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243章 重回京城

    楚天祈一直注意着陆小猫的举动，等看到里面都是空白时，虽然明知这才是合情合理的，可还是忍不住担心陆小猫，担心她会失望，“即使这次找不到证据，我们……”
    陆小猫却是皱着眉盯着这里面的白纸，突然抬头，极亮的眸仁止住了楚天祈接下来的话，他愣愣瞧着这样的陆小猫，眉眼耀眼得仿佛所有的星辰点缀其中，让他的心脏止不住剧烈跳动起来。
    陆小猫却是快速翻着这些纸张，凑到鼻息间嗅了嗅，又伸手摸搓了几下，确定之后才双眼放光得瞧着楚天祈：“大人，这的确是一本账本。”
    “嗯？”楚天祈慢半拍，脑子因为陆小猫刚刚那神情有些心不在焉，等陆小猫激动的又重复了几次，理智终于回来了：“什么？这是账本？可这里面……”
    他刚想说什么，等脑海里有什么闪过，他瞧着这些白纸也锁紧了眉头。
    他在北镇抚司当值，也跟在纪纲身边这么多年，很多手段都了解一些，经陆小猫这么一提醒，他想起来一个古法，是以前用来传递密信的。
    用特殊的东西当成墨迹写成，等干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可若是溶于水或者在火上烤，就会重新出现。
    陆小猫受伤无法动弹，可楚天祈却是能，他将一盏烛火端了过来，先试试火烤法，若是不行再用水，否则，一旦沾了水，测试火烤还要重新晾干。
    陆小猫将账本交给楚天祈，楚天祈掀开一页，动作极小心地放到上方，保证能被火烤到，但也不会着火。
    陆小猫也在一旁瞧着，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张此刻还空白的宣纸上，她之所以确定，是因为这里面的纸张跟外面的封皮一样，瞧着很有些年月，如果这本东西真的是空白的，为何会带着这么久，什么东西都没有还一直带着？
    若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怕是早就扔了，既然这么费尽心思这么久也带着，那怕是里面内有乾坤。
    果然，楚天祈放在火上烤了没一会儿，突然那空白的地方隐隐开始有些黑色的痕迹出现，逐渐形成了一个个的字迹。
    陆小猫的双眼一直紧盯着，她瞧着那些出现的字迹，直到那张宣纸上的自己完全出现，她大致看了一遍，都是些很陌生的名字，后面缀着日期，再然后就是一些隐晦的字，但是组合在一起根本看不懂。
    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却依然没怎么懂，等视线不经意落在楚天祈的身上却是一愣：“大人，你能看得懂？”
    楚天祈将宣纸上的东西记下来之后就退后，防止火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烧掉了。
    楚天祈转身看向陆小猫，认真解释道：“我在纪纲身边这么多年，这些字你看不懂，我能看懂。这些都是一些代替的字码，这上面这些组合不到一起的字，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个或者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你刚刚看到的第一个人名，你怕是没听过，不过他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户部的侍郎，只是好些年前已经被罢黜流放。而这上面记载的，是一个日子年月，而后面这些字符……组合起来就是那个年月那个月份他在某处贪了什么，接受了什么银钱，多少银钱等等。”
    陆小猫听完楚天祈的解释完全愣住了，“那最末尾有个印章的痕迹，别是这些人的私章吧？”
    楚天祈知道纪纲的性子，既然花了银钱拉拢收买了人，那以后怕是也要对方为他所用，自然是要拿住那些人的把柄，所以这些……“是，应该是他们的私章。”
    陆小猫完全没想到陆有义竟然真的能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知道了这些名单，那他们完全能一个个接近这些人，找到他们想办法拿到他们跟纪纲合作的证据，到时候就能带着他们去告发纪纲，如果人多了，皇上怎么着都该会信吧？
    陆小猫想到了，楚天祈自然也想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开始将每一页开始用火烤一下。
    陆小猫则是在一旁将每一页记录在另外一个册子里。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很快就写了好几页。
    只是就在楚天祈翻到其中一页的时候，望着上面显露出来的一个名字时愣了下。
    两人是相对坐着的，旁边放着一盏烛火，楚天祈烤一页，陆小猫则是迅速开始誊写。
    所以楚天祈这反应她看得很清楚，愣了下：“大人，怎么了？”
    楚天祈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或者根本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出现在这本账本上。陆小猫没听到回答，干脆自己探头去看，只是瞄了一眼之后，连陆小猫在看到那个名字也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凑近了，等确定是“宋琥”两个字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何楚天祈会是这种模样了。
    宋琥这个名字，即使陆小猫没见过却是有所听闻的。
    西宁侯。
    这没什么，主要的问题是，他是宋望西的父亲，安成公主的夫君。
    可宋琥怎么会跟纪纲有牵扯？甚至还留下了这么一个把柄？
    陆小猫望着终于回过神的楚天祈，“大人，这……真的是西宁侯的印章？”
    楚天祈嗯了声，连他都不知道西宁侯竟然跟纪纲有牵扯，这一点瞒的太严了，怪不得纪纲非要找到陆有义，这个账本若是泄露出去，怕是整个朝堂都会震荡一番。
    楚天祈想到宋望西，头更疼了，宋琥竟然有这么一个把柄在纪纲手里，那么这么些年来怕是因为这个没少被纪纲拿来威胁，如果这样的话，怕是两人私下里也有牵扯。
    除掉刚刚看到的，联系到之前他知道的一些人，大半个皇城里的官竟然都跟纪纲有关系。
    陆小猫看着楚天祈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没想到宋琥竟然是纪纲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怕是长此以往，纪纲离只手遮天也不远了。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这本账本，突然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人，我们回京吧。”
    “嗯？”楚天祈看过去，“什么？”
    陆小猫晃了晃手里的账本，“我们如今有了这个，扳倒纪纲的筹码大了很多，大人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都被纪纲控制，再拖下去……万一哪一天纪纲谋反，到时候想再挽救也来不及了。大人，你相信西宁侯的为人吗？”
    楚天祈嗯了声，“自然是信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诧异，他是见过西宁侯几面的，西宁侯是个英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西宁侯竟然也受制于纪纲，可见纪纲的手已经伸得有多长了。
    “既然大人你信西宁侯，为何我们不去找他，想必这些年他受制于纪纲怕是也不甘愿。我们找西宁侯跟我们合作，还有赵简王，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一个个突破这些人，不信拿不到证据，扳不倒纪纲。”陆小猫对纪纲恨之入骨，与其这么躲躲藏藏，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纪纲跟陆有义有这么一层牵扯，既然陆有义通缉张贴出来，怕是很快纪纲的人就会赶过来。
    与其这么东躲西藏受制于人，不如反击，重回京城。
    楚天祈沉思良久，对上陆小猫的双眼，瞧出她眼底的灼亮，与之前那个萎靡的陆小猫截然不同，他知道这是陆小猫如今的动力，扳倒纪纲，更何况，他也想知道到底西宁侯是怎么回事。
    楚天祈望着陆小猫，颌首：“……好。”既然她想回去，天涯海角他也相陪。
    陆小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宋琥竟然是纪纲的人吸引，听到楚天祈的答案，松了口气。
    既然两人意见一致，将账本重新写了一份之后，他们将真的账本藏了起来，这是保命的东西，若是等回到京城被纪纲发现，到时候他们能用这个至少来保住命。
    只要活着，不怕不能卷土重来。
    决定了回去之后，陆小猫与楚天祈很快开始着手准备，茶楼这件旧案大部分是纪纲的人动的手，陆有义杀了一个又跑了，只能暂时压下来，等有朝一日将纪纲绳之以法再来解决。
    准备一番之后，他们重新改头换面之后，陆小猫这次回去是扮作的女子，她跟楚天祈还是扮作夫妻，又重新赶了不少时日的路，终于重新回到了京城。
    他们没直接去找西宁侯，也没去找宋望西。
    楚天祈不确定宋望西知道多少，他们暂时住在一间小苑里，离简王府不远。
    他们离开的时候陆小猫曾经用之前那五万两让赵简王承诺了他们一个条件，如今刚好能用上。
    只是赵简王此人太过精明，怕是不会轻易帮他们。
    还需要从长计议。
    目前要做的是怎么在不被纪纲知道的前提下，偶遇西宁侯并想办法单独跟他谈话。
    不过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宋望西与杨琪心订婚，西宁侯宴请百官的消息在这时传了出来，陆小猫与楚天祈得知的时候都愣了，过了这么久，没想到他们两个竟是要订婚了。
    陆小猫看向楚天祈：“我们要不等这个日子过去再想办法。”陆小猫知道楚天祈虽然面冷，但是心肠极好，也很在乎宋望西他们这两个兄弟，更何况，宋望西好不容易让杨姑娘答应，他们在这个时候找上西宁侯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