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响起,原本运行着的电梯这一刻突然停了,电梯外站着一位面色冷硬的男人,苏苣不由微微动了动唇。
她没想到此时会遇见凌均,而且他裸露的颈脖处那里有明显的伤痕,苏苣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但在前不久也听爵迹提过凌均被沈宁远去接手以前段三的工作了。
要知道以前那段三做的事情可都是不入流的,打架斗殴那些于段三而言就是小儿科,仅仅是他们在S市的夜市场子便有不下十处。而每一处都暗藏着各种各样的凶险。
凌均虽然做事够沉稳,隐忍有余,不会轻易出错。但毕竟他只有一个人,整日跟沈宁远打交道已经是如同走在钢丝上,现在也接手了段三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以后想要保留个清白之身怕是不容易。
等到电梯门合上,苏苣瞥了眼里面的那个监控探头,背对着它轻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凌均眨了眨眼,按下了负三楼的楼层号,电梯停下那一刻他大步迈了出去,一直往前走,直到通过地下车库出了沈氏集团去到一间看起来破旧的民居屋以后才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苏苣,你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苏苣看向那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脸上写满了焦虑,心头一暖,也不枉她这些日子来一直对他牵肠挂肚。
“我是过来找沈宁远的,跟他谈了些事情。只是没想到会突然遇见你,听说你接手了段三以前的工作,还好吧?”
段三是什么人,苏苣和凌均心里都清楚,早先他们家就有苏夏的先例,凌均没有苏夏那样傻干出自毁长城的事。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盯着苏苣,极其认真地道:“我没事。你尽管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来也是可笑,凌均身为苏苣的小叔,理应是小叔照顾甥女才对,而现在却成了苏苣事事关照他。说到底也是他凌均没能耐,只能仰仗着苏苣和爵迹才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你还是早点回去,沈宁远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他没苏振天那样简单!”通过这段时间跟沈宁远的接触,凌均深深的感受到沈宁远是个相当极端的人,越是看着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里越是波涛汹涌。
“那你自己呢?”苏苣还是没忍住问出,“凌均,你别忘了,苏氏集团需要你,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而我现在只是暂时替你管着。”
“所以无论怎样,你都要好好的。”
苏苣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让凌均掉入这样深的泥潭里,原以为只要摸清楚沈宁远和苏振天两者合作的事情,找到指证苏振天的证据,凌均便可以功成身退。却忘记上山容易下山难,沈宁远比起苏振天来不知强了多少倍,在关键的时刻他会做出抛下苏振天而求自保的作为在苏苣看来这并不奇怪,只是白白让凌均成了他们间利益的赔葬品。
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没办法再做回苏俊了,他只能一辈子背着凌均的名,听着沈宁远的话继续做事。想要获得真正的解脱貌似只有等到沈宁远没有能力控制他,又或者是沈宁远再也没有的时候。
心里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让苏苣大吃一惊,双眼紧盯着身旁站着的男人,他点点头,“你尽管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即便我真的没了,苏氏集团不还有你吗?苏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
凌均微微笑开,这笑容跟苏苣在东谷医院的时候第一次见着他时是一样的,那样的温柔可亲,让苏苣忍不住想要靠近。
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用力握着,“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男人的脑子里又呈现出姐姐的容颜,那日艳阳高照,十五岁的他摔倒在一片太阳花地里,白色的衬衫上沾染上许多泥渍。就在那一刻,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他回头看见一个笑得灿烂的女孩,她道:“苏俊,相信我,以后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不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此时的凌均有片刻的失神,眼角处流下一行热泪,苏苣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不知道凌均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脖子上的那些伤又是谁给弄的。但至少在她看来眼前高大的男人并没有他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坚强。
“凌均,凌均!”
“我没事,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到这个地方来!”说完,凌均头也不回的离开。
破旧的民屋楼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苏苣扭头看去,只见一扇玻璃窗已经半掉着,在风的作用下不时的摇摆着,也不知道那上面镶嵌着的玻璃碎片什么时候会跌落。那些碎片跌落的时候,下面的街道会不会有路人,若是有他们会不会被伤到?
苏苣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那摇摇欲坠的破旧玻璃,在破碎的那一刻来临前她想尽可能的做一些补救,她不想伤人,而凌均却因为她的关系而牵扯其中,难以脱身。
她突然特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要强?为什么在明明知道沈宁远这个人极其危险的情况下还要去招惹他,激怒他,让他做出那些可能会造成毁灭性的事!
就像是一个矛盾体一样,心里有两个小鬼在打着架,一个是积极向上的,另一个则是一心寻求和平的。
苏苣到沈氏集团去走的这一趟很快便传到了爵迹的耳里,米菲低头看了爵迹一眼,他面色如常,淡淡地道:“这件事我清楚了!”
爵迹什么也没说,这是米菲没有想到的。犹豫再三后问道:“老板,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做!”
得到明确的答复后米菲退出了总裁办公室。在她看来,苏苣这次的行为真的是太莽撞,太冲动了。她想要提醒苏苣一下离沈宁远远一点,可刚才老板都已经说了让她什么都不要做,现在再去插手似乎显得很没有道理,只好将那颗不安的心按捺了下来。
爵迹是理解苏苣的,跟她在一起快两年了,虽然表面上看着她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但有的东西却是骨子里所带来的,无论她再怎么想要改变,他如何努力的帮助她,她都无法摈弃那些东西。
譬如说她的高傲,譬如说她有着比许多人更多的如同战士一般的决心,她从骨子里讨厌着尔虞我诈,但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所以在她沉寂一段时间后总会做出一场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不得不说苏苣的那种行为冲动的,极少考虑后果的。而正是因为她有着这样的个性,爵迹才觉得她跟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女人不同。
她比他以前所认识的那些名媛闺秀要真实许多,说白了苏苣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跟她的孤勇比起来,爵迹自觉自己差了许多。
回到别墅后对那件事什么都没说,和平常一样跟苏苣过着幸福的生活。有好几次苏苣都想要告诉爵迹今天她去了沈氏集团一趟,跟沈宁远说了一些在他看来不该说的话,可那些话在还没有出口的时候便被爵迹给止住了。
“什么也不要说,好好看星星。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别亮?”
苏苣躺在躺椅上,抬头看着不由感叹道:“确实。不止星星亮,月亮也特别圆!”
“再过半月就是中秋了,你打算怎么过?”爵迹突然问道。苏苣听见这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直以来她都将心思放在工作上,对于家里的事情关注得极少。
见她回答不上来,爵迹在这时道:“我们将念念和小宝接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或许你还可以到苏家老宅子去转转,那里太久没有人住了,若是不沾点人气的话,房子很快便会垮掉。”
爵迹这样只是想让苏苣的注意力转移一下,现在他已经跟沈宁远斗得如火如荼,凌均已经接手了段三手里的事务,转而给他传递了许多有用的消息。只要到了适合的时候,一举拿下沈宁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是唯一让爵迹担心的是苏苣,就她那样倔强的个性恐怕不易妥协。
在久久之后爵迹听到了苏苣的答复,“好。”
在距离中秋的前三天,爵迹便将住在老宅子里的爵青和念念、小宝接了过来,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那一晚爵迹说了许多话,跟爵青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对着干,苏苣在一旁听着,唇角带有浅浅的笑。
以前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爵青和爵迹之间还能够如此和睦的相处,感觉那一切真的是太美好,只想时间能够停留在那一刻,永远也不要走。
爵青因为上了年纪,在外面待了不一会儿便回房去休息了。此时后院里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在那里吃着月饼赏着月。
再有两个月念念便满周岁了,小家伙的精神特别好,此时坐在那学步车里不时地玩着身旁的玩具。一向不太喜欢跟小孩子玩的小宝却耐着性子不时地逗玩着念念。
两人不时地发出咯咯的笑声,引得苏苣和爵迹纷纷将头转了过去。瞧着两孩子高兴,他们也是打从心眼里欢喜着。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就在那个周末结束以后,小宝去了学校上学,而念念则跟着爵青再一次回到了爵家老宅。
原本爵迹是计划着让念念留下来的,可一想到念念回来了,住在老宅子里的爵青便无所事事,一个孤寡老人在那里独自生活着实让苏苣不放心,在跟爵迹再三商量以后,让夏香带着念念跟着爵青再一次回去了。
别墅又一次只剩下了苏苣和爵迹两人,爵迹整日忙于工作,没有多少时间陪苏苣,就在爵青他们回爵家老宅子的第二日,苏苣便收拾了东西去了苏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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