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光陆汀》第28章 我凭什么原谅你

    陆汀将她抵在墙上,右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左手上下其手……
    不仅仅是赵春光,连陆汀,都察觉到这个吻微妙的变化。
    膝盖顶开她的双膝,他吻得更深……
    赵春光逐渐被他的气息侵占,身体也被他钉在墙面上。
    破天荒,她不觉得反感。
    沈霜要跳楼那会讽刺他的话,他听进去了。打那以后,他也有一两次是欣赏赵春光的,但维持疏远的态度。
    陆太太成了毫无反击之力的笼中鸟,周筵也坐了牢,他报复成功了,也没有“联盟”了。他想维持姿态,并没有死缠烂打。最多,发现赵春光去银行贷款时,他强制借她。
    他知道赵春光要自力更生,要重新开始,也知道她的新生活里并没有把他归入其中。
    虽然不甘,但他放手了。
    在今晚偶遇之前,他不见她,不见着不见着就习惯了。
    不过是个女人。
    等彻底失了折磨陆太太的兴致,他必定轻而易举找到下一个让他欣赏的女人。
    直到他方才佯装正经救她、关心她,实际上见她的瞬间就想着剥.光她。
    念头一起,他将手探入她的衣内。
    兴许是喝了点酒,兴许是被陆汀迷惑了,她缩了缩身体,娇声求,“别在这里……”
    别在这里。
    不是别碰我。
    他收回手,两手捧起脸蛋,再次与她唇.舌嬉戏。
    只要你愿意,在哪都行。
    ***
    一年多过去,周筵出狱前,赵春光去看过她一回。
    不知道是陆汀动了手脚,还是程修遇到了困难,程修强势地闯入日渐枯死的生活,成了她的新宠。
    目的达到,她没去深究。
    没了沈霜的庇佑,又有各方的人使绊子,周筵在监狱的日子越来越难熬。
    她每见他一次,他身上的戾气就淡了一分。
    “周筵,你再过半个月就要出去了。”隔着玻璃墙,她忽地嘲讽一笑,“开心吗?又可以去赌钱了。你现在造型是狂野点,但应该还有市场。”
    近两年,赵春光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都来看望他。他知道,她是为了解恨。他起初还会跟她吵,逐渐地就没了脾气。
    这一次,他突然觉得对不起赵春光了。
    “小春光,我错了。”他耷拉眉目,真诚地认错。
    听到年少时他对她的昵称,她先是震住,而后露出嫌恶,“周筵,你是不是知道沈霜放弃你了?盯上我了?我赚的钱刚好养活小繁,供不起你。”
    监狱里的生活光怪陆离,磨掉他一些癖好,比如嗜赌。
    也勾回他一些良知:被打到喘不过气来时,他不得不靠美好的回忆支撑下去。他这一生,只跟赵春光有过。
    抛开赌,抛开他无法剔除的劣根性,他唯一爱过的,不正是现在恨他恨到骨子里的赵春光?
    在他年少时,不要命地护过她、爱着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迷上赌的呢?
    他想不起来了。
    但他能确定,一旦出去,他就还要上赌桌。
    “对不起。”他难得认真反思人生,眼睛难得清明,“赵春光,对不起。我骗你钱,打你,算计你。小繁,我也对不起。我没怎么好好疼过她,就已经不再是她爸爸了。春阳的大好前途也毁在我手里,我更欠他对不起。”
    赵春光牢牢盯住他,没觉出做戏的端倪。
    哦,可能这个男人在牢里吃了一年多的苦,有正常的时候了。
    她又大笑,笑出眼泪。
    抹走眼角碎泪,赵春光凝住笑容,“谁稀罕你的对不起?我不会原谅你!周筵,你都不配跟春阳、小繁去道歉!”
    面对张牙舞爪、要死不活的周筵,她还能冷静自持。
    她几乎没有想过周筵会认错,因此她到底露出真实情绪。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如果可以,我还想遇见你。”
    拍桌而起,她愤怒不已:“我就不想!你看!你就是这么自私!就算重来一次!还要伤害我!”
    周筵没有辩解,保持沉默,直到被押回监狱。
    是啊,我就是这么自私。
    我想遇见你,在我没有变坏的年纪,做你的英雄。
    我想遇见你,在我变坏时,还有人爱着我。
    我想遇见你,在我被打到奄奄一息时,还有人可以想念。
    ***
    一个月后。
    店里小妹请了两天病假,她接到一个紧急大单。
    顾客想要求婚,几乎要包了整个店里的话,还要借用她种满花草的院子。
    赵春光没辙,只好找弟弟帮忙。
    忙活两天,原来枝桠横插的院子,变得整整齐齐,一株又一株的白玫瑰,缠在栏杆上,缠在枝条上……俨然是童话里公主满是花木缠绕的庭院。
    通向院子的小径两侧,铺着漫天漫地的满天星。
    腾出的店面,也成了花海。
    就连房子外沿,都缠上了爬山虎。
    赵春光心里觉得顾客用花求婚庸俗,一个人叉腰审视成功,又觉得太漂亮了。是那种置身其中,她觉得心旷神怡的美。
    收工后,春阳带着小繁先出去玩——人家花了钱,地方总得腾。
    她一个人守着交接。
    却眼巴巴等来了陆汀。
    “你来找我?”迎上他深邃的眼眸,她觉得诡异,“莫非……你是我的顾客?”
    陆汀绕过她,蹲下.身摆弄细密如织的满天星,答非所问,“挺好看。”
    “你要……求婚?”她继续追问。
    两年花钱养出轨的陆太太,陆汀有钱,毋庸置疑。但他再有钱,都不至于闲来无事折腾她吧?
    “白色衬你。”
    陆汀再次答非所问。
    俯瞰把玩花枝的陆汀,她倏地停止思考。
    沉默几秒,她说:“你要跟我求婚。”
    就在这个时候,陆汀转过身,单膝下跪,掏出准备好的蓝丝绒戒指盒,“赵春光,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被所有的花香覆灭,无法思考无法回答。
    脑子里机械地播出记忆:周筵跟她求婚时,事业才起步,没钱买很贵的戒指,烂俗地用狗尾巴草编了个指环。她还高兴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珍藏,直到婚礼那天,他送了她一枚钻石戒指。
    陆汀有模有样地追了她快两年,当然不怕多等几分钟。
    但眼前的赵春光明显出神,他忍不住喊她,“赵春光?”
    “啊,我在。”赵春光回魂,伸手去扶陆汀,“你没跟沈霜离婚吧?”
    他避开她的手,坚持单膝跪地,“我是觉得这件事不重要。”
    赵春光说:“陆汀,你能不能好好思考一下,你想不想跟沈霜离婚。也让我好好思考一下,想不想嫁给你。”
    陆汀追她那劲儿,无疑是完美情人。
    之前的残暴、冷漠、疏离都不见了。
    可赵春光知道,这些都是潜伏在他的身体里的。
    周筵娶她时,不也那么爱她?结果呢?
    她一时分不清是怕陆汀没那么爱她,还是怕婚姻。
    亦或是,怕自己。
    将戒指盒放在地上,陆汀起身,变成俯视她,“我给你时间。你答应,就收下戒指;拒绝,就扔掉。”
    陆汀走了,只留给赵春光一个背影。
    她想:他应该是生气了,走得这么快;不对,他这事尊重我,留给我时间考虑……
    就这么干占了一整个下午,她都忘了去动物园找春阳和小繁会合。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无穷尽的纠结。
    是陌生来电。
    她接起,条件反射,“您好,请问您是要订花吗?”
    “赵春光,是我,程修。”巷子拉长了程修的剪影,他这两年稍微成熟了些,骨子里还是个偏执的男孩。
    赵春光把他拉到沈霜身边,并且他差点睡到赵春光。
    在程修的认知里,他们的关系是一句“是我”就能勾起千思万虑的。
    “您好,请问您订花吗?”赵春光重复。
    她并不觉得,他们有私.交。
    程修恼怒她的态度,一脚踹在地上的垃圾,痞痞地说:“大姐,你这种脾气,还真是招人惦记。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算完成了你的心愿。你不应该做我生意,反而该送我花。”
    赵春光耐心听完,“现在没事了吧?”
    “有。”程修半蹲,看了看浸在血污里的脸,“大姐,你那个前夫。哦,我一不小心知道你利用我。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想守住现在拥有的,所以我不会揭穿你的。回到正题,你的前夫出狱后,我看他不爽,揍了他好几次。”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想得到感谢。
    “你做得不错。”
    “大姐,你太敷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周筵念念不忘呢。沈霜要找我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扫了眼洇开的一滩血迹,程修补充句,“这次,我好像要打死周筵了呢!”
    谁让他不要脸,出狱后还敢见沈霜!
    “嗯。”赵春光等程修挂断。
    程修起身,忽然笑了,“大姐,你来帮我收尸吧。毕竟,是你挑起的战火。”
    随后,他报出了巷子的具体位置。
    赵春光并不想去。
    “这次,我好像要打死周筵了呢!”
    程修意味不明的话,回荡在耳边。
    赵春光迟疑地看了眼地上的戒指盒,最终没有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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