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方中给的十天期限还有四天。
这天下午,我与众人都没有出门。
我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看报纸,顾清等四人在客厅里打麻将,而小薇则在帮着我们洗衣服。
一帮大男人,没个女人还真不行啊,不过小薇却一付心甘情愿的样子,还不时悄悄的抬起头瞥着我,一付少女怀春的模样儿,如果不说,谁会知道不久前她还是个按摩小姐。
快到傍晚的时候,陆甲回来了,一脸的沮丧不说,还不时的发出长吁短叹,与平时得过且过的闲散大是不同。
我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喜,因为我知道,一直等待的机会多半是到了。
陆甲在院子里没头没脑的转了一会儿,就径直向坐在院子石桌边看报纸的我走来。
他先是对我讨好的笑了笑,然后就低声道:“阿鬼,二舅想跟你商量件事,你看行不行?”
我目光都聚在报纸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别的事情都好说,借钱免谈。”
陆甲一听,顿时急了,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报纸道:“我的大爷,我现在缺的就是钱啊,柳浪那不成器的家伙我早就掏空了,如果你也不借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漫不经心的望着他,微微一笑道:“二舅,你这是说什么话,借不到钱,也不至于要寻死觅活的啊。”
陆甲一脸焦急,跺着脚道:“怎么就不死人,怎么就不会死人,要是我还不了欠赌场的钱来,那些家伙一定会要了我的老命。”
听他这么说,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一喜,表面上却淡淡的道:“你欠了赌场多少钱?怎么就会要你的命。”
陆甲忽然一伸手就在自己脸上搧了一巴掌,哭丧着脸道:“该死,我真该死,算起来,前前后后,我已经欠了赌场十三万了。”
我听了,也是一怔,虽然知道陆甲一直在欠地下赌场的钱,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欠这么多,忍不住道:“十三万?你都是怎么欠下的?”
“都是那六,合彩害的,开始的时候,我每一期都只买一点儿,不过后来听说有人靠下大注中奖发了财,心就痒了,头脑一昏,于是就越买越多,当时只是签单,也没有想到底欠了多少钱,可是今天赌场的人把我叫去一算,才知道有十三万了。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还不起啊。”
说罢,陆甲蹲在地下抱着头,十个指头深深的埋进了发丝。
我对赌场的规矩是了解的,当下又是一笑道:“二舅,这十三万,有多少是利息?”
陆甲垂着头道:“实欠八万,利息五万,都怪我当初财迷心窍,一心想着中奖,没有仔细看签的欠单,现在才知道那是要利滚利的。”
我点了点头道:“八万的本金,短短几个月就有五万的利息了,逆水寒的人心肠果然够黑。”
陆甲一听,声音顿时颤抖起来:“什么?那家赌场真是逆水寒开的,完了,那我完了,还不上钱,我真的完蛋了。”
“二舅呀,你也不想想,现在敢在金子村开这么大的赌场,除了逆水寒还会有谁?不过这事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可是恐怕要劳烦你老动动口舌了。”
陆甲闻言,顿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抓住我的手道:“鬼哥,我的好鬼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快说,要我做什么,别说动口舌,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让我砍人,我也干啊。”
这一说个题外话,很多人都是这样,抱着侥幸心理,总想着有朝一日好运会降到自己头上,结果由浅入深,一步步掉入别人的陷阱,而且越套越牢,到最后为了解决问题,变得六亲不认,什么事都做得出。
也许有兄弟会问难道就没有赢钱的?这个寻欢还真知道,有。而且有三种人,一是赌场老板,二是场子里专门靠这个吃饭放印子的,第三种人就是自制力特别强,第一次赢就能收手的。前两种自不必多说,第三种人确实有,但我也只见过一次,而且有这种自制力的人,做什么做不成?当然不会靠赌吃饭。
所以说葬送男人的通常就两点,一个财,一个色,寻欢有个朋友就是为个女人把人捅了,死缓,现在虽然减刑成无期,但一辈子都毁了。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那女人没过多长时间就另有新欢。
总之,法律的底线坚决不要触碰,谁都用冲动的时候,多想想父母妻儿,睡一觉,找朋友倒倒垃圾,就算第二天不好,第三第四天总会好的。
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再大的事情过段时间总会成为故事,得志的时候要低调,失意的时候更需要坚强。
看着陆甲的模样,我顿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道:“二舅,用不着你亲自砍人,不过既然你连这个决心都有,就没有什么事做不到了。”
这时我便靠近了陆甲,如此这般的说了良久。
过了好一阵儿,我才说完,而陆甲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咬牙道:“好,这事我干,村子里的人我都熟,再找几个和我一样欠了钱的人,让他们四处散播这事儿,应该没问题。”
说到这里,他就道:“阿鬼,那我现在就去说了。”
我却摇头道:“不,这事千万不能走漏风声,让逆水寒的人起了戒心,而且我也要有所准备,什么时候做,你等我通知。”
听到陆甲答应,我便大步走进了客厅,伸手就在顾清等人的麻将桌上一拂,沉声道:“全部收了,时机已到,该做正事了”
见到我如此神态,大家赶紧七手八脚的把麻将收到一边,空出了桌子。
而我就坐下,开始低声的和他们商量起下一步行动的计划来,当然告诉他们的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计划只有我知道。
两天后,金子村,晚上九点,老街小巷地下赌场入口的大院内。
此时,一名中等身材,但显得精悍的青年男子正不安的在院子里走动着,他叫做胡光,是逆水寒的一个小头目,专门负责把守地下赌场入口的院门,而在他的左右,还有八个喽啰,都在诧异的望着他,而我就混在八人当中,当然我是用了化妆术。
让胡光等人诧异的原因却是今晚有异常情况发生。
要知道,自从地下赌场开业起,晚上村民们晚饭后,就会有人陆续到赌场里来寻求刺激,每天的情况几乎都差不多。
而今天,虽然并不是没有人来,但明显少了许多,而且几乎都是外地来做生意的,那些常来的本村人,竟然没有一人前来。
忽然间,大院里人影幌动,从中间屋子已经走出了三个人来,当先的一个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
他皮肤粗黑,留着平头,身材不高,很是结实,穿着一件黑色的V字领名牌T恤,一脸的深沉,带着肃杀之气,而在他的身后,却是两个身材高大的年青男子,看样子是这个壮年男子的贴身护卫。
看到这壮年男子,胡光显得有些畏惧,这就是他们的头儿,号称“黑无常”的项羽。
据说项羽十五岁就在道上混,打架的时候下手凶狠,而且从来不怕事,当初这金子村就是他带着人打下来的,身上还中了三刀一枪,还好都没中要害,没两个月就恢复了,不过脾气近段时间来非常暴燥,动不动就要揍人,在他手下做事的逆水寒成员,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惹这位大爷生气。
见到项羽出来,胡光赶紧迎了上去,向着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道:“香主,今天好像不大对啊,金子村的人都没有来。”
项羽却瞪了他一眼道:“慌什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村民没来,多半是被召去集体开会了,没听说嘛,金子村还要征一片土地修工业园区,多半就是这事。”
胡光点了点头道:“是,香主,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一直想着弘文社的人不肯罢休,迟早会杀过来的。”
项羽“艹”了一声,然后道:“怕弘文社那些杂种个卵,我们来的时候,M市还不是他们的天下,但现在你看看,我们的地盘已经快赶上他们了,他们又敢拿我们怎么样?”
胡光当然要顺着说话,连忙道:“对对,这么久了,弘文社的人都没有什么动静,一定是当了缩头乌龟,不敢再和我们较量,香主你的威名别说在M市,就是H省道上又有谁不知道。”
项羽满意的“嗯”了一声道:“虽然弘文社的杂种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也要防着他们搞什么阴谋诡计,胡光,你派两个兄弟骑着摩托到村子里去看看,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打电话回来。”
胡光连连答应着,随口叫了两个人的名字,那两人就打开了门,匆匆去巷子附近的停车场骑摩托到村中去了。
项羽在院子站了一阵儿,和胡光说了一会儿话,就要带着两名贴身护卫到赌场下面去。
正在这时,就听到一阵摩托的轰鸣之声,跟着便有人在外面喊道:“光哥,光哥,快开门,事情不好了。”
看来是刚才去村里打听情况的两个喽啰回来了,听着他们喊声,项羽脸色也是一变,却见胡光早已经到了门前,将铁门打开,放那两人进来了。
项羽立刻走了过去,大声道:“慌什么慌,什么事情不好了?”
那两名青年看到项羽,这才平静了些,其中一名年纪大点儿的道:“香主,我们刚骑摩托在街口,就看到一大帮的村民向我们这里来了,而且人越聚越多,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项羽喝道:“你们说清楚,到底是弘文社的人,还是村民?”
另外一名出去的青年男子唯唯诺诺的补充道:“是……是村民,没错的,我仔细看过,都是在我们这里赌过钱的人,我认识他们。”
项羽喃喃的骂了一声道:“我艹他妈的,这些村民聚到一起来做什么,难道想抢赌场不成?”
虽然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项羽还是不敢大意,一边招呼着胡光把门守住,一边掏出手机来,通知了正在地下赌场看场的手下,让他们只留十人在下面看场,其余的人全部带着立刻武器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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