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日后,苏苣才被那些职能部门的人放出来,连着几日被关在小黑屋里,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阳光,此时看到那阳光甚觉得刺眼。
爵迹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瞧见苏苣从里面出来对她挥了挥手,等到苏苣过来的时候笑着道:“一切都结束了!”
苏苣在里面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苏振天被捕一事,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是爵迹带着那些人去抓住的苏振天,此时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微微一笑,“阿爵,谢谢你!”
她跟苏振天之间有着太多的恩怨,仔细算起来应该是从小时候便有,望着爵迹的那双眸子时含着晶莹的泪水,除了满满的感动以外再无其他。
“你瘦了,回去后得好好补补!”爵迹拉着苏苣上了车,正当他要开的时候苏苣问了句,“庭审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已经定下来了,就在这个月十号!”爵迹犹豫了会后道:“不过,富东医院那边出了点事!”
苏苣怔住,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苏夏她怎么了?”
“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之前治疗本来都还挺顺利的,可后来就突然恶化了,她已经没多少日子了!”爵迹如实地道。
苏苣垂着头没说话,一早之前她其实想到了可能会发生那种结果,只是这发生的时间比她预料的时间来得要早,将手肘支在那上面,看着一旁的玻璃窗发着呆。
“你要过去看看她吗?”
爵迹本不想问的,可见到苏苣这样愁眉不展的还是问了一句。
她摇摇头,“不必了,生老病死这是常态,我能为她做的事也就这么多了!”
听起来特别冷静的话,实际上暗藏着许多伤悲。苏苣在医院里工作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她本以为自己能跟绝大多数医生一样,对此变得麻木,可亲耳听到苏夏的噩耗还是微感失落。
“回去后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再想!”
“嗯。”
“十号的庭审我想去参加!”在久久后苏苣开口道。
爵迹看了她一眼,“好。”
关于苏苣为什么比之前爵迹说的那日子迟放出来几天的事,爵迹是一个字都未对苏苣提起。在他看来,这件事没必要让她知道,她只要知道最后的结果便好。
至于前几晚摸到苏夏病房给她注射药剂的那事,爵迹也让陆逸风一定要瞒着,表面看着什么都无所谓,恨透了苏夏的苏苣实际上并没有她自己想的那样坚强。
他只想看到她坚韧的那一面,即便许多时候都是苏苣在逞强,那也比知道真相后要强。
苏振天之所以会被捕,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爵迹的关系,早在那之前凌均便告诉过爵迹,沈宁远要对苏振天动手了,让爵迹务必要确保苏苣的安全。
他全部一一答应了下来,现在正是爵迹兑现承诺的时候。
“苏氏集团那边你打算怎么安排?”在久久之后爵迹问道。苏苣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有想好,阿爵,我现在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
低头看着床上睡得踏实的苏苣,爵迹勾起了唇角,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迅速给米菲拨打了电话,“找个时间到拘留所去看看苏振天,跟他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性,让他自己做出择抉!”
“老板,你决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米菲纳闷地问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将沈宁远扯出来,那样的话WT集团便可以少了这个对手。”
“米菲,你是糊涂了吗?”爵迹低吼了声,电话那端的女人不再说话,他又道:“要想保住苏氏集团只有这个办法。将沈宁远扯出来,想法倒是不错,但你确定就这件事能够将他搬到?”
“况且我在之前已经答应了苏苣会好好守着苏氏集团,那么我就不会让意外发生!”
米菲跟了爵迹这么多年,他做事从来都不会中途放手,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他待苏苣是真的好,只是米菲不明白爵迹为什么不将这些事情告诉苏苣,只要告诉苏苣,那么她对爵迹的态度肯定会不一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将你说的话转答给苏振天!”
挂断电话后,爵迹从衣兜里掏出了香烟,站在窗口看着夕阳西下的天缓缓点燃。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段三靠在沈宁远耳边道:“老板,所有的事情已经按你的吩咐做了,我想苏振天他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将我们咬出来!”
沈宁远点了点头,“爵迹那边怎么样了?”
“今天他就到南庭大院去接了苏苣,回去后哪里也没去。我估摸着他应该也是想就此作罢,毕竟那苏苣特别看重苏氏集团,若是他真要将我们扯进去,苏氏集团肯定保不住。”
段三这人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胆大心细,沈宁远很喜欢他这一点。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瞥着他道:“三儿,这件事还是不能麻痹大意,在没定形前让下面的兄弟们盯着点!”
“嗯,我会的。”段三此时想起了握在苏振天手里的那批货,轻叹了声,“这苏振天的事倒是解决了,对八爷也算是有了个交待,只是他手里的那些货可惜了!”
“只要我们的人没事就好,钱嘛没了我们还能再赚,三儿,别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正当段三打算出去的时候,沈宁远又道:“最近这段时间多注意下穆婷婷,她的动作太多了。如果实在不行,你就趁早将她换了!”
当初穆婷婷到段三那里去做事,是沈宁远亲自安排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段三才特别对待穆婷婷,让她做了个小头目。却不想世事变化如此之大,穆婷婷的好日子还没能过上几天,这大老板便开始给她戴起了金箍咒。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步步皆须小心。段三点点头,“这事我会跟她说的。”
就在段三退出沈宁远办公室的那会儿,凌均从对面过来了。
段三一直都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凌均不满,他在沈宁远身边跟了将近八年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而这个小白脸来沈氏集团不过一年多时间,沈宁远便给了仅次于他的地位。
“凌经理,找沈总有事?”
“是,三哥,有一份投资案需要沈总看看。”说话的时候凌均大步上前,拿着文件的手瞬间被段三抓住,凌均动了动,段三丝毫没有松开,看着那双眸子沉声道:“凌经理,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任何把柄,不然的话你死定了!”
凌均木讷地看着段三,佯装着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笑着道:“三哥,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不能这样冤枉人!”
段三不由皱起了眉头,松开那只拉着凌均的手大步离去。
直到许久后,凌均才敲响了沈宁远办公室的那扇门。
转眼十号便到了,这天苏苣起了个大早,穿了件正式的职业套裙,爵迹瞧见她这样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苏苣看着爵迹极其认真地答:“阿爵,我想等宣判以后去给爸妈上坟。”
爵迹怔住,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没能放下。不过这样也好,一旦苏振天的事情落地尘埃,苏苣也该是真正放下了。
“好,我陪你去!”
S市中级人民法院外停了许多车,爵迹和苏苣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来了许多记者,他们均是就苏振天一案过来的。
有人眼尖地瞧见苏苣和爵迹,迅速跑了过来,举起手中高高的话筒,大声问道:“苏小姐,爵先生,请问你们对前任苏氏集团董事一案有什么看法?”
爵迹伸手推了那些围过来的人一把,“抱歉,这件事我相信法院会给出最公正的审判,请你们让让。”
在米菲等人的清理下,爵迹拉着苏苣走进了中级人民法院。
法院里很冷清,就像是没有人一般,苏苣抬头看了眼大厅里挂着的那几面牌匾,上面写着“公正,公平……”等字样。
她相信法律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苏振天做了那么多的恶事,这次一定能够受到法律的制裁。
流程化的审判正式开始,在检察官将苏振天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陈述完以后,审判长询问到坐在被告席上的苏振天。
在说话前他看了眼观众席上坐着的爵迹和苏苣,双眸里迸射出一道寒光。在那一刻,苏苣几乎都快以为苏振天不会承认那些事情了,不由攥紧了衣角。却在数秒以后听到了苏振天肯定的回答:“我承认这些事都是我干的。”
他的行为跟苏苣的判断相差甚远,苏苣不由偏头看向身旁坐着的爵迹,发出低低的声音,“他承认了?”
爵迹拉过她的那双手,含笑看着,“铁板钉钉的事实,不容许他不承认。”
最后苏振天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力终身。
二十年对于已经五十几岁的苏振天而言已经跟终身无疑,想想他剩下的日子将在那铁门里锁着的监牢里渡过,苏苣不由微微笑开。
给苏玉伶带了最爱的桔梗过去,放在她坟前,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年轻女子,苏苣自言自语道:“妈妈,你看到了吗?苏振天他终于受到该有的惩罚,你跟爸爸在地下有知,现在也该安息了!”
身后站着的爵迹一直冷着张脸,记忆回到儿时,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似乎也看到了那个时常在他耳边唠叨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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