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萝的面色苍白似纸一般,一双星眸之中布满了猩红的血色,双颊之上的冷寒簌簌而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拓跋离琅轻轻地试了试顾绮萝的双颊,轻声地说道:“好在本王来了,如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你又出什么事儿了呢。”
“王爷。”顾绮萝紧紧地抿了抿一双没有丝毫血色的唇,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一双凤眸之中,充满了似水一般的柔情,几乎都要涌出来了,顾绮萝能够在拓跋离琅的双瞳之中,看见疼爱、怜惜、柔情。
难道,自己之前错了吗?!
他这样的眸光,不是在凤明玉的身上才有的吗?!
他将自己娶到了陌亲王府之中,不就是为了戏耍自己的吗?!
顾绮萝在心中,默默地问着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被拓跋离琅揽入了怀中,他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发觉。
他的手,孔武有力,即便是,这么多年以来,他驰骋沙场,可是白皙如玉的手上,却没有一个茧。
温暖的大手,顺着她的青丝,滑落到她的面颊,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让顾绮萝浮躁的心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顾绮萝缓缓地阙上了双眸,在拓跋离琅的怀抱之中安然入睡。
这一夜,顾绮萝安静的像是一个沉睡之中的小女孩儿似的,噩梦并没有再次出现,她一晚上,靠在了拓跋离琅的怀中,拓跋离琅生怕自己挪动身子,会将怀中的顾绮萝吵醒,这一夜,便坐在了顾绮萝的床榻之上,一直到天明。
天空似是被光线扯出了一道口子,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管线,宛如战场之上的弓箭一般,簌簌而下,枯树枝上的雀鸟低鸣,宣告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顾绮萝悠悠地掀开了眼帘,竟倏然地瞧见,自己委身在拓跋离琅的怀中睡了一夜,眉心微微地一蹙,抬起了睫眸,瞧着拓跋离琅眸光灼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自己,她的双颊不禁微微一红,抿了抿双唇,轻声地说道:“你就这么抱着我过了一夜吗?!”
拓跋离琅淡淡地一笑,脸上的笑容,比之天空之上扬起了骄阳,更为灿烂,他薄唇微启,轻声细语地在顾绮萝的耳畔说道:“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本王陪着你吗?”
顾绮萝凝了凝眉,缓缓地坐了起来,轻轻地抿了抿双唇,柔了一抹轻声,道:“我是担心,这一晚上累着了你。”
“傻瓜。”拓跋离琅伸出了手,轻轻地揉了揉肉顾绮萝的头顶,淡淡地一笑,说道:“前些日子,你一直都昏迷着,也错过了回门的日子,今儿,我瞧着你身体好转了些,一会儿,寻个郎中来瞧瞧,怎么说新媳妇也应该回门瞧瞧。”
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问道:“那你不用进宫跟皇上谢恩吗?”
“你昏迷的时候,本王已经和王妃进宫了,那时,皇兄还开口询问过你。”拓跋离琅挽起了顾绮萝的手,将顾绮萝从床榻之上搀扶了下来。
“吱嘎。”
这个时候,花蕊手中端着铜盆,从房门外走进了房间之中,瞧见了拓跋离琅和顾绮萝之后,朝着两人福了福身,须臾,将手中的铜盆,放在了房门口的黄花梨木的架子上,便猫着身子,退出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
洗漱过后,顾绮萝端坐在了梳妆台前,拓跋离琅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拿起了梳妆台上的螺子黛,脸上扬起了一抹浅笑,凝视着顾绮萝,“今儿,让本王为你画眉可好?!”
顾绮萝眉黛浅凝,垂下了眸子,清浅的一笑,道:“王爷平日里行军布阵倒是无人能及,可这女儿家的事儿,怕是王爷还做不来。”
“谁说的。”拓跋离琅眉梢一挑,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缓缓地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了顾绮萝尖尖的下巴,莞尔一笑,淡淡地说道:“你瞧着,本王一定会画好的。”
言毕,拓跋离琅手中的螺子黛,便落在了顾绮萝的一双清烟眉上。
片刻之后,拓跋离琅端着铜镜,递到了顾绮萝的面前,笑着说道:“你瞧瞧,如何?!”
顾绮萝蹙了蹙一双清烟眉,瞧着铜镜之中倒影出来自己的容貌,撩起了莹白的纤手,轻轻地抚了抚鬓间的眉,淡淡地一笑,对拓跋离琅说道:“想来,王爷一定是梳妆画眉的功夫做得多了,才会这些女儿家的事儿。”
“你可是本王第一个画眉的女子。”拓跋离琅眉峰一拧,面色微微有一丝丝的不悦,道:“你还不领情,让本王甚是心酸。”
顾绮萝贝齿轻轻地摇了摇唇瓣,随手扯了扯裙幅,缓缓地站了起来,柔了一抹轻声,淡淡地说道:“好好好,我相信你。”
说着,顾绮萝拉着拓跋离琅的手,朝着房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又道:“这个时辰,应该用早膳了,昨儿你留宿在我的房中,今儿早上,就去王妃的房里头用早膳吧。”
拓跋离琅伸出了手,轻轻地在顾绮萝的琼鼻上点了点头,碎了一口,道:“你啊你啊,就是想要将本王往王妃那里推。”
“呵!”顾绮萝嗤笑了一声,道:“王妃可是王爷你自个儿选的,而且,我瞧着,你看着王妃的目光绝不一般,可别在我这里卖乖了。”
拓跋离琅勾起了顾绮萝尖尖的下巴,淡淡地笑了笑,将脸颊凑近了顾绮萝,轻声地在顾绮萝的耳畔说道:“王妃虽然不同,但也不及你。”
“呵!”顾绮萝伸出了手,轻轻地推开了拓跋离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男人的嘴,世上的鬼,我相信你才怪。”
说着,便将拓跋离琅推出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拓跋离琅站在顾绮萝的房门口,淡淡地笑了笑,启唇道:“你且好好的准备着,本王用过了早膳之后,便接你去岳父家。”
顾绮萝并没有应声,只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她扯了扯裙幅,俯身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之中的那张绝美的容颜,眉心微微地一蹙,她有些不敢相信,刚刚的那些话,会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才几天的时间,顾绮萝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往前,每每见到了拓跋离琅的时候,总是觉得烦的很,可这几日,只有拓跋离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才能够安然入睡。
抬起了莹白的纤手,顾绮萝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瞧着铜镜之中,自己的面色,便点了些胭脂,涂在了双颊之上,侧目瞧向了房门口,启唇道:“花蕊,去让张嬷嬷将咱们妙音苑的下人,都找来,我有话想要亲自跟他们说。”
站在房门口的花蕊,听见了顾绮萝的话之后,便立马朝着下人房的方向快步而去,片刻之后,花蕊折返而回,踱步走进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将素手递到了顾绮萝的面前。
顾绮萝撩起了莹白的纤手,打在了花蕊的手背上,迈着莲步,径直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在顾绮萝的房门外,十个侍婢、两个太监和张嬷嬷端端正正的站在了院落之中,昨儿的清雪已经被扫干净,深秋的风,瑟瑟的吹着,卷起了顾绮萝的水袖,阵脚细密绣着一朵朵海棠的袖口翻飞,露出了白皙如玉的纤手。
“侧妃,外头风大,您还是坐在房里头说话吧。”素狸瞧着阵阵的冷风,又想着顾绮萝怀有身孕,便启唇道。
“躺了两天了,房里的空气也不新鲜,憋闷的很,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顾绮萝侧目,看了一眼素狸,淡淡地说道:“给我搬一把椅子来。”
“是。”素狸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顾绮萝的房中,片刻后,素狸搬来了一般黄花梨木的椅子,放在了顾绮萝的身下。
顾绮萝扯了扯裙幅,俯身坐了下来,眸光环视院落之中的下人们,唇角扯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除了张嬷嬷之外,这些人,顾绮萝还是第一次瞧见,虽说,侧妃入了王府,下人们需要向侧妃请安的,可是,顾绮萝才刚刚入了王府两日,便昏厥不行,这些下人自然是没有机会请这个安的。
张嬷嬷领头,朝着顾绮萝屈膝见礼,随后,张嬷嬷身后的侍婢和太监,皆是屈膝,异口同声地说道:“奴才给顾侧妃请安,侧妃万福。”
顾绮萝睫眸微抬,环视了众人一眼,端是一眼,顾绮萝便将房间之中的下人们一一的牢记心间,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都起来吧。”
“谢侧妃。”
待众人抬起了头来的时候,顾绮萝将眸光落在了两名小太监的身上,王府之中的规矩和皇宫也都是大同小异,跟在拓跋离琅身边伺候的除了几个部下和小斯之外,王府之中也都是用太监伺候。
顾绮萝带着月影镯的手缓缓地抬起,随着清风浮动,月影镯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随手指向了其中的一个小太监,启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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