泪如决堤一般落在枕畔,对于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知觉。
墨瑾之带着低沉的气压从内殿之中出来,让吹雪和夏言的心高高提起,恭敬的跪在一旁恭送墨瑾之。
墨瑾之并没有在两人身边停顿,快步离去,让吹雪和夏言面面相觑。从小主入宫一来,墨瑾之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小主,如今这般,不禁让人忧心不已。
王帛擦了擦冷汗,望了一眼吹雪和夏言,今天怎的所有人都这样奇怪!从开始吹雪菊冉胆敢拦着墨瑾之开始,他便隐隐觉得有哪里奇怪,再看到墨瑾之带着煞气从内室之中出来,他心中更是不安,莫不是晴充仪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还未等王帛想明白过来,墨瑾之已经走出了老远,王帛奇怪的看了一眼内室,方才跟着墨瑾之而去。
回到御书房之后,墨瑾之的面色并没有丝毫的缓和,沉着脸坐在上位,犹如一尊带着煞气的佛像一般。
“皇上,用膳的时间到了……”王帛小心翼翼的上前,低着头轻声在墨瑾之身边提醒着。
墨瑾之突然抬头,吓得王帛一跳,便听得墨瑾之开口唤道:“允然。”
御书房之中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单膝跪在书桌之前,恭敬的道:“皇上。”
“今日晴充仪可见过什么人?”墨瑾之凝着神色,声音低沉如水。
凌允然低着头,如是回禀道:“今日晴充仪去观礼之后,回来便召见了太医。”顿了顿,又道:“属下去找过太医,太医说,晴充仪只是太过激动动了胎气,并无大碍。”
墨瑾之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凌允然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书房之中。
第二日,墨瑾之才下朝,便直接去了清源殿。
只是还未到达清源殿,在半道上便被青鸾殿中的宫人拦了龙辇。
“皇上,皇后娘娘旧疾发作……”青鸾殿太监首领张延伏跪在圣驾之前,饶是有龙辇之上的纱帘当着,他依然无法忽视纱帘背后那股凌厉的视线。
“哦?皇后旧疾发作,你们不去请太医,到朕跟前是何意?”墨瑾之身子稍稍往后仰,靠在龙椅上。眸光微沉着,凉凉的盯着张延伏。
张延伏垂着脑袋,皇上近来虽然没有独宠晴充仪,可是已经多日未曾进过青鸾殿了,皇后贵为中宫之主,岂容得如此被冷落?但是大将军尚在回朝的路上,朝堂之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劝得住皇帝,若是强行为之,怕是会引起反效果,因此皇后才会让他在皇帝回宫的必经之路上堵着……
此刻被皇帝逼视,张延伏已经是心悸不已,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着,颤着声道:“皇后……皇后娘娘……”
张延伏还未说完,便被墨瑾之冷冷打断,“好了,朕还有事,皇后若有疾,还是早些去请太医吧。”
说罢,王帛已经在旁边叫唤起来:“皇上起驾~”
张延伏拦住圣驾已经是不敬,皇帝不治他的罪已经是格外开恩,此刻断然不敢再拦着墨瑾之,只得唯唯诺诺的退到一边,让圣驾通过。
清源殿之中,柳苡晴斜斜的靠在软榻之上,吹雪端着托盘站在一旁,目露焦急的望着柳苡晴,劝道:“小主,您从昨晚便没有进过食了,吹雪特地熬了您喜欢的荷叶粥,您喝点可好?”
这个季节没有荷叶,这些荷叶还是吹雪在夏日的时候采摘千方百计的保存下来的,可是柳苡晴却望都不望吹雪手中的东西,只低垂着眸头倚在软枕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富叔那边有消息传来么?”柳苡晴终于开口,说得却是另一个问题。
吹雪难言的看了柳苡晴一眼,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开口。柳苡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来,心中已然明了。
“小主,或许是消息还未传回……”吹雪忍不住开口为富叔推脱,这个借口却连自己都劝服不了。
她们养的信鸽一向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个头比寻常的信鸽要小一些,也更灵巧一些,每日的行程更是平日信鸽的三倍之多,而且如此重要的消息,若是假的,富叔又怎么会拖延呢?
“小主,颜太医来了……”殿内气氛显得异常压抑,夏言推门而入,犹豫着道。
柳苡晴正了正身子,将衣裙整理了下,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才道:“请他进来吧。”
吹雪和夏言面上都是一松,柳苡晴愿意接受太医的诊脉,是不是已经想通了呢?
墨瑾之一路到达清源殿,金麦郎已经在门口守着,见到墨瑾之的到来连忙上前,拱手道:“属下参见皇上。”
墨瑾之微微点头,顿了一下,才道:“晴充仪如何了?”
昨日墨瑾之匆匆离去,虽然金麦郎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还是有所耳闻的,此刻听到墨瑾之的问话,愣愣的一抬头,木讷道:“属下不知……”
墨瑾之不禁抚额,不再理会金麦郎,提步往内走。
金麦郎亦步亦趋跟在墨瑾之身后,边走边道:“皇上,颜太医正在里头。”
墨瑾之颔首,眼见着就要踏入内殿之中,王帛等人都候在外头,而金麦郎却恍若未觉,跟在墨瑾之身后就想如以前那般进入殿内。
只是金麦郎才刚抬腿,便敏锐的察觉到旁边一道犀利的视线盯着自己,蓦然回头之间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倒退几步,心有戚戚然的看着墨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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