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先前有中暑迹象,这会儿应该躺着休息,可这孩子的妈妈怎么能再让他起来乱动呢?
“大姐,现在还不能让孩子乱动,你这是要干嘛?”秦越蹙着眉头问。
妇女面带窘色,嘿嘿笑上几声,说:“小兄弟,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我那小店里忙,看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事了。我就问问能不能带孩子回去。反正也只是让他躺着,回家躺着不也是一样么。”
秦越对妇女的说辞感到无语。
这妇女是怎么当妈妈的?
孩子在这里躺着,他还能及时掌握孩子的病情。要是离开这里,孩子遇到点什么其它问题,这可怎么好?
“大姐,你那小店真的就那么忙么?孩子不舒服,就该注意孩子的健康问题,其它的事也该放一下了。”
说着,秦越蹲下来,查看男孩的情况。
那妇女站到他身后,说:“小店没人照看,并且家里还有个小的,临时还是托邻居看着……”
家里还有个小的?
这话让秦越听了心头一震。
唉……一家门口一个天。像妇女这样的,偏偏就是孩子多。
看来既要忙生活,还要多照看孩子,这也真是有点难为她了。
对这种事,秦越感觉是帮不了她的。在查看了男孩的情况后,男孩也确实恢复了活力,不像再有发生状况的样子。秦越站起来,说:“既然这样,那也只能是让你们回去了。”
“哎,这样就好……”妇女答应一声,面带欣喜就要去拉动孩子。
秦越出手制止她,说:“回去是让你们回去了,但一定不要再让这孩子乱跑动,要好好的在家里休息。”
“好的好的,我都知道了。”妇女说着还是要去拉孩子。
秦越对她说:“大姐,你这样吧,刚才只是给孩子喂了一杯水,这样还不够,回家后,还得要你慢慢再喂水给他。我把孩子抱起来,放到你的背上,你把他背会去吧。孩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其实当妈妈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妇女转过身去,秦越把男孩慢慢的抱起来,把他放到妇女的背上。
妇女说了两声谢谢,出了医馆大门慢慢离开。
秦越目送这母子远去,此时男孩似乎就俯在妈妈的后背上,安静的睡去了。
看到男孩的安静,秦越心里生出一丝触动。
他从小就没见过父母的面,记忆里最深的,不过是秦家老爷子的样貌。就那种感觉,突然让秦越感觉,他就是个苍天遗落下来的孩子。
现在秦家老爷子也已经不在了,就落下他一个人,连唯一的那点亲情也无处可寻了。
虽然他身边有这些肝胆相照的兄弟,但缺怎么也无法去感受他心里的冷暖。这多少让他感到了一点生命里的缺憾。
本来进到程家庄园,有程家老爷子和程雪瑶的存在,还能让他体会一回亲情。
结果却落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是在这暖阳下独自唏嘘了。
眼看已经临近正午,唯一能让秦越感到欣慰的,也就是医馆总算开了张,连续来了三个就诊的人。
有了这个开端,起码不用再担心别人质疑他行医道的正确与否。
踏踏实实的走下去,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总可以走出一条路来。
此时,段天和丘胡子一起走了过来,不等走近,两个人先拱起手来。
“大哥,听说上午来了几个就诊的人,都被你轻松诊治,看来咱们还是医道昌盛啊。”丘胡子一边说话,一边笑的满脸胡子颤动。
段天是没有这些乖巧话说的,秦越对他们摆摆手,说:“这都不叫事,离着义道重兴还远着呢。”
嘴上是这样说,秦越心里却是苦笑。
暗想,这医馆连续九天义诊,到了这会儿才来了这几个不能称之为病人的人,还特么医道昌盛呢,也就丘胡子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来。
段天跟着笑笑,说:“大哥,午饭已经备好了,叫徐彪段崖进来,一起回去用餐吧。”
招呼了徐彪段崖,大家都去吃饭,饭堂里再现了轻松欢快的氛围。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都不假。
只是上午来了几个人就诊,医馆顺利的开了张。这已经让这些人感到精神振奋了。
下午依然要延续医馆等待的平淡,饭后,秦越和徐彪段崖再度回到门外,继续他们三人的奇葩造型。
中午的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秦越正要迈入恍惚之时,就感觉有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秦越一下变的清醒,睁眼去看,就见条桌前面站着一个手拿折扇,身穿绸缎宽松衣衫的中年人。
这样的人,一看穿着就像有学识的,秦越赶紧站了起来。
不等秦越说话,对方先打开了折扇。
那人手摇折扇,慢慢在身前晃动。秦越在他的脸面上看了一眼。
那人面皮油光,本来是个男人,皮肤细致的倒像是个女人。再细看一眼,说他是个女人也一点不过分。
光滑的脸面上,竟然就没有一丝的胡须。这让秦越心里一惊,明明就是个男人,把胡子剃光也就罢了,可这人显然连一点胡茬也是没有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身女相?
再去看他手上的折扇,正面写一个天字,后面一个道字。
秦越看到这里,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看来不一般呐。
整个人气度不凡,神闲气定的加上这样一身行头,怎么看也不像有病啊?
“敢问来者,可是有什么指教么?”
秦越抱拳问了一句。
他没问对方有什么不适,而是说有什么指教。这就是先给自己留了一个退路。
在不清楚对方来路的情况下,必要的客气是应该的。
万一对方是来找茬的,先礼后兵就成了上上之策。
在秦越身后站着的徐彪段崖,在看到这人后,也感到了一点错愕。
如果来人是五大三粗找茬闹事的,他们倒是不怕,怕就怕这种气定神闲拽架子的。要是张口来一嘴之乎者也,凭他俩的认知学识,怕是怎么也应付不了的。
那人在听到秦越的问话后,依然沉定淡然,几乎对秦越他们的存在进行了极端的无视。
呼的一下,那人收起折扇,用扇子点着门楼的匾额,轻声念道:“道义医馆,不论生地熟地……”
听着那人只把楹联从头到尾念了一遍,秦越就感到有点别扭。
这是哪里来的闲散人士,来到他这义诊的条桌前,不说看病就医的事,而是直接把他们进行无视,念楹联上的字。
看来这人也是有病啊。
即便他身体上没病,那脑子里也是有病的。
“怎么,你是看我这匾额楹联有什么问题嘛?”秦越追问了一句。
那人到了此时,才哑然一笑,说:“我听人说原先的义道武馆改成了医馆,这闲来无事,就来凑个热闹。如果早一天知道,本该来送上一份贺礼的。”
听他说这个,秦越一阵犯糊涂。
早知道就会来送一份贺礼?大家很熟吗?谁知道你是干嘛的?
闲拽冒充老大,说话还带着点女腔,交朋友也不交你这样的啊,谁还稀罕你的贺礼。
秦越心里念道一句,把抱在身前的手放下,微微一笑。
“开医馆为的是善念善行,收礼就不敢了。愿意来凑个热闹,我倒是欢迎的。”
秦越把话说的不咸不淡,等着看对方会有个什么表现。
那人对秦越的说辞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左右上下在医馆门楼的看了一遍,才回头看到秦越的身上。
“武馆本属阳盛之地,为凶。每日里逞强斗狠,为煞。在本是凶煞之地开医馆,道理上来说并不适宜。但医道本属善道,为阴。以阴柔对扛凶煞,倒也可为。只是看这开医馆的人,是不是能压得住那凶煞了。”
那人独自先念叨一通,看似在跟秦越说话。但明显跟秦越说的话,不在一个频率上。
欢迎他来凑个热闹,他倒先整出些凶煞来,这要搞什么玄虚?
“我说你这人有意思。我这开医馆,就是给人看病的,听你的意思,难道还要论个吉凶吗?”秦越把胸膛挺起来,说到阴阳,他还是知道一些,但对这些吉凶之类的,心里就会产生莫名的厌恶。
秦越其实也知道,不管天下什么事,在那些搞玄学的人嘴里都能说出一套吉凶论。但唯独这生病,没人会在生病之前,先问一下吉凶。
见过无数的病人,没一个说是在吉时得的病,也没人说专挑了一个凶时,才让病发展出来的。既然生病的不论凶吉,难道他一个给人看病的还要论个凶吉吗?
吉时开门,凶时就关门把病人挡在门外,这不是笑话么?
秦越给那人怼回去的话,已经明显带点不恭敬了。但那人对秦越还是采取了漠视的态度。
“行医道下善心,本就没有凶吉之分。但开医馆是一种经营,放到经营上来说,这就有吉凶之论了。何况还要看开医馆的人,是看重人命,还是看重钱财了。”
听那人说到这些,秦越的脸拉下来。
尼玛这人是怎么回事?说话不在一个频率上,根本没法交流啊。
说到经营,当然是看重钱财。说到行医就只能是看重人命。在看重人命的同时赚到钱财,这两只之间有矛盾吗?
如果开这间医馆不为赚钱,还怎么跟门内的兄弟交代?
能在武馆开起医馆,秦越跟众兄弟说的,就是借行医道振兴义道门的,如果到最后不赚钱,拿什么来搞振兴?
让所有跟着他的兄弟喝西北风,还要大谈振兴,这还要点脸吗?
“我说这为大师,咱们有病看病,没病闲谈。对于你说的什么吉凶,咱们谈不到一块,我看,你还是请自便吧。”
看到那人一直在自己的面前装逼,秦越心生不快,直接说出了送客的话。
但即便如此,那人对秦越的话还是置若罔闻,依然按照人家自己的频率在取义面前念叨。
“看重人命为义,看重钱财为利。义和利是两个对立面。既然对立就会产生冲突,有冲突自然与主家无益,如果主家不在流年,取义取利结为困惑。但愿主家早日开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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