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那晴充仪也欺人太甚了!小主好心一片去探望她,竟然还被拒之门外!”凌良妃一行人走在一处花丛前,突然听到从花丛的另一边传来几声隐隐约约的抱怨。
凌良妃身边的宫女看了一眼良妃的眼神,就想要出声,却被凌良妃的一个眼神喝住。
凌良妃走近那花丛两步,另一头的声音愈发清楚的传了过来,只听得又一个人说:“哼,她晴充仪算什么?又有什么能耐?若不是本小主看着怜悯她,早就死于非命了!”
“小主……还是小声一些,怕是隔墙有耳啊。”另一个人小声犹豫的道,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些惊惶。
“隔墙有耳又如何?本小主还怕了不成?”被称作小主的人愈加放肆,简直到了一种大言不惭的地步。
“芸婕妤好大的口气。”突然,从花丛的一头走出来一人,将之前那几个大放厥词之人突然吓得跪倒在地上。
芸婕妤也是一惊,她也没想到这个时辰还有人从这花丛旁经过,虽然文家势大,可是若此事传扬出去,终究还是她理亏,说不定还要接受惩罚,心中不禁有些发憷,上前道:“原来是良妃娘娘,臣妾见过良妃娘娘,娘娘真是好雅兴,这时候还来这散步么?”
凌良妃只是嫣然一笑,眸光扫过芸婕妤身后那一群不敢吱声的宫女太监,心中冷笑,却道:“本宫也是去探望晴充仪的,怎么?芸婕妤才去了回来么?”
芸婕妤面上一僵,方才的话,怕是都被她听去了!脸上更是惶惶然,张了张口,终是道:“是啊,只是晴充仪近日身子不适,不见人!”
芸婕妤本以为凌良妃会好好地劝慰或者是训斥她一番,可凌良妃只是淡淡一笑,点头道:“既然晴充仪身子不适,本宫这就回去了,芸婕妤也早些回去吧。”
芸婕妤一愣,这是,不追究她的责任了?看到凌良妃说完就要走,心中不安,开口叫住她道:“良妃娘娘!”
“怎么了?”凌良妃故作不知,转头疑惑问道。
叫住了凌良妃,可是芸婕妤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将手中的丝绢揉了又揉,终是下定决心道:“娘娘,方才臣妾只是玩笑话,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芸婕妤紧紧地盯着凌良妃的反应,生怕她会说要将此事禀报皇上皇后。
“芸妹妹说笑了,本宫方才哪听到了什么话?你们听到了么?”说完,还问向她身后的太监宫女们。
凌良妃在宫中立足多年,还顺利诞下了皇子,身边的人自然都是些心腹,听到主子这样问,齐道:“奴才(奴婢)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凌良妃满意的点点头,方才转过头道:“芸妹妹放心便是。”
听到凌良妃这样说,芸婕妤才松了一口气,盈盈福身道:“臣妾恭送娘娘。”
凌良妃势要转身离去,却突然想想到些什么似得,复又走向芸婕妤身边,让芸婕妤的心再次高高提起。
“妹妹若是要探望晴充仪,既然不能入殿去,何不将她约出来呢?”凌良妃似提醒似引导般道。
芸婕妤一愣,随即柳眉深深皱起,脸上浮现一丝愤愤然,酸溜溜的道:“良妃娘娘说得轻巧,晴充仪现如今哪里肯出殿门一步,就算是出来,还不是前拥后呼带着一大路人?”
此事虽非柳苡晴本意,可是落在了其他人眼中,就是在她们面前摆谱了。
凌良妃却是微微一笑,柔声道:“芸妹妹这话就错了,谁人不知晴充仪出身民间,芸妹妹大可想想,谁是现在晴充仪心心念念之人呢?又有谁是晴充仪极为在意的呢?”
芸婕妤被这么一提醒,眸中绽放出亮丽的光彩,兴奋的道:“良妃娘娘果真是蕙质兰心,聪明透顶!臣妾佩服。”
凌良妃略一颔首,看着芸婕妤的腹部,似惋惜的道:“唉,看到现在晴充仪身怀有孕,本宫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初芸妹妹的孩子,若是平安的话,都快临盆了吧……”
芸婕妤突然面色一变,双拳在身前抓紧,目露凶光,当初若非她柳苡晴,她的孩子怎么会死于非命!她柳苡晴凭什么可以逃脱制裁?又凭什么有今日这样的日子!
凌良妃看着芸婕妤火冒三丈的模样,眼波一转,颇有些自责道:“哎呀哎呀,是本宫说错话了,怎么能在芸妹妹面前提及此事呢?芸妹妹可莫要怪姐姐多嘴。”
不能在芸婕妤面前提及此事,难道众人在私底下都拿这件事情当作笑话么?芸婕妤思及此,更是心绪难平,若说之前只是对柳苡晴存了几分嫉妒,现在便是对她有滔天的怨恨,恨不能吃其骨吞其肉!
“当然不会怪罪姐姐,妹妹岂是那种不通礼之人?”她怎么会怪罪呢?还要感谢她提醒了她呢!芸婕妤勉力露出一丝笑容,将眼底的愤恨与苦涩掩去。
凌良妃这才放心了下来,带着仪仗队施施然的转身离去。
“小主……”之前在芸婕妤身边劝告的宫女小心翼翼的开口,看着芸婕妤那难看的脸色,又看了看凌良妃离去的背影,她怎么就觉得,凌良妃这几句话很是不怀好意呢?
芸婕妤不理会那宫女,气愤难忍的转身离开,脸上也是一片肃穆之色。
当天夜里,柳苡晴刚用过晚膳,吹雪便递过来一封信。
“小主,这是奴婢去御膳房之时在路上看到的一封信,奴婢觉得甚是蹊跷,便捡了回来。”
那信封上没有任何的字迹,甚至看不到任何的脏污。
“拆开看看。”柳苡晴只是抬眸扫了一眼,轻声道。
吹雪后退两步,方才将信封上的朱漆启开,拿出一张宣纸来,扫过一片之后,脸色突然变了变。
“写了什么?”柳苡晴蹙眉,吹雪少有这样的反应,难道……
吹雪脸色变得很难看,看着柳苡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柳苡晴却已经伸出了手,想要接过吹雪手中的宣纸。
吹雪拿着宣纸的手往后退了些,方才道:“小主,您现在身子不好,可莫要动气。”
柳苡晴却只是淡淡的睨了吹雪一眼,略显凌厉的眸光让吹雪身子一凛,随即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信纸。
映着淡淡的烛光,照射出那宣纸上的墨迹,信上字迹并不多,只两个大字开头——柳富。后头排着的是一竖小楷——御荷池旁,速来。
柳苡晴眉头紧紧皱着,翻了几遍那宣纸,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的信息来,更是没有落款。
“小主……”吹雪担忧的唤了一声,对方提到富叔的名字,难道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若是自己去查,是定然查不到任何线索的,唯有一种可能,便是她们之中出了叛徒!
这才是吹雪真正担心的地方,若是如此,她们便是有把柄落在了对方的手上,偏偏还是这种关键时刻,真是要命!
“替我更衣。”柳苡晴很快做出了决定,就要起身。
去御膳房的路上来往的人那么多,偏偏是吹雪捡到了这封信,而且信中提及的内容还是这个!恐怕对方是有备而来啊。而距离吹雪捡到这信已经这么久,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对方会失去耐心,到时候才是大海捞针根本不知道这敌人是谁!
吹雪虽然担心,但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只得听从柳苡晴的吩咐替她更衣。
临出门时,柳苡晴望了一眼外头深沉的夜色,淡淡道:“着人去将后殿的侍卫引开,我们从后门出去。”
吹雪讶然,看柳苡晴的意思是不想金麦郎等人跟随了,换句话说就是不想让墨瑾之知晓此事,虽然知道这样才是最为保险的办法,可若是单刀赴会,若是中了别人的计可怎么好!
柳苡晴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披风,若是不仔细看,倒是能够很好的隐藏身形。
“小主,要不要将夏言带上?”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保险的。
柳苡晴却只是摇了摇头,此次的事情还没有眉目,谁也不知道背叛者是谁,若是贸贸然,怕只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御荷池离清源殿有一段距离,为了掩人耳目,吹雪连灯笼都没有打,只能走前一步探路,小心翼翼的搀着柳苡晴往前走。幸好御花园之中每座凉亭的八角之上,都挂了灯笼,倒也不至于落到完全不能视物的地步。
临近了御荷池,柳苡晴没有马上上前,只是御荷池内外两座凉亭内,除了随风轻轻摇摆明灭不定的几盏灯笼,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在这寂静的夜里,竟生出了几丝诡异的气氛。
“小主,难道……”那人已经走了?
柳苡晴只是摇了摇头,唇畔浮现一丝笑靥,看着那凉亭道:“那人还在,喏,看那凉亭的桌上。”
吹雪循声看去,只看到那凉亭中虽然无人,但是那凉亭的石桌上竟然摆放了一套茶具,旁边甚至还斟了两杯茶,似乎是在等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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