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也不是突然想起才来问他这个的。他就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来问,只要他回答说吃了。这就会成为一个解决问题的由头。
丘胡子心里直叫苦。暗想这是真的上了秦越的当了。
让徐彪给他送饭,他还腆着一张缠满纱布的大脸盘子吃了,这不是说明他已经原谅了徐彪么?
唉,晚了。
吃都已经吃了,还能怎么往回补救?
丘胡子打个愣怔后,接着有了主意:“大哥,吃我是吃了的。只是没吃出一点味道。我想着义道门现在经营不易,不可以有任何的浪费。不然,我门还怎么振兴啊。”
滑头。
秦越直眼看着他,没想不到丘胡子会来这一手。这就像打麻将截和,严重影响他下一步借题发挥啊。
但人家已经有了态度,他这当门主大哥的,也得在众人面前有所表示。秦越往回退了一步,抬手在丘胡子的胸前拍了一下,说:“丘兄弟时刻为义道门着想,我门振兴有望啊。兄弟,来,跟我到上面一起坐下。”
秦越指着那张摆在靠房间最顶头的属于门主专座的联邦椅,要拉丘胡子过去。
丘胡子整个人一震,一下放开老二和老六的搀扶,两手抱拳说:“门下哪里敢跟门主一起坐,这种犯上的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不敢做的。”
靠,这丘胡子变的这么小心,要想找他点错处,看来不容易啊。
“那好吧,既然丘兄弟不肯,那就到你的位置上去吧。”秦越说着对老二老六摆一下手,指着段天那边的位置,说:“你俩到那边,挨着段天坐好了。”
秦越来到顶头联邦椅上坐下,等众人也都安稳下来,把身体坐正,说:“诸位兄弟,我这两天不在,也是想为义道门的未来找出一条路来的,只是没想到,因为点别的事耽误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众人脸上扫过去,见所有人没动,接着说:“不过,我让你们留在家里,是要你们帮丘兄弟做出点事来的,没想到出了打架的事,我先问一下,你们有谁要对这事说明一下的嘛?”
老二老六挨着段天下面的位置坐着,他俩才来到这义道门,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然只是听着。
但他俩听秦越说这次出去是为义道门找条出路,心里明白,大哥这是不想让这些人知道剿除雌雄双煞的事。看来为那个女总裁排解危难的事,就着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往外说了。
此时,秦越的话音落下,段天站了起来,对这众人拱手说道:“徐彪和丘兄弟出了这事,其实也不能说是谁的错。这都是我看护不严造成的,我想大家都是一门的兄弟,今天就当着大哥的面和解,以后还是要一门共事的兄弟。”
秦越看着段天,暗想他这只是一厢情愿。丘胡子他们还在憋着要整治徐彪,哪会让你这么一说就会让步的。
果然,等段天坐下后,蔡码头接着站起来,同样拱手说道:“刚才黑哥说的不差,都是一门共事的兄弟,本不该计较。但徐彪不听招呼,反而抗上,不但不听丘师兄的安排,还反手打了他。这事可不能就这么了了。”
“对,这并非是我们几个揪着徐彪的错处不放。但兄弟归兄弟,规矩是规矩。如果都像他这样乱来,咱们这义道门还怎么讲道义礼法?他抗上作乱,理当严惩。”
胖头于立着他麻杆一样的身材,晃着脑袋振振有词。
徐彪就在他的对面坐着,听胖头于说他抗上作乱,马上就想站起来给他怼回去。但想到秦越已经连续两次告诫他不要回嘴,他就强忍着没让屁股离开椅子。只把手里的鸟窝在脸前托了托,把本来很安静的几只鸟儿晃的叽叽喳喳乱叫。
听那几只雏鸟啾啾的乱叫,蔡码头一阵嫌恶,坐在那里插嘴说:“这么大人了,天天捧着这个,还到这议事厅来,像什么样子。”
徐彪抬头看着蔡码头,见他又是撇嘴又是瞪眼,只是忍着不去接他的话。
反正大哥跟他说了,就是让他老实呆着不许回嘴。一切都有大哥给他顶着,所以他就一直沉着,他相信大哥也不会让他吃了亏。
等蔡码头把话说完,秦越往前探探身子,说:“蔡码头,这事我得给你说明一下。让徐彪一直抱着鸟窝,是我给他安排的。这事还就真的不能怨他。其他人还有什么说法嘛?”
听到秦越说是他让徐彪一直抱着鸟窝的,蔡码头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来回应。
胖头于看到蔡码头发怔,再次站起来:“不管怎么说,徐彪打伤了丘师兄,这事要有个决断,不能姑息养奸,就这么轻易的把这事放过去。”
有蔡码头和胖头于出面说话,丘胡子心里感到宽慰。
这好歹还是有兄弟跟他站在一起的,这就说明他这些年在义道门算是没白混。
“嗨吆我这头一阵阵的疼,你们都不要说话,还是让大哥来给我做主。”丘胡子适时地惨呼一声,配合着胖头于的话。
秦越斜眼看着徐彪,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来惩戒他,以便让丘胡子他们平息心里的火气。
议事厅里瞬间变的平静,似乎都在等着秦越做出最后的决断。
平静的环境应该有利于人的思考,但此时莫名的平静反而让秦越一时没了主意。
他扭头看到段崖的身上,见他低着头,只是在玩弄自己的手指,那样子看着即滑稽又可笑。这么一个黑壮的汉子,一个人玩手指,可见在这议事厅议事对他来说是无聊到何种的地步。
“段崖,你对这事怎么看?”
秦越问他,也是有口无心,顺口说了出来。但他问完就有点后悔,这事问他还不是问一截木头?
果然段崖一下打个怔,差点直接蹦起来,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呃……大哥,你叫我?”
段崖的表现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就连一头纱布的丘胡子都差点笑出声来。只是他知道,此时他是最不能失态的。如果他也跟着大家一起笑,那他就会成为最大的笑料。
已经问出去的话,收也收不回来,秦越对着众人摆了一下手,再次接口问下去:“段崖,我就是要来问你,对徐彪的事,你该怎么看?”
当时徐彪和丘胡子打架,段崖虽然没上手,但他确实是拉了偏架的。
段崖为人虽然有点粗夯,但他还是知道远近。当时徐彪要跟丘胡子动手,他先是挡在中间,后来拖拽丘胡子,这才让徐彪得手,直接拿酒瓶子打破了丘胡子的头。
直到丘胡子头上的血流下来,他还对丘胡子说什么要注意兄弟情义,说丘胡子是拜在他的脚下认得大哥,而徐彪是拜在了秦越大哥的脚下。这其中还差着辈分,晚辈怎么能跟长辈动粗。
当时把丘胡子气的够呛。
暗道这黑二哥还知道他丘胡子是拜在他的脚下,这到了紧急关头,怎么就帮着徐彪来对付他?
但当时拜倒在段崖的脚下,如果当着众兄弟的面把这事揭出来,那就成了他丘胡子眼瞎。跟谁拜兄弟不行,偏偏就跑到这黑汉子的脚下?
所以当时丘胡子把一腔怨气全部朝向了徐彪,混淆当时的视听,让蔡码头他们站到了他的一边。
现在谁也没想到,秦越竟然直接点明让这黑二哥来说这事。丘胡子眼巴巴看着段崖,心里暗念着,让他起来说话,这不是憋着要看他丘胡子的好看嘛?
此时,段崖站了起来,左右在众人脸上看过去,回过脸来对着秦越拱拱手,说:“大哥,其实这事没啥可说的。都是兄弟,打架也就是闹着玩,打了就打了,闹了就闹了,等过两天在一起喝点酒,咣咣三杯下去,啥事也没了。”
段崖的话说的平淡而轻松,让议事厅里的气氛放松了不少。
但丘胡子听了不甘,好嘛,他这头都被打破了,血流了一地,就这么完了。那不是便宜了徐彪?
丘胡子佯装哆哆嗦嗦,站起来后,对着秦越拱手说道:“大哥,黑二哥说的不差,兄弟之间不该较真。但我面的规矩还要不要?如果以打闹的理由放过徐彪,那有一天有人对门主你也来这一手怎么办?咣咣两个大啤酒瓶子夯在头上,血哗哗流了一地,说句闹着玩就算啦?”
丘胡子的动作表现的哆哆嗦嗦,但嘴片子还是很利索。一口气说出这些,显得很是理直气壮。
秦越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转头看到众人的脸上,稍稍一沉,说:“丘兄弟的话有道理,犯上作乱,出手伤人,这种行为,坚决是不能包容的。对于徐彪犯下的错误,这事后也不能再把他打一顿。但这不代表就要放过他,体罚可以不要,让他受点罪还是很有必要的。”
听着大哥说的话,徐彪坐在那里不住的伸舌头吞口水。
对于秦越最后会用什么办法来惩罚他,徐彪的心里还真的没底。
其他人听秦越说要让徐彪受点罪,也都转头看着秦越,就等着看他拿出什么办法来惩治徐彪。如果对徐彪的惩治力度不够,蔡码头几个就有心站出来指责秦越袒护他带来的兄弟。到时候就让他这门主大哥一起跟着难堪。
秦越看到蔡码头几个人的脸上,隐隐感觉他们似乎是要犯坏,当下加了小心。
从联邦椅上站起来,秦越朝众人摆摆手,清了一下嗓子,说:“诸位兄弟,段崖说到大家都是兄弟,咱们的二当家也说到了兄弟,那咱们就按兄弟的情义来说说吧。”
蔡码头他们几个听秦越扯出了兄弟,暗想他这是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扯上一大通道理,到最后得到大家的认可,对徐彪也就得过且过了。这不是拿下面这些人当傻瓜嘛?
想到这里,蔡码头站起来,说:“大哥,兄弟的情义,在我义道门的人都知道。根本不必解释,你就直说要对徐彪怎么办吧?这可是关系到门内的规矩。如果大哥不能秉公办理,下面的兄弟可是有人要效仿的。”
效仿?
这特么是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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