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顾绮萝用力地攥紧双眸,眉心微微地一蹙,脑海之中快速地闪过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打从凤明玉从马车之中走下来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在凤明玉的掌控之中似的,这也就能够说明,堪堪凤明玉为什么要让顾绮萝上前见礼,才从马车之上走下来的。
双眸之中绽放了一抹凛然的恨意,顾绮萝口中银牙紧咬,前世不能够生育,依然成为了顾绮萝心中的最痛,遥想前世,煜王府之中的侍妾,一个个的身怀有孕,而自己将坐胎药几乎当成了水来喝,可最终,肚子却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今生,顾绮萝有自己想要护着的爹娘,肚子当中有了梦寐以求的孩儿,即便是,让她拼了这条性命,她也要护他们一世的周全。
缓缓地抬起了睫眸,顾绮萝苍白的双唇微启,沉沉地说道:“劳烦大夫替我准备些安胎药。”
说着,她抬起了睫眸,眸光深邃地看了一眼花蕊,吩咐道:“替我送大夫出去。”
花蕊明白顾绮萝的意思,颔了颔首,侧过了身子,对郎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郎中便随着花蕊踱步走出了锦绣布庄的账房之中,花蕊从袖口当中,拿出了一个荷包,塞在了郎中的手中,眸光之中充满了期许,朝着郎中点了点头。
花蕊有些放心不下顾绮萝,便也没有将郎中送到锦绣布庄的大门外,便急忙走进了账房之中。
顾绮萝抬起了睫眸,微微地蹙了蹙眉,缓缓地坐了起来,启唇对花蕊吩咐道:“嗅了这么会子麝香的味道,你将窗户都打开吧,换换房间当中的空气。”
花蕊得了顾绮萝的吩咐,便将账房的窗户都开了开,侧目看向了顾绮萝,一双眸子当中,满满的都是不安。
顾绮萝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唇角微翘,似有一抹浅笑,悬在了顾绮萝的脸上,她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极为清淡的对花蕊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这还没有一同进入王府,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污秽诡谲的手段等着咱们呢。”
说着,顾绮萝缓缓地站了起来,举步微摇,径直地走到了花蕊的身前,挽起了花蕊的手,轻轻地抚了抚,柔了一抹轻声,道:“让你跟着我,怕是苦了你了。”
花蕊闻言,立马朝着顾绮萝摇了摇头,抬手在掌心上写下了“不辛苦”三个字。
顾绮萝淡淡地笑了笑,眼角眉梢之上,略微显得有些疲态,卷起了手中的一方帕子,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花蕊见状,立马从账房当中拿出了景泰蓝的圆铂,将其中配制好的薄荷膏,涂抹在了自己的指尖上,朝着椅子上指了指,示意顾绮萝俯身坐下。
顾绮萝淡淡地笑了笑,扯了扯裙幅,坐在了椅子上,花蕊轻轻地揉着顾绮萝的太阳穴,可是一双眸子却极为深邃,好似永无尽头的夜空一般,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
这天夜里,顾绮萝在黄花梨雕刻着出水莲花的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不知道是不是少了拓跋离琅在身边的原因,顾绮萝失眠了。
啊啊啊……
窗外,寒鸦掠过,发出了阵阵嘶鸣,饶得顾绮萝头疼。
前世,她数着日子,盼望着拓跋煜会宿在她的房中,可是,日复一日的,她就像是一个望夫石似的,最终,索性顾绮萝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每难以入眠的时候,她就会坐在窗前,一颗颗地数着天空之中的星星。
可偏偏,今儿老天似乎也和顾绮萝开了一个玩笑似的,乌漆墨黑的天空之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吱嘎。”
顾绮萝缓缓地推开了窗子,任由着阵阵的冷风,卷起了几片落叶,卷入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
宛如鬼魅一般的树枝被夜风摇曳着,晃着顾绮萝的眸,她将房间之中的所有烛火点燃,似乎是在等待着拓跋离琅回来似的。
垂下了眸子,顾绮萝的眸光当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失望之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绮萝竟趴在了窗户下的桌案上,嵌入了沉眠之中。
子夜时分,一道黑影,宛如在夜空之中飞跃的寒鸦,倏地落在了顾绮萝的房间窗外,拓跋离琅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眉峰一拧,看着趴在桌案之上的顾绮萝,不禁微微地摇了摇头。
纵身一跃,飞落在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将自己身上的墨缎外氅脱了下来,披在了顾绮萝的身上,眼瞧着顾绮萝睡的沉,他竟直接将顾绮萝抱了起来,专设走到了床榻前,将顾绮萝放在了床榻之上,又替顾绮萝掩好了被子,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顾绮萝,那灼灼的眸光,仿佛是要将顾绮萝给融化了一般似的。
他今儿晚上,本是不想要来的,可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算是,在密室当中对着她的画像,可脑海之中依旧浮现出来顾绮萝的容颜,这黑心的女人,就像是炮烙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拓跋离琅的心头之上。
他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望着顾绮萝,须臾,他挽起了顾绮萝鬓间的青丝,别在了耳后,京城的中秋,已经冷了起来,这样的夜晚,冷风阵阵的,可顾绮萝还是开着窗子,拓跋离琅一挥手,吱呀的一声,窗子缓缓地合上。
拓跋离琅俯下了身子,轻轻地在顾绮萝的额上一吻,这一吻,长久而悠长,就连拓跋离琅也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良久之后,拓跋离琅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唇角之上含了一抹浅笑,掖了掖顾绮萝的被子,将脑袋贴近了顾绮萝的侧颜,薄唇微启,柔声道:“或许,一开始,本王以为,你是老天送给本王的礼物,许是老天不忍看着本王为了烟萝而这般的悲苦,可渐渐地,本王知道,你就是你,并不是谁人的代替品,萝儿是萝儿,并不是烟萝。”
耳畔,被拓跋离琅的呵气,撩地痒痒的,睡梦之中的顾绮萝眉心微微一蹙,抬起了素手,轻轻地挠了挠自己的鬓。
拓跋离琅扯了扯唇角,朝着顾绮萝微微地摇了摇头,这个黑心的女人,在这般沉睡之时,竟如此的可爱,粉白的小脸上,泛起了一抹绯色。
好半晌,拓跋离琅缓缓地站起了身子,退出了顾绮萝的闺房之中。
花蕊睡在了门外的地榻上,听见了顾绮萝房门声响,便猛然惊醒,不由得,花蕊瞪大了一双眸子,凝视着从顾绮萝的闺房之中走出来的拓跋离琅,深深地蹙了蹙秀眉,一张小脸调出来全身的戒备。
拓跋离琅瞧见了花蕊醒了过来,淡淡地瞥了一眼花蕊,薄唇微启,轻声地说道:“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本王便不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花蕊眉心一蹙,她竟没有想到,拓跋离琅竟然会知道自己的秘密,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杏子眼,双眼之中寒意大胜。
“收起你的敌意。”拓跋离琅径直地周到了外室的圆桌前,俯身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花蕊紧蹙的眉头,变得更加地深邃了起来,眯了眯双眸,花蕊启唇道:“不知道,王爷有什么想要吩咐的?!”
“呵!”拓跋离琅冷笑了一声,微微地扯了扯唇角,一双狭长的凤目,似是无意间飘落在了花蕊的身上,启唇说道:“你隐藏了这么久,无非就是和南宫白一样的目的,不过,看在你对萝儿还算用心的份上,本王绝对不会要了你的小命。”
说着,拓跋离琅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壶,也不管茶壶之中的茶,是温还是凉,斟上了一杯,放在了朱唇之下,轻饮了一口,抬起了眸子,淡淡地瞥了一眼花蕊。
花蕊闻言,将眉头扭成了麻花一般,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拓跋离琅,房间之中没有一丝的光亮,他却能够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之中,将茶盏斟满,由此可见,拓跋离琅的功夫有多高。
“即便王爷说了又如何,我对小姐,并没有二心……”
“呵呵!”不待花蕊把话说完,拓跋离琅倏地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青瓷茶盏缓缓地放了下来,勾唇浅笑,淡淡地说道:“别无二心?!这种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怕是不会让人相信吧。”
说着,拓跋离琅缓缓地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背影留给了花蕊,沉声道:“青云门有什么勾当,若是别人不知道,但是本王……”
拓跋离琅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朝着房门口走了过去,推开了房门时,拓跋离琅倏然驻足,侧目看向了身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花蕊,冷笑了一声,再道:“呵!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如若不然,本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言毕,拓跋离琅纵身一闪,便消失在了花蕊的面前。
花蕊深深地皱起了眉,一双清亮的眸子当中,宛如一方静海,被人投入了一块巨大的方石,溅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花蕊,是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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