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疼痛,让顾绮萝的面色倏然一变,不禁一抖手,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摔落在了地上。
“啪!”随着一声脆响落下,青瓷茶盏在地上摔成了随便,顾绮萝贝齿紧紧地咬住了唇瓣,抬起了睫眸,看向了凤明玉。
凤明玉的面色阴沉,似是笼了一层寒霜似的,在初云国之中,妾室给嫡妻敬入门茶,若是打翻了茶盏,可是非常不吉利的事儿,而且,寓意着妾室对嫡妻不尊不敬。
凤明玉微微地眯了眯一双云眸,一双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当中,泛起了潋滟霜华,她倏然冷哼了一声,朱唇微启,冷声冷气地说道:“呦!妹妹,本宫只不过是稍稍滴落了些茶水而已,你怎么连这点子的小痛都忍不了呢,还将茶盏打翻,难道,妹妹是存心不尊不敬本宫吗!?”
顾绮萝垂首,唇角之上闪过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虽然,她的整个手背被烫的红肿,可是面上,顾绮萝却是丝毫没有流露出来一丝一毫的一样,少顷,顾绮萝缓缓地抬起了睫眸,双瞳之中闪过了一丝冷然,淡淡地一笑,说道:“姐姐,怕是你误会了妹妹了,妹妹这是在为姐姐和王爷的新婚祈求平安呢!”
“哼!”凤明玉冷哼了一声,微微地眯了眯一双云眸,冷冷地睨了一眼顾绮萝,冷然道:“本宫怎么听不懂妹妹的话呢?!难道不成,初云国之中竟然会有这样的习俗吗?!”
“难道姐姐没有听说过岁岁平安这个词吗?”顾绮萝眉梢一挑,唇畔含笑,一双似嗔似喜的含情目之中,潋滟微波,好似一汪春水一般,“岁岁同碎碎,姐姐不认为是一个好兆头吗?”
“狡辩!!”凤明玉的双眸一厉,倏地冷哼,沉声道。
“是不是狡辩,就只有姐姐知道这各种的曲折了。”顾绮萝不卑不亢,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今儿可是姐姐和王爷大婚之喜,难道妹妹有心想要为王爷和姐姐祈求平安喜乐都不成吗?”
“你……”
凤明玉刚刚想要开口,拓跋离琅徒然一挥手,沉声说道:“够了!!”
“王爷!”凤明玉侧目,眉心微微地一蹙,沉声道:“这分明就是一件不吉利的事儿,可是妹妹她还……”
“王妃难道没有听清楚吗?碎碎平安同岁岁平安,本王倒是觉得,侧妃说得很有道理呢!”拓跋离琅一双宛如鹰鸠一般的锐利的双眸,冷冷的瞥了一眼凤明玉。
当拓跋离琅对上了凤明玉的双瞳之中,他凑近了些许,冷冷地说道:“今儿,乃是本王同你与萝儿大婚之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本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难道,王妃是当本王眉毛下面的双眼是出气儿的吗?!若是不想要闹的太难堪,王妃最好收敛点才是!!”
言毕,拓跋离琅撩起了绣着一朵朵祥云的喜服,朝着顾绮萝缓缓地伸出了莹白的纤手,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天头渐凉了,跪在地上也不怕着了寒气,若是着了风寒,且仔细着让本王心疼。”
刚刚,顾绮萝算是在凤明玉那里收到了羞辱,可是,拓跋离琅的这么一句话,分明是在告诉众人,在他的心中,是有多么疼爱顾绮萝,同时,也是在警告着凤明玉,做什么事情之前要仔细的想一想。
凤明玉的双瞳之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焰,阵脚细密绣着海波纹的水袖之中的双手进攥成拳,染着千层红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口中银牙紧咬,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顾绮萝。
若是,眸光可以杀人的话,怕是此时此刻的顾绮萝,早已经被凤明玉的眸光给凌迟了。
须臾,凤明玉的唇角微翘,扯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待顾绮萝还没有起身之际,快速地伸出了手来,瞧上去,就仿佛是凤明玉将顾绮萝给搀扶了起来似的,“妹妹,刚刚是本宫不懂你的心思,误会了妹妹,你可千万不能够往心里去啊!!”
话落,凤明玉侧目看向了身后的珠儿,稍稍地颔了颔首。
珠儿立马明白了凤明玉是什么意思,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雕刻着和合二仙的迹象图样的锦盒,双手呈给了凤明玉。
凤明玉接过了珠儿手中的锦盒,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即,凤明玉将手中的锦盒,递到了顾绮萝的面前,莞尔一笑,淡淡地说道:“妹妹,先前是姐姐有所误会了,这点子心意,还请妹妹能够手下,可千万不要跟姐姐一般见识啊。”
凤明玉起先是称呼自己为本宫的,可是,这会子的功夫,却改为称呼自己为姐姐,顷刻之间,便拉紧了她和顾绮萝之间的关系。
凤明玉的一双云眸,弯成了一轮弦月般的模样,她脸上的笑容甚是灿烂,仿佛能够驱散这个世界之上任何的黑暗一般。
王妃赏赐的物件儿,顾绮萝是不能够不收,她颔了颔首,莞尔浅笑,缓缓地伸出了被烫伤了的纤手,接过了凤明玉递给她的锦盒。
“妹妹快打开来瞧瞧,可还喜欢?!”凤明玉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地浓郁了起来,说话时的声音,跟刚才的那个乖戾性子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顾绮萝闻言,颔了颔首,当即,便打开了凤明玉送给她的锦盒,锦盒当中端放着一对红珊瑚的耳坠子,红珊瑚在藏传佛教之中,被视为富贵吉祥之意。
这对红珊瑚的耳坠子,虽然小巧,但是上面却雕刻着两个憨态可掬的胖娃娃,由此可见,匠人的手艺高超。
凤明玉莞尔一笑,轻声地说道:“这对红珊瑚的耳坠子,原本是本宫的嫁妆,乃是本宫的母后当年怀有本宫之时,父皇命人打造的,今日本宫就转送给妹妹了。”
顾绮萝推脱,将手中的锦盒递还给了凤明玉,道:“姐姐,这对耳坠子实在是太过贵重,妹妹受不起。”
“妹妹你受得起。”说着,凤明玉伸出了莹白的纤手,将锦盒之中的那一对红珊瑚的耳坠子,从锦盒当中拿了出来,亲手带在了顾绮萝的那对宛如元宝一般的耳朵上,清浅一笑,道:“瞧瞧,这对耳坠子和妹妹对配。”
顾绮萝缓缓地伸出了双手,轻轻地抚了抚耳畔的一对盈盈晃动的耳坠子,淡淡地笑了笑,起初,凤明玉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可这会子的功夫,就变得知书达理的。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顾绮萝却想不出来,往后的日子,往后再做打算,现在只要能够安稳的度日,顾绮萝也便不想要强求什么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顾绮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随着花蕊站在了凤明玉的身后。
一场婚宴,进行到了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可让顾绮萝想不通的是,拓跋离琅和琉球国的凤明玉大婚,宣景皇帝竟然没有到场。
这似乎印证了顾绮萝的猜想,现在的初云国,已经不复当年的光彩了。
须臾,一道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而起,“李公公到。”
须臾,李瑞安举步夸过了门槛,走进了陌亲王府的正厅之中,李瑞安一脸的笑意,踱步走到了拓跋离琅的身前,躬身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老奴给陌亲王请安,陌亲王万福。”
拓跋离琅缓缓地抬起了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李瑞安,浅笑着说道:“李公公,不知道皇兄为何没有亲临呢?!”
“回陌亲王的话,近日来,皇上的公务繁忙,所以未能亲自来给陌亲王贺喜,故而,命老奴前来,替皇上讨要喜酒一杯。”
李瑞安说着,侧过来身子,抬手击掌,须臾,从门外当中,踱步走进了两个小太监,两人抬着一个之樟木箱子。
“砰啷!”的一声闷响,两个小太监将樟木箱子放在了地上。
李瑞安面带笑意,踱步走到了拓跋离琅的身前,莞尔道:“陌亲王,这是皇上送给王爷您的贺礼,还请王爷收下。”
随着李瑞安的话音落下,两名小太监将樟木箱子打开,顿时,一道夺目的华光闪耀。
李瑞安淡淡地笑了笑,对拓跋离琅说道:“陌亲王,这是皇上新得的一尊玉佛,皇上特意命宫中的巧匠镶嵌在金龛之中,王爷,您可还算喜欢。”
拓跋离琅的脸上虽然是带着一抹喜色,可是,双瞳之中却闪过了一丝凉意,朝着身后的小李子看了一眼,当即,小李子便踱步上前,从怀中拿出了一盒荷包,塞进了李瑞安的手中。
“本王甚是喜欢皇兄所赠送的这尊玉佛,还请李总管,代本王回宫多谢皇兄。”
拓跋离琅说话的时候,无心的瞟了一眼顾绮萝。
顾绮萝的面色阴沉,垂下了欣长的睫羽,一瞬不瞬地望着樟木箱子当中的那尊玉佛。
宣景皇上的用意何其明显,这分明是在告诉拓跋离琅要恪守本分,这尊玉佛代表着拓跋离琅,而金龛则是用禁锢着玉佛,象征着皇威天权。
顾绮萝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拓跋离琅,垂下了睫眸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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