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的那些年》364. 如果她不是夏云初

    “……”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要是自己再赶方小猫走说不定会让许黎川起疑，考虑至此，方茴咬了咬下唇，楚楚可怜：“我都不记得了。”
    失忆是最好的借口。
    许黎川没有多说什么，他叫来阿茶，让阿茶带方小猫去睡楼下房间。那是以前方茴住的房间，自从人死后，房间就一直空着。
    方小猫倒也没有多矫情，既然房间有现成的，许黎川也不会害她，她就住一晚吧。
    阿茶说：“这是你堂姐方茴以前住的屋子，里面都是她的东西。没有动过。”
    睹物思人，方小猫眼圈有点红，她想起小时候的事。
    她和方茴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方茴胆小，她胆子大，她爬树偷枣，方茴就给她放风，还帮她写作业。而方茴闯祸了，所有锅方小猫都愿意替她背。这么漂亮温柔的堂姐挨打，她舍不得。
    方小猫擦眼泪的动作被阿茶看在眼里，知道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阿茶给她递了张纸巾。
    “你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可人，真的死了吗？
    方小猫是娱记狗仔，什么都讲究个眼见为实。她没见过方茴的尸体，忍不住问阿茶：“阿茶婶婶，我堂姐真的死了吗？”
    “尸体都烧焦了，那还有假？”
    “烧焦也就是说，认不出原来的样子是不是？”
    她脱口而出的一句问话把阿茶也给问住了。方小猫关上虚掩的房门，进一步问阿茶：“阿茶婶婶，你有没有觉得许太太哪里不对劲？”
    “她失忆了……”
    “就算失忆，人也还是那个人，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这句话让阿茶心中大惊，也皱了眉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扔下这句，就转身出去了。
    可回到自己房间，阿茶细细琢磨太太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她的口味，习惯和有些小动作都是以前的太太没错。
    但的确有些地方不一样了，究竟是什么，阿茶说不上来。
    眼神？
    阿茶忽然一个激灵。
    是了，眼神不一样，太太看她的眼神。
    哪怕当年在古滇初见，那是太太的眼睛都是剔透的，眼神里有聪慧有怜悯有狡黠……可如今的太太，眼里有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方小猫洗了个澡出来，又把在酒吧录到的视频和照片发给了上司，当红小生在酒吧里给女生下药，下周的头条预定了！
    做完这些，方小猫口渴得紧，肚子又饿，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
    可她没想到还有人没睡。
    许黎川站在阳台，走近一点，方小猫才发现他在抽烟。
    她倒不知道许黎川有这个习惯，偷窥完了准备走，却听见淡淡一声：“过来。”
    被抓包了。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露出一贯狗腿的笑容。
    “大哥，你还没休息啊。”
    大哥是脱口而出的。
    她向来惯于认怂，逮谁先叫一声大哥总没错。
    许黎川也习惯了她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他微微侧目，眸色深沉：“等你。”
    方小猫被吓了一跳，转念一想自己这种姿色，实在没什么值得人家等的。肯定有正事。
    “您想问……关于您太太的事？”
    倒还算聪明。
    许黎川“嗯”了一声，碾熄了烟头。完全转过身，高高大大的身影笼罩着方小猫，极具压迫感。
    “你明知道方茴已经死了，为什么一见到夏云初，你就叫她堂姐？”
    他话说到了这一步，方小猫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一些事，终于跟上了许黎川的节奏。
    他把她从酒吧带回家，根本不是为了陪陪夏云初。而是他对失忆的夏云初起疑心了，需要另一个人来证实他的猜疑。
    “直觉。”方小猫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有另外一件事。”
    方小猫把一个多月前，她在商场无意间撞见方茴去买假发的事，告诉了许黎川。
    “她剪了一个和夏云初非常像的发型，又去买了顶跟自己之前长发时，一模一样的假发。”
    这不过是件小事，可现在回想起来，却细思极恐。
    许黎川脸色发白，薄唇抿紧，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要命的暴戾和阴郁。
    如果活着的是方茴，那么死去下葬的人……
    许黎川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他会发疯的！
    方小猫看形势不对，害怕地想往后退，却被许黎川一把捏住了手腕。他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手上的力气，方小猫疼得脸都青了，却不敢叫。
    许黎川寒着脸问：“如果她不是……那夏云初在哪里？”
    这话与其说是问方小猫，还不如说他是在问自己。
    方小猫浑身发抖，咬紧了牙关忍痛。
    她有种直觉，自己现在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被许黎川当场弄死。
    过了十几秒，许黎川缓缓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身后月光凉薄如雾似霰，落了他满身，那个不可一世的许先生，沉默在月色里，连单薄的影子都透出一股浓烈的悲怆。
    悲伤灭顶时，原来真的能将旁人淹没。
    方小猫突然有种想抱抱他的冲动，但她的理智及时拦住了她。
    她这时候要是敢上前，许黎川真的会弄死她的。
    良久，许黎川缓缓抬起眼皮，眼里所有情绪散去，只余沉寂：“方小猫，帮我个忙。”
    “干……干什么？”
    “找到李秀秀，或者方赫。”
    自从方茴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以后，她家里的弟弟和母亲的确失踪了。
    方小猫和这个伯母也很多年没联系了，但她知道李秀秀好赌，去赌馆牌桌上找她准没错。
    可这回，方小猫却扑了个空。
    李秀秀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找不到李秀秀的踪迹，转而去找方赫。可就连方赫也没找到，方小猫觉得自己狗仔的职业能力受到了挑战。
    作为一名狗仔，还没有她找不到的人！
    就在方小猫动用所有人脉关系，寻找方赫的时候。方茴在拼命地照顾小迟，也向阿茶示好，她每天都比前一天多记起来一些东西，尽力模仿记忆中那个夏云初。
    可她觉得自己模仿得越像，阿茶看她的眼神就越古怪。
    表面上阿茶对她恭敬客气，可总隔着一层。
    这个老女人，真不好对付！
    更令方茴头疼的，是许黎川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