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警察局里的顾丛诫有着从未有过的狼狈,脸上被抓出一道一道的指甲印,衫衣的衣袖被扯破了,露出胳膊处淤青的伤痕,他向警察极力控诉两个女人的暴行,虽然他从窗户爬进去有失妥当,却是她们动手在先,他是出于自卫,才跟两个女孩子交起手来。
警察只是将他的话记下来,至于结果,得等调查结束后才能确认。
顾丛诫给他的私人律师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处理与警察的交涉,他现在没功夫理会这些,事态越来越麻烦,尽早离开才上策。
刚走到门口,就有警察叫住他:“请问你是顾丛诫吗?”
他愣了一下,发现对方的眼睛充满了警惕和防范,隐隐的,他觉得要出大事儿,于是说:“你认错人了。”
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芸竹的大叫声:“顾丛诫,你这个人渣,有本事你别走,老娘跟你没完!”
这下他的身份完全曝光,刚才问话的警察快步走上来对他说:“顾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跟3年前发生在港海市的一起杀人案有关,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顾丛诫心里一沉,看来这次自己真的走不掉了。
*
夏一心和芸竹从警察局出来,一眼就看到司昭南的车停在对面,夏一心快步跑过去,车门是开着的,看来是在等她。
她问:“你怎么来了?”
他冷着一张脸反问:“你说呢!”
他听说了她和芸竹在别墅里跟顾丛诫打架的事,坐不住就跑来了,他说:“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芸竹愣在那里不动,心里愧对司昭南,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司昭南对着芸竹笑:“芸竹,快上车吧。”
一句邀请很快就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芸竹高兴的回应:“好的。”
坐到车上,他的眼神温柔的看向夏一心:“你没受伤吧?”
她摇头:“没有。”
芸竹说:“你放心,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凶悍,拿着一根棍子敲得那人渣到处跑!”
她素来温柔,他还真想象不出来她拿棍子打人的样子。
这时,芸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说:“折腾了一天,肚子好饿。”
司昭南说:“我们去吃饭吧。”
芸竹拍手,真是善解人意。
司昭南又提议:“我们去吃和牛吧,我听一心说过,你们的深厚的友谊就开始于一顿铁板和牛。”
坐在豪华明亮的餐厅里,看着盘子里色泽鲜嫩的肉片,芸竹红了眼眶:“我伤害了你们,没想到你们还对我这么好?”
夏一心笑着说:“你是无心的,现在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会向以前那么要好。”
芸竹侧头看看司昭南脸上的云淡风清,真的要谢谢他保密着她害一心失去孩子的事,如果一心知道孩子是她弄没的,可能这份友谊就不会存在了,她会一直忏悔,弥补自己的过错。
三个人都不喝酒,倒了饮料,碰杯,命运的阴霾正一点一点散去,等待她们的会是雨过天晴,光芒万丈。
芸竹再次举杯,向夏一心和司昭南敬酒:“等事情都过去,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我还等着给一心当伴娘,然后你们再生一双儿女,我是干妈。”
说完,芸竹把饮料当酒,一饮而尽。
夏一心侧头看了看司昭南,他说陈振东的谋杀案已经拿到证据了,很快他就能恢复原来的身份,两个人就能重新在一起。
司昭南看她的表情却带着伤感。
她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烤了一片和牛,夹起来放进她的盘子里。
他问:“你接下来做什么?”
吃着他夹的肉片,她说:“接下来终止和东方化工的合同,但还是要让他们把尾款给结了。”
他笑了:“算盘打得越来越精了。”
吃完饭,司昭南先送芸竹回公寓,然后再送她,到了小区门口,她说:“进去坐坐吧,你有很久没回去了,去看看,跟你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的?”
他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
他的眼神里有明显的悲伤,还有一些念念不舍,她读不明白,现在有了证据,顾丛诫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他也能洗清冤屈,一切也都会恢复如前,为什么他还会如此的伤感。
她问:“阿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他用力的挤着笑容:“没什么,你进去吧,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他对未来的期望,她也就放心了,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
韦一铭提交的证据让顾丛诫直接进了看守所,等待法院的开庭审理,失落和不甘心一直折磨着他的神经,不知不觉,头上花白了一片,他早上起来照镜子才看到。
狱警告诉他,他的律师来了,他快步往会客厅去,推开门,和律师坐在一起的竟然还有司昭南,惊讶的表情只停顿了几秒,就平静下来,他所犯的罪案情重大,除了律师之外,其他人不得探视,司昭南只能借着这个机会来跟他炫耀成功。
顾丛诫坐到对桌的椅子上,问:“你是来看我成为阶下囚的样子吗,看到了又怎么样,说到底,你也未必是赢家。”
司昭南反问:“什么是输,什么又是赢?”
顾丛诫一时哑口无言,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
司昭南说:“我只是来跟你告个别,很可能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听到最后一次,顾丛诫的心里开始发慌,以他所犯的罪名,死刑是必然的结果,看来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司昭南问:“我可以抽支烟吗?”
律师表示不介意,顾丛试问:“能给我一支吗?”
”当然可以。”他递了一支给顾丛诫。
他以前抽烟,后来跟夏一心住在一起,她不喜欢,他就戒了,但今天突然想抽一支,而顾丛诫却是第一次抽烟,猛吸了两口,呛得直咳嗽,就把烟放在一边了。
司昭南问:“知道为什么苏闽一去就没有消息吗,我想,他现在应该拿着你的钱在美国过得很轻松。”
顾丛诫有设想过是他在后面捣鬼,只是没料到自己的精心培养的人轻易就站在了他的那边。
他说:“你也不用太过惊讶,你看中苏闽不就是因为你们俩为人处事的方式很像,脾气也相投,所以他背叛你,也是很正常的事。”
司昭南一语即中要害,现在回想起来,他枉自聪明,却做了一个最糊涂的决定,就是培养苏闽成为自己的接班人,顾丛诫看中苏闽,也是因为他心思缜密,能想一些歪点子将困难化险为夷,他一直觉得一个人太过菱角分明,就注定会被这个锋利的世界所伤害。懂得进退,识实务为俊杰。
接下来,他的声音变得柔软:“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材,如果你不心存私利,你会是咨询管理业界里很了不起的人物。”
顾丛诫苦笑:“你懂什么!”
他继续说:“是为了一心吧,你以为她喜欢成功的男人,只要扳倒我,她就会爱上你?爱情不是先来后到,她也不是胜利品,谁成为王者,她就属于谁。”
顾丛诫没有回答,夏一心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愿赌服输,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她连一点爱他的心思都没有,输得真是一败涂地。
成王败寇,顾丛诫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和他聊了这一会儿,心里突然淡然起来,对律师说:“谢谢,我不需要辩护了。”
*
夏一心还是从秦烁那里得知顾丛诫已经认罪了,大概是一心求死吧,他供出了几条未结的悬案,身上背负着几条人命,只等着法院公正的审判。
东方化工有了新的总裁何迪生,何迪生的能力不可小觑,面对客户的声讨和强烈要求解约,他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坚定和自信,申明合同上写明交付货物日期,如果验收不合格,才会给予赔偿,东方化工一定会在每一位顾客合同上标明的交货期交出合格满意的产品,如果到时检验不过关,再按照合同上的赔偿条款执行,决不失言。
何迪生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想信经过这段缓冲期,东方化工会走出新局面。
只是,她一直没等到司昭南的回来,他说去处理事情,她也没多想,亲手把别墅打扫了一遍,把他以前的衣服送去清洗,熨烫整齐再拿回来,别墅做好准备迎接男主人的回来,但他却消失了。
夏一心开车去他租住在南山的别墅,别墅已经人去楼空,打扫干净,等待着一下位租户,他就这么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就像他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她去医院查过,南宫旭已经伤好出院,跟着他一起走了。
芸竹知道她心情不好,约她去江边烧烤,天气变暧和了,坐在江边,江风清凉,让人神清气爽,芸竹发挥贤妻良母的特质,买菜、洗菜、串上竹签,再到生火,烤肉,一一包揽,夏一心坐在一旁,情绪低落。
芸竹只得安慰:“或许他有很重要的事去办,办完了人就回来了,我能看出来,他心里只有你,不可能抛下你不管的。”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他走得急,忘了。”
这样的理由太自欺欺人,他是不想让她找到,所以悄无声息的走了,连她最后的希望一并带走。
芸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把话说得绝决一点,或许她心里会好受一些,于是说:“他在外面呆了3年,3年里发生了什么你我都不知道,万一他又有了其他的女人,不想伤害你,所以就走了。”
她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她明白他的为人,如果他真的已经有了另一半,那个寒冷的夜,他就不会留她下来。
芸竹又说:“万一他要死了呢,所以才不告诉你。”
这话到是提醒了她,他这次回来,变了很多,人变得更沉默,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好,很多时候惨白没有血色,难道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想去证实,却连证实的人都找不到。
他离开的一万种可能扰得她心烦意乱,她去小卖部买了啤酒,两个人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排解心里的苦闷。
夏一心吃得很少,只顾着不停的喝酒,芸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瓶子:“行了,你这哪里是在喝酒,完全是在灌鸭子。”
她红着眼睛:“让我喝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
芸竹不知道怎么安慰,又不想让她痛苦下去,左右为难,最后把心一横:“好,我陪你喝,今天不醉不归。”
两人喝得醉熏熏的,芸竹在清醒的时候给秦烁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人,她们俩人连站都站不稳,更不可能开车回去。
秦烁来的时候,夏一心已经喝晕了,倒在躺椅上似乎睡着了,芸竹坐在地上抱着酒瓶,迷迷糊糊的说着:“看吧,我就说你酒量没我好,来,我再陪你喝,把那些薄情寡意的臭男人都忘了!”
秦烁过去拍芸竹的脸,想把她拍醒:“你要疯自己去,干嘛拉着一心,她要有个什么,我找你算账!”
芸竹咧咧嘴:“是她不开心,拉着我喝酒,要怪就怪那个司昭南,人跑了,影都没有,他要分手就干脆一点,搞得跟情圣一样,害人!”
秦烁心里一沉,不知道司昭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生死未卜,他也不好开口跟她说,担心结果会是无法承受的。
秦烁把夏一心背上车,在后排座上躺好,又把芸竹扶进副驾座,用安全带捆好。
车子还没发动,就听到后排座上的夏一心哭起来,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纠得人心疼。
秦烁一咬牙,踩下油门,车飞驰而去,他把两个人都带回自己的公寓去,等酒醒了再送她俩回去。
芸竹还有意识,下了车,自己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然后四肢大张的倒在沙发上,呼呼的睡着。
秦烁去背夏一心,刚才哭了一路,她的声音已经变小了,但嘴里仍旧哼哼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是睡着后的呓语,还是酒劲产生的幻觉让她在对谁倾诉?
她的脸颊湿湿粘粘的,他拿纸贴帮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他把她背起来,往房间里走,她的眼泪很快就把他的衫衣浸湿了。
他终于忍不住说:“一心,司昭南他病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不敢告诉你,你再等等吧,如果他能回来,我真心的祝福你们,如果他回不来,我照顾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背上的她问:“你说什么?”
“我……”以为她喝得不醒人事才敢说这些话,没想到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他赶紧敷衍:“我没说什么?”
她的声音迷迷糊糊,却思路清晰:“我明明听到你说他生病了!”
*
在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里,司昭南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躺在手术用的推床上,快要进入手术室了,他突然紧张起来。
喻婉安慰他:“会没事的,等你出来,我和阿旭给你准备一瓶好酒。”
他笑了,说:“好,我一定会出来的。”
一开始,他是拒绝手术的,他只有2成的机会能活着走下手术台,他再坚强,对死亡也有着本能的恐惧,而且,他不能带着嫌疑犯的身份死去,至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遗憾的面对死神,但见到夏一心的那一刻,他对生的渴望开始无限的生长,哪怕只有2成的机会,他也要试试。
他不敢告诉她真相,如果他能活着,一定回去请求她的原谅,如果他死了,就让他成为她生命里一个无情无义的过客。
这时,护士出来提醒:“司先生,我们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请你放轻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护士的善意并没有让他轻松多少,他看向喻婉:“其他的事就拜托你了。”
喻婉点点头,眼泪忍不住挂在眼眶上,她知道手术的复杂性,尽管这里有成功的案例,但只是少数个例,能存活下来的人很少,生命是经不起任何意外的,她也担心,这会是最后的诀别,于是说:“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两个护士走过来推动了推床,一扇大门缓缓的打开,就在推床快要完全进入手术室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叫着:“阿南,你等等我。”
他以为是幻觉,当声音再次响起,才发现真切得近在咫尺,他支起身,回头,她俏丽的身影越来越近,然后跑上来握住他的手。
真实的触感,带着温暖的体温,他有点不敢相信:“一心,真的是你。”
她轻轻的笑着:“是我,傻瓜,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病情,我什么都可以接受,我已经熬过3年没有你的日子,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
他点点头,说:“那我进去了。”
她的眸子明亮如星,看着他:“去吧,我等你,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的人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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