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297章 抓他现行

    寻来的死者家属有三个,一个年轻公子,一个老仆,还有一个妇人。
    他们被楚天祈三人拦住还有些懵,听到说知道他们要寻的人下落,就跟来了。
    一踏进客栈房间,憔悴的妇人急忙问道,“这位公子,你说知晓我家老爷的下落,他在哪儿?”
    陆小猫将人搀扶到桌前坐下,“夫人稍安勿躁,不知你们要寻的可是这位老爷?”她掏出画像,打开。
    妇人看到画像里的人,眼圈红了,“对对对,这就是我家老爷,他人呢?这位公子你好心告诉我们,定有重报!”
    同行的年轻公子也点头,“不知几人是如何知晓我父亲的下落?是如何认识我父亲的?”
    “我们并不认识你父亲,却知道他的下落。”柳县令表情凝重,他与陆小猫对视一眼,由他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榕河镇的柳县令。”
    “榕河镇?县令?”用帕子擦拭眼角的妇人一顿,不知为何老爷只是来拿药材却跟榕河镇扯上关系?
    他们没去过榕河镇,却是听过,离云州城挺远的。
    柳县令,“我们之所以知晓贵老爷的下落,是因为……他此刻就在榕河镇的县衙。”
    妇人没懂,可年轻公子显然明白什么,他突然阻止柳县令:“我娘一路赶来辛苦,不如先让她去歇息?”
    柳县令体谅他的孝心应了,重新开了一间房,等年轻公子安顿好回来,脸色已经变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柳县令干脆拿出官印,给年轻公子瞧,“这是本官的文书,这位是衙门里的捕头,这几个则是衙役,仵作,我们这次来,是因为前几日暴雨,从上游冲下来一具无名男尸。我们循着找过来,暗自探寻,发现男尸是与蒲云药铺有往来的药商。只是因为一些原有,担心会对你们下杀手,所以特意守在城门口,等你们过来寻亲。”
    年轻公子脸色发白:“你们此话当真?”
    “这官印你可瞧瞧,我们也没骗你的必要,你爹是暴雨这天到的云州城,手里还提着一个很沉的包袱,当晚从一家酒楼离开后就失去踪迹。后来第二天早上在榕河镇的河里发现尸体,包袱也不见。我们寻到酒楼,查到一间茶楼有血迹,询问过掌柜,这间包厢在当时事发时蒲云药铺的马掌柜所定。我们怀疑这件案子与马掌柜有关,去寻了另外一家药铺,得知蒲云药铺在云州城垄断药材生意,你爹因为湿了一批药材无法交货来买一批药材却被算计,之后按照约定过来,却再没回去。你们这次前来,应该就是觉得不对,过来找他的可对?”
    柳县令每说一句,年轻公子脸色就变一变,最后惨白着脸,浑身颤.抖,显然都说中了。
    “我去找那贼子!”年轻公子转身就要走,被衙役拦住。
    柳县令在他身后道:“马掌柜既然敢杀你爹,就因为没证据。”
    “你不是说茶楼有血迹吗?我们可以根据这个……”年轻公子转头,瞠目圆睁,眼睛里都是愤怒怨恨的血丝。
    “可他若是不承认说是别人留下的,你当如何?当时并未有人见到你爹上来,也没人亲眼看到他杀人。更何况,你大概不清楚这马掌柜是谁。”柳县令叹息一声,上前将年轻公子硬扯到桌前落座,“本官身为县令也不敢冒然去问,你若是前去打草惊蛇,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娘。”
    年轻公子抹了一把脸,“可就、就这么让我爹白白死了吗?”
    柳县令摇头,“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白死,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年轻公子冷静下来,仰起头:“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而是责任。在其位谋其事,尸体既然飘到我榕河镇,那就是我榕河镇的事,替死者申冤昭雪也是本官分内的事。”柳县令把马掌柜背后牵扯的马管家马夫人以及许知州等交代清楚,最后问道,“如今你还想莽撞前去吗?”
    年轻公子白着脸:他懂为什么连这位县令大人都不敢去,官高一级压死人,如果马掌柜背后不仅牵扯到马夫人甚至许知州,他们这些人,很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年轻公子摸了一把脸:“你说吧,想我怎么做?”
    柳县令:“告诉我们你爹的身份,以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先去收集证据,适当的时候你们以家人失踪去州衙寻人。”
    年轻公子如今没主心骨,只要能给父亲报仇,让他如何都行。
    只是娘那边……
    柳县令道:“早晚都要知晓,与其让你娘可能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胡思乱想坏了事,不如提前告知。”
    年轻公子应下,很快离开,不多时,隔壁有压抑小声的哭泣声传来。
    柳县令几人脸色都凝重,他们榕河镇安居乐业这么久,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种人命案子,心里堵得慌。
    年轻公子再过来是和他娘一起来的,也把死者的身份说了出来。
    他们是云州城不远的一个富庶镇子的药商,他家的药铺开了很多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在当地很有名望,也很有信誉。
    只是产业大了,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也会马有失蹄。
    死者姓严,叫严融,他家的药铺叫严氏药馆,年轻人是他的独子严续繁,取义延续繁荣之意,妇人严徐氏是死者的发妻。
    三个月前,他们接了一笔大单子,只是其中几味药材不要寻,量还不较大,只能去别处购买。
    好在时间充足,有药馆的掌柜亲自领队去购来,只是回程途中却出了事,这两个月连降雨水,导致水位上涨,掌柜心大,没太注意,竟是让船翻了,虽然同行的人都没事,可药材却是毁了。
    想要再重新去购,已经来不及,快到合同上的交货日期。
    严家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不想失信于人坏了药馆名誉,严少爷年纪轻,情急之下病倒了,严老爷只能亲自出马,想着高价购来一批,只当这笔单子不赚了,亏也就亏点,好在保住名誉。
    云州城是方圆百里州府最大的地方城镇,严老爷匆匆过来,却没想到却被马掌柜给坑了一把。
    严少爷眼里带着愤怒的恨意,“我爹一辈子都与人为善从不耍心机,是以并未想到这马掌柜会在合同上耍心眼。这马掌柜让人写的合同,中间却是用东西黏在了一起,我爹虽然看过合同,却没注意中间还有一页,等画了押签了字摁了手印,还找了第三方来见证,等一签完,他立刻变了脸色,将中间黏在一起的那一页递给了我爹,当时把我爹气得不轻。”
    柳县令脸色难看,“他那一页写了什么?”
    严少爷如今想来还气,攥紧手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第一页写了商量好的价格,可中间藏起来的那一页,却说了交付银钱的时间,三天,若是不能如期完成合同,把我家药馆直接抵偿给他当成赔偿。
    不仅如此,写的这三天中,还说只能第三天交付,而从签合同的那天起,第一天商议好的这批药材价格双倍,第二天三倍,还不能提前交易!
    我爹当场就要去告状,可白纸黑字却是我爹自己签的,他去了府衙,可府衙的人一听说他要告的是蒲云药铺,说是前头还排了二十多家要告,按照顺序排下来,需要两个月后,到时候我们药馆早就被那贼人抢了!我爹没办法,知道怕是马掌柜背后有人,只能认了这么亏,回去立刻筹集银钱,两天终于将银钱筹集,第三天的时候匆匆赶来云州城。
    因着这件事老太太我娘都气病了,我留在府里照看,可这一等……我爹却一直没回来,派来打探的人都无功而返,等我娘病好一些,我赶紧要过来,我娘不放心,跟我一起来了。”
    “你是说,府上之前也派了人过来?”柳县令与陆小猫他们对视一眼。
    严少爷颌首,“派了两拨人,只是都没回去,我想着大概是爹不同意跟马掌柜扯皮,我又走不开,想着都没回来肯定没出事,若是出事不可能都不回来禀告,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柳县令:“也多亏了你与你娘来得迟。”
    “什、什么意思?”严少爷不解,若是早点来,也许还能早点替他爹收尸。
    柳县令,“你爹被害好几日,这两拨人却也失踪,你就没想过为何?他们怕是将人困了下来,只等你们上钩,怕是合约最后期限快到了吧?”
    严少爷应了,“对,那边的合约明日就到了,实在等不了就过来了。”
    柳县令叹息,“马掌柜应该是扣押了那两拨人,等你们自己等不及过来,到时候一并给解决了,之后按照你们没有履行合约交钱,将你们的药馆占为己有。”
    马掌柜既然敢直接杀了严老爷,那多少几个怕是也敢。
    那之前派来的估计不是扣押就是凶多吉少。
    严少爷脸色惨白,严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哆嗦,“他们、他们……欺人太甚!”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狂徒!
    柳县令也沉默下来,他没想到他们不遇到人命案也就罢了,一遇到就是这种大案子。
    他头疼地看向楚天祈,“楚捕头,你能潜进马府想办法吗?”
    楚天祈颌首:“能。只是就算是救出他们,马掌柜这边依然没证据。”
    柳县令叹息,他又何尝不知?可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怎么让马掌柜承认。
    陆小猫与楚天祈对视一眼,后者朝她颌首,陆小猫看向严少爷开口:“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能抓马掌柜现行,只是不知两位敢不敢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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