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已经不打算告诉顾寒生了。
从那时看见他们两人亲昵开始,她便感觉顾寒生的确不是从前在溪水村的那个病秧丈夫了,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行动力,而且略胜常人一筹,他是高高在上的人。
她怀的孩子,他不一定看得上……
这会儿倒好,突然冒出来一个沈从安,她不说,却阴差阳错被发现了。
见他不讲话,宁楚楚实在是憋不住了,干脆自己招供,“好了,我自己说。前两日我觉得自己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便去了一趟太医院,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的。现在有在吃一些安胎药,只是身子还虚弱着……”
“安胎倒是小事。”沈从安拧着眉毛,“你体内有一股毒素正在不断蔓延,虽然速度很慢,但是时间一到,足以要了你的命。”
毒素?
宁楚楚吓得脸色铁青,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下腹。
若是体内有毒,岂不是要殃及孩子?
“那孩子……”
“孩子没事,但是再过不久,便不好说了。”沈从安道,“这药其实并不难解,只是难以被察觉,以往中毒者都是在病入膏肓时才发现的,你倒是运气好。我回头配两幅解毒的药给你,吃个三五日的功夫,基本上就没什么大碍了。”
宁楚楚道:“那就多谢沈大人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沈从安勾唇,扶着宁楚楚起身,突然才反应过什么来,一把握住宁楚楚的手又开始把脉,继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等等……你……有喜了?”
宁楚楚:“……”
感情这货才刚刚反应过来啊……
沈从安转过头来,看着宁楚楚,“秦……顾寒生知道此事吗?”
宁楚楚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告诉他,也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为什么?”沈从安皱眉,“因为秦琳琅?”
这话,可直直戳到宁楚楚心窝里去了。
原来谁都知道,他们俩分开肯定是因为秦琳琅。
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落魄,她笑了笑,摇头道:“不是,顾寒生他正追求自己的事业,我不想因为孩子、因为儿女情长将他拴住……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会找机会告诉他的。”她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沈从安,“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沈从安抿唇,显然有些不太情愿,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帮你。这宫中凶险,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有什么需要,切记,一定找我。”
宁楚楚定定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沈从安还是靠得住的。
从御花园出来,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宁楚楚研制了一点妆品,依旧觉得力不从心,便早早地睡下了。
隔日,沈从安果然派个小医官送了药过来,宁楚楚喝了两副,却感觉没什么变化。
到第五日,沈从安上门来帮惠妃例行把平安脉了。
从梦嫣殿出来,沈从安拐了个弯儿,便进了宁楚楚的小屋,给她把脉。
看起来结果不是很理想,因为沈从安一直拧着眉毛。
“怎么了?”宁楚楚问了一声。
“脉象越发浑浊了。”沈从安很是奇怪地又查了一番宁楚楚的眼鼻,问道:“你近日可有什么异常?多吃了什么东西,或是用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异常啊……平日吃饭,是跟宫女们一同去小饭屋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那用的东西呢?”
“我也就是这几样东西,没什么特别的了。”
沈从安神情严肃,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始终没有什么旁的发现,倒是看了一眼窗台上晒着的一双旧鞋,转头看向宁楚楚的脚。
换了一双绣花鞋。
他随口问道:“你换了新鞋子?”
“是啊,这是冬至那一日,惠妃娘娘送给各个宫女的小物什,每个人都有。”宁楚楚微微笑着,其实这双鞋穿着着实舒服,趁着这两日天气还算晴朗,便把旧鞋拿出来吹吹风。
沈从安顿了顿,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又问道:“是不是从冬至之后,你才开始嗜睡的?”
宁楚楚一愣,“是啊……”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了,急忙坐下去,一把将脚上的鞋子给拽了下来,伸手在鞋底捏了又捏,感觉那鞋底之后确实藏着什么东西,便从边上一个柜子抓出一把小刀,狠狠一划,将那鞋给划开。
里面是一些寻常的棉絮,此外,还有一些晒干了的什么植物的粉末,她递给沈从安一瞧,却见沈从安点头道:“便是这个了,毒舌草,放在脚底,会一点一点地渗入体内,侵害人的五脏六腑,久而久之,毒入骨髓,便无药可救了。”
宁楚楚握紧双拳,眼中渐渐迸发出一股子狠意。
是谁,竟然要害她?!
沈从安垂了垂眼眸,“这宫中,到底不像你我想象那般简单,你……万事还是小心些好。”
“是,是我自己太掉以轻心了。”宁楚楚摸着这双绣花鞋,指甲尖好像要嵌入这鞋底一般,锐利无比,“我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沈从安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你自己万事小心。”说罢,将自己带来的药留在桌面上,便转身离开了。
宁楚楚的双手慢慢收紧,手里,那双被她划破的绣花鞋渐渐地变形,揉做一团……
她自然是要追问到底的。
这粉末是和棉絮一起被纳入鞋底的,没有过二次拆线的痕迹,这也就是说,在做鞋底的时候,便已经被藏了毒,若要追究起来,必定是绣坊的事儿了。
绣坊绣娘千千万,要真追究起来,还真不是什么易事。
隔日,她直接就拿着这双绣花鞋上了尚宫局,说自己的绣花鞋穿坏了要补一补,寻原先给自己做鞋的绣娘。她给尚宫大人塞了几样妆品,又因着宁楚楚的身份,那尚宫也不敢怠慢,很快便找到了那做鞋的绣娘。
那绣娘一眼望见鞋底被破开,露出里面的棉絮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格外苍白,吓得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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