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
似乎也未尝不可。
顾晚晚出自朝中名门大户,在郡主之中,姿色和教养都是数一数二的,加上他们从小就认识,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在旁人眼中他们就是最好的一对。
于是,秦岭漠并没有拒绝,“儿臣全听凭母后吩咐。”
“既然如此,本宫便寻个时间传晚晚入宫,你们在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
“是。”秦岭漠点头。
“至于这良娣的人选……”惠妃的目光在竹简上打量了一阵,“本宫将名册和画像都送到你宫里去,你且看着,若有心仪的,再决定也不迟。”
“是。”
而后,秦岭漠在坤萦宫陪着惠妃用了晚膳,又小坐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告辞。
彼时宁楚楚在殿外端着个水盆回来,碰巧在走廊上遇到从梦嫣殿出来的秦岭漠,她微微屈膝一个福礼,柔柔道:“太子。”
“嗯……”秦岭漠应了一声,却没有挪动脚步离开,只是看着宁楚楚那垂着的脑袋,张了张口,本来打算说些什么,可猛的看见宁楚楚抬起一张迷茫的脸来,他突然忘记自己是要说着什么了。
他竟一下子慌了神,急急绕开她,快步离开了。
宁楚楚有些奇怪地看着秦岭漠的背影,耸了耸肩。
这两日惠妃一直在忙着给秦岭漠挑选妃子的事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经常有太监带好些物什进来,什么金凤碧玉钗,什么天山寒冰雪莲,什么绣花金缕绸缎,各式各样金贵的东西,大多都是为了塞人进太子后院的。
毕竟太子是未来的君王,只要家有一女能得太子青睐,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倒是那被惠妃相中的顾晚晚好几日都没有消息,便遣云向巧去了一趟。
云向巧回来以后,在惠妃耳边耳语了两句,惠妃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宁楚楚也不敢多问,默默退出大殿,到花圃继续料理自己的花草,闲来无事便转到内务府去做个市场调研,不过每次都是选着李达不在的时候去的。
第二天,宁楚楚刚帮惠妃进行了一次日常护肤,化了个淡妆,便见云向巧从殿外进来,恭敬禀告道:“安宁郡主到了,在殿外等候。”
惠妃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摆弄自己头上的发饰,悠悠地起身换了两套衣裳之后,才领着宁楚楚到了外面去见顾晚晚。
顾晚晚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脸上打的粉明显厚了许多,可还是难掩她的憔悴。见到惠妃,她匆匆忙忙起身,行了个礼,“惠妃娘娘。”
惠妃点头,到主位落了座,才淡淡道:“起身吧。”
等顾晚晚坐正,她也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儿寻你过来,想来,你也该知道原因了吧?”
顾晚晚点了点头。
“岭漠需要一个端庄、贤惠的太子妃,若你真的下定了决心,务必一心对岭漠好。”惠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阵,语气很是严肃。
这话中话,顾晚晚怎么会听不出来。
以前秦岭漠不善言辞,不讨人喜欢,便一直呆在将军府自家的小院子里,很少入宫,因此感情并不如顾晚晚、顾寒生、秦琳琅和秦煜然那般深厚,而且顾晚晚喜欢顾寒生,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事儿。
顾晚晚垂着脑袋,低低地说了一声,“嗯,晚晚明白。”
“你明白就好。”惠妃轻巧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宁楚楚,“翘楚,你带晚晚去一趟东宫吧。”
宁楚楚颔首,应了一声,领着顾晚晚便出去了。
外面又开始下起雪了。
今年的雪不大,却断断续续地下了好久,雪花飘扬洒落,倒有几分说不出的浪漫。
顾晚晚跟在后头,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看着眼前宁楚楚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让我嫁给太子,是你的主意吧?”
宁楚楚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应声。
顾晚晚怕她听不见,又提高了音量,再问了一次,“是不是你让惠妃下旨,让我嫁给太子的?”
说完,顾晚晚一双狠厉的双眸狠狠地剜在宁楚楚的背上,可宁楚楚依旧无动于衷,她气愤地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宁楚楚的衣领子,像一个暴怒却又手足无措的人,“是不是你的主意?!”
宁楚楚的眼底仿佛一汪潭水,平静,毫无波澜。
她定定地看着顾晚晚好一会儿,才缓缓叹道:“不是。”
“不是?那为何惠妃会想起我?”顾晚晚红着眼眶,死死地瞪着她,“一定是你不想让我接近顾寒生,所以你设了个套,把我推给东宫太子,对不对?”
宁楚楚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暴跳如雷,看着她额头上青筋暴起,末了,依旧是那个淡淡的语气回答道:“不论你信不信,反正,不是我。”
仿佛就像是一盆冷水,从顾晚晚头上狠狠地浇了下来。
她所有的嚣张气焰在这一刻全部熄灭,她想狠狠地发泄,可就像是被堵住了出口一般,一腔的怨气只能往里咽回去。
“除了你,还会有谁——”
“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宁楚楚冷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你不必自欺欺人了,眼下的局势,你也该明白。惠妃从来不是听人一言就能做决定的人,你嫁给太子,对我没有好处,可对她,就大不相同了。”
她抬眸,只见顾晚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全是绝望。
她转过头不再看顾晚晚,只背对着提醒道:“郡主,您这个样子可见不了太子。待会儿这过路的人瞧见了,怕是要多嚼舌根,还以为娘娘怎么你了呢。”
毕竟这档口,可还没出坤萦宫呢。
顾晚晚才意识到什么一般,急急反应过来,掏出手帕擦干了自己即将奔涌而出的眼泪,稍稍整理了一下,便恢复了以往那副清高的样子,“走吧。”
宁楚楚点头,瞥见顾晚晚随手将手帕往边上一丢,好像丢下了所有的包袱一般。
那条手帕在空中扬了一下,随即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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