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心司昭南》第123章 半梦半醒之间

    南宫旭走进书房，司昭南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今天的财经新闻，南宫旭走过去瞥了一眼平板电脑的显示屏，页面上红色的标题，夏一心成功当选九罭的董事长兼CEO。
    司昭南眼神呆滞，若有所思。
    南宫旭说：“如果不是你先打压了顾丛诫的威望和气势，她也不会这么顺利成章吧，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司昭南问：“东方化工那边的材料怎么样了？”
    南宫旭说：“都打点好了，我相信他们不会有还手之力。”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司昭南的脸色好了很多，今天可以坐起来，还能做一些简单的走动。
    他问：“今天是多少号了？”
    南宫旭说：“10号，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他淡淡的‘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
    年末的酒局特别多，商会、同行，还有客户之间，夏一心在喝酒上向来克制，适量有度，绝不喝醉，但今天这波人，会劝酒，酒量又好，眼看招架不住了，只得借口打电话，出去透透气。
    夜里风大，喝过酒又特别怕冷，风一吹，胃里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转了一圈才找到公用卫生间，酒前忘了喝暖胃的茶，吐过之后，胃难受得抽搐，头重脚轻，走路摇晃得很厉害。
    虽然中途离场很不礼貌，但再喝下去，身体受不了，她拿出手机给江泽发了个短信，说有事先离开，剩下的只能靠他来应酬。
    江泽很快就回复过来：夏总，你在车里等着，我帮你叫个代驾，回家后喝点热茶，早点休息。
    坐到车里，她感觉胃抽搐得厉害，于是倦缩着身体，想减轻这种痛感，她懊恼着，最近的酒局太频繁，大概是伤到了胃，疼痛难耐，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想拨打120，手一抖，手机滑落下去，只听到‘哐当’一声，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她的目光往下，没有在车上，看来是掉到车下面去了，她下车去找，酒精让她的神经酸软，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不清。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你的手机。”
    “哦，谢谢。”
    她伸手去拿，却没找对方向，最后对方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她才紧紧的握住：“真是抱歉，我有点不舒服。”
    她摸索着回到驾驶座上，对方问：“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谢谢。”她仰面靠在椅背上，声音越来越小，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司昭南愣在那里没有离开，南宫旭在旁边提醒：“比尔，我们走吧，等会让她认出你来，又会有麻烦。”
    南宫旭所指的麻烦，是他的心痛不舍，俗话说身体上的疼痛可捱不过情感上的创伤。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椅座上的夏一心突然捂住胃，剧烈的咳嗽干呕起来，刚才在卫生间里，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胃里没有东西，抽搐得难受，司昭南立即伸手去扶她，把她的头扶到自己的胸膛上靠紧，轻轻的扣住，希望这样的姿势会让她舒服一点。
    她依旧咳得厉害，轻轻摸一下她的额头，烫手，喻婉走上来看了一眼，再闻闻浓烈的酒味，提醒着：“夏小姐可能是急性胃炎。”
    司昭南说：“那送她去医院。”
    他打横把她抱起来，南宫旭担心他虚弱的身体，说：“我来抱她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深吸了口气，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是一种在梦里才有的奢望，这些年，他都是靠着回忆支撑过来的。
    曾经，他用同样的姿势无数次的拥抱过她，她娇小，羞怯，像一团小棉花，她会红着脸问，重不重？他总说再胖一点才好，他喜欢小包子。
    这些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瘦削轻盈，而他不再强健有力，不过100米的距离，坐到车上，他喘着气，依旧把她抱在怀里，他有种错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他微微低头，用自己的脸颊贴住她的脸颊。
    他温暖的怀抱并没有让她胃部的疼痛缓解，她哼出声来：“疼......”
    司昭南吩咐南宫旭：“开车吧。”
    从下车到急诊室，司昭南都把她抱得紧紧的，直到将她放到急诊床上，南宫旭问：“比尔，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夏小姐，有什么情况我再向你汇报。”
    他摇摇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多呆一会儿。”
    南宫旭明白，他嘴上说得绝决，心里却是万般不舍，于是说：“那我让喻婉先回去，我在外面车上等你，需要就打电话。”
    医生经过检查后，确认她是急性胃炎，需要先输液治疗。
    护士给她扎好针就出去了，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没动，也没有哭，看来是真的疼晕过去了，想起看她第一次扎针的样子，倦在他怀里，像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倔强又隐忍的眉头，让他的嘴角扬起了笑意。
    司昭南轻轻的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住她的唇。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只有在不被人窥见的时候，才能释放压抑的思念，肆无忌惮的诉说他的爱意。
    他没打算一直呆下去，必须在她醒来前离开，盐水一点一点的流进她的身体，她紧蹙的眉头舒缓了很多，他轻轻的为她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轻声的呢喃着：“昭南，你先别走！”
    他愣了一下，看着她半睁的眼睛，他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有千金重，无法动弹。
    她喃喃说：“就陪我一小会儿吧，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到我梦里来了。”
    原来她以为自己在梦里，他轻轻的坐下来，不打算惊扰她的梦。
    胃还是很难受，但只要能看到他的笑脸，其他的都变得不重要。
    她说：“昭南，上次你说让我把你忘了，你真是个混蛋，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忘掉，我也不会孤单如此，不过既然你不再想和我在一起，我会学着忘掉你的，1年、10年、或许到我死......”
    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他又何尝不是，只是老天爷没有留给他那么多时间，慢慢的淡忘，好过美梦的破碎。
    她又说：“对不起，我没能留住我们的孩子。”
    他心里一震，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她的眼眶里瞬间挤满了眼泪：“他在我肚子里呆了3个月，不小心流产了，是谁伤害了他，我连凶手都没有找到，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他终于忍不住，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肚子，用颤抖的声音回应着：“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我想再多睡一会儿，梦里有你真的很好，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她的胃痛得难受，又说了很多话，又累又困，很快说话的声音就变成了喃喃的呓语，再后来变成了平稳的呼吸声。
    *
    夏一心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一眼就瞥到窗户外漆黑的夜空，伴着星星点点的霓虹，秦烁坐在她的床头，一脸的焦虑。
    盐水已经输完了，手背上贴着取针后的胶布。
    她说：“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秦烁黑着脸：“我已经问过江泽了，是龙海置业那帮人把你灌成胃炎的吧，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她安抚着：“跟客户吃饭，难免会喝酒的，是我自己没控制住。”
    秦烁不依不饶：“江泽也有责任，他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保护一下自己的上司。”
    “行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胃痛的感觉减轻了很多，只是身体有些疲备，想到今上午有会要开，她强打着精神要出院。
    秦烁说什么都不肯，非得痊愈才能走，他的死缠烂打的功夫她是捱不过的，只好再住院观察一天。
    医生说她现在胃弱，要温补清淡的食物，她说想吃小区门口的清菜粥，秦烁想都没想，拿了车钥匙就要去，她说老板还没开门呢，他说：“那就敲得他开门！”
    她躺在床上，记不起是怎么来医院的，只依稀还有记忆，她坐在车里，胃痛难受，又酒醉头重脚轻，但在昏睡之中，她看到司昭南，心平气和的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满足感，不过片刻之后，这种满足感又变成失落，让心空洞寂寥，不知道下次和他聊天，会是在哪一个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