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云裳的口中发出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双手硬生生地一根根的指甲扣断,鲜血顺着他她的指缝染红了身下皎月白缎面的床单,她口中银牙紧咬,硬是将牙缝之中挤出了血来。
一双狭长的凤目之中散去了清明,浑浊的眸子当中,布满了一条条狰狞的红血色。
顾云裳强忍着身下一阵阵的剧痛,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来,扯下了一跨床单,塞在了自己的口中,生怕自己发出了声音来,被人所发现。
现在,她的美梦已碎,唯有腹中这个南宫世家的长孙,能够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利刃,倘若,这个孩子没有了,拿他左不过是一个庶出嫁给了一个庶出的二世祖,将来,还拿什么去和贵为陌亲王妃的顾绮萝去争去斗!!
“呜呜呜……”
顾云裳的口中,发出了阵阵的呜咽声,额头之上汗流如浆,顺着她的侧脸滚落了下来,宛如黑缎面一般的青丝,粘在了顾云裳的脸上,噙入了双唇之间。
眼瞧着,自己的身下的鲜血汩汩地外涌而出,顾云裳鼻翼微张,感觉吸入了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不少。
泪水混杂着汗水,让顾云裳欺霜赛雪的精致容颜,变得好似鬼魅一般。
与此同时,腊月从后院的狗洞之中爬了出去,她虽然年纪尚轻,可对于小产之事,也略有耳闻,赶忙的,她跑到了之前那间买了红花的药铺,拉着坐堂郎中,便朝着国相府的方向一路狂奔。
待来到了后院的狗洞外,郎中双手撑住了自己的双膝,气喘吁吁地说道:“姑娘,你、你就打算让老夫从这里进去吗?!”
“大夫,我求求你,我家小姐的身子要紧,若是成事了之后,我家小姐必有重谢!!”腊月面色焦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之上的汗珠子,急声道。
郎中也不是第一天出来做这个行当了,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中了外男,安通款曲,也会埋下珠胎,自然是背地里做了不少,这样的勾当,不过,做这事,多少还是有损阴德的,即便是钱银在怎么丰厚,也不想要做这种不光彩的事儿。
瞧见了郎中有些迟疑,腊月贝齿紧咬唇瓣,脑海之中立马浮现了出来,顾云裳应允给她钱银的画面,别看腊月刚刚入府不久的时间,可办事还算是机灵。
忽地,腊月的面色一寒,一把拉住了郎中的手臂,冷然道:“今儿之事,你也瞧见了,我家小姐的身体情况我也跟你说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也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郎中深深地蹙了一下眉,沉声问道。
“哼!”腊月冷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我家老爷是什么身份,若是想给你的铺子按上了什么罪名,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自己照量着办!!”
闻言,郎中的面色一僵,这里可是国相府的后门,这丫头口口声称是小姐,难不成是……
郎中不敢在想下去,正所谓民不与官争,倘若,当真想要料理了自个儿,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郎中深吸了一口气,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姑娘,您瞧瞧,咱们有话好好说……”
不待郎中把话说完,腊月猛地一把将郎中退到,伸手指向了狗洞,“这会子,本姑娘没有闲工夫和你废话,进还是不进,你看着办吧!!”
“这……你……我……”郎中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身前的狗洞,又看了看居高临下的腊月,无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哎!好,好,我进,我进去!!”
腊月闻言,面色一喜,道:“那就请快些,我怕我家小姐等不及了。”
须臾,郎中和腊月一前一后,爬进了狗洞之中。
带着外男进入国相府的内院可是死罪,腊月为了钱银也算是豁出去了,蹑手蹑脚一步三回头的,生怕有人瞧见了去。
好半晌之后,腊月才带着郎中摸到了顾云裳的房间之中。
“小姐,奴婢回来了。”
一进门,腊月轻唤了一声,可下一瞬,眼前的场景,着实吓了巧月一大跳。
此时,床榻一侧的幔帐,已经被顾云裳扯掉在了地上,她倒在了血泊之中,面色苍白似鬼魅一般,身体不停的抽-动着。
腊月不禁心头一沉,侧目一把拉住了郎中的手臂,颤声说道:“快、快给我家小姐瞧瞧。”
郎中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子血腥问,待腊月的话音落下,郎中快步地走到了顾云裳的身边,打眼一看,不由得一惊,“这……”
他侧过了头,看了一眼腊月,启唇问道:“刚刚那一包红花,你家小姐可都服下了?!”
腊月瞧了瞧桌案之上的空置的牛皮纸,朝着郎中颔了颔首。
郎中猛然抬手,用力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哎呀,这红花若是落胎用,几个人的量都够了,这……这……”
许是,顾云裳听见了腊月和郎中的对话,欣长的睫羽微微一颤,缓缓地掀开了眼帘,贝齿紧咬唇瓣,抬手抓住了郎中的手臂,颤声道:“大夫,救我……救……”
顾云裳的话也没有说个完整,便再次昏厥了过去,郎中瞧见了顾云裳的模样,在联想了一下,方才腊月威胁时所说的话,垂下了眼眸,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后,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之中,拿出了自己的针包,替顾云裳开始释针。
良久之后,郎中将一根根的银针,从顾云裳的下腹部上撤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侧目看向了腊月,启唇说道:“姑娘,随我去抓药吧。”
“我家小姐,她……”
“姑娘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只不过,因为服下红花的用量实在是大了些,恐怕以后……”
不待郎中把话说完,腊月立马踱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郎中的手臂,急声问道:“以后会怎么样!?”
“怕是,姑娘以后都无法再有自己的孩子了。”郎中微微地摇了摇头,对腊月说道。
身后的顾云裳,正巧在这个时候醒来,当听见了郎中的话时,双眸之中的眼泪,宛如决堤的河岸一般,顺着双颊簌簌而下。
顾云裳没有丝毫血色的双唇微启,气若游丝地对腊月吩咐道:“柜子当中有一百两银子,你拿给大夫。”
说着,顾云裳颤颤地伸出了双后,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启唇再道:“大夫,今日之时,还请你为我保密。”
“老夫知道应该怎么做。”郎中深深地蹙了一下眉,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顾云裳,沉声说道。
“我希望,大夫当今儿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你可能做到?”顾云裳微微地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声音倏然阴沉了下来。
郎中闻言,不禁缩了一记哆嗦,立马点头如同捣蒜一般。
待腊月将银子塞进在了郎中的怀中,顾云裳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看了一眼腊月,吩咐道:“送郎中出去吧,且莫要让人瞧见了。”
“是,奴婢知道。”
房间当中只剩下了顾云裳独自一人,她的双眸空洞,看着头顶上的一块四方的天花板,良久之后,她缓缓地阙上了双眸,两行清泪,顺着她的双颊滚落了下来,她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浅笑,紧紧地抿住了双唇。
此生无法再有自己的孩子,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即便是,顾云裳加入了南宫家中,若是无所出的话,只怕将来会成为一个弃妇,就算是南宫家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不会将自己逐出家门,只怕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小姐。”腊月送走了郎中后,折返回到了顾云裳的房中,瞧见了顾云裳的模样,踱步上前,拉住了顾云裳的手,启唇道:“您可觉着好些了?”
顾云裳用力地抿了抿一双没有丝毫血色的唇,对腊月点了点头,颤声道:“腊月,刚刚多谢有你在,如若不然的话……”
腊月伸出了小手,阻止了顾云裳继续说下去,“小姐是大富大贵之人,老天爷一定不会放着小姐不管的,只不过,刚刚大夫说了,怕是以后小姐都无法再有孩子了,不知道小姐您有什么打算?”
是啊,现在的确应该为自己以后做打算了。
顾云裳深深地蹙起了柳眉,一双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转,“为今之计,绝对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我小产的事,那郎中的口风未必会严实,待我大婚之后,你再那些银两去,咱们日后也需要这么一个郎中。”
“小姐,您的意思是……”
“哎!”顾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伸出了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用力地抽了抽琼鼻,道:“待十月之后,你去乡下给我买一个男孩回来。”
“小姐!!”腊月闻言,不禁瞪大了一双眸子,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瑟缩,满是震惊地看向了顾云裳。
“除此之外,也并无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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