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237章 两个选择

    陆小猫找到的这块发黑的木材瞧着跟别的不太一样，上面有不少发黑的印子，不仔细看就像是脏东西，可陆小猫看东西的点本来就跟旁人不太一样，她瞧着这些首先看到的不是那些发黑的地方，反而是这些黑点的形状。
    因为已经过了很多年，所以这些黑点上蒙了一层灰尘，又经过之前重修，有的地方碎裂破开木屑，所以更加不起眼。
    可这些黑点仔细瞧这块木头上却又三点，且大小不同，最明显的那一点是最大的，之后呈现越来越小，而且中间还带着一些相连，而每个点都是呈现喷溅的状态，只是需要离近了才能看出来。
    从陆小猫这个角度来看，这些更像是喷溅上去的，所以……与其说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脏污的黑点，不如说，更像是干涸陈旧之后经过年月沉淀下来的血渍。
    既然找到了这一块，陆小猫很快又扒了扒，果然又找到了几处别的，组合在一起，是一把缺了一条腿儿的木凳子。
    这酒楼的徐老板与徐小老板还有主事站在不远处瞧见这一幕对视一眼：“夫人可是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可这就是一个不要了的木凳子，当时这些凳子都摆在这里，有几把还是坏的，根本不能用了，这才直接干脆折了扔在这里。”本来是想找机会扔了或者烧了，可不管用途是什么，也不会有人眼拙到拿檀香木来做一把凳子吧？
    陆小猫瞧着那组合的缺了一条腿儿的凳子，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测，只是目前却只是推测还不能证实这的确是血迹，所以她还要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陆小猫听到这话直起身：“这的确不是檀香木，不过我瞧着这椅子上的纹路还挺喜欢，想拿回去雕个小玩意儿，不知可能行个方便？”
    徐老板一头雾水，不过只是一把不要了的几块木头，自然他们也没什么不给的，就算是所有都拿走也没问题，他们自然应了。
    陆小猫与楚天祈对视一眼，也没说别的，很快又将话题转到之前说的寻找木材卖家的事上，直到两人告辞，等离开了酒楼，两人很快回了房间，将门一关，陆小猫将那几块木材拿出来，放置好之后就开始仔细研究这到底是人血还是别的。
    等最后确定这就是人血之后，陆小猫松了口气，她看向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楚天祈：“大人，看来那失踪的上一家茶楼的掌柜包括伙计应该是都遇害了。”既然在当时事发之后找到了血迹，看来当时应该是当时发生了争斗，只是为何没看出来，估计是当时被销毁了痕迹。
    但是据说当时是一夜就失踪了，时间紧又加上是晚上，留下了这些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人可能是遇害的，又没有见到尸体被运送出去，那那些尸体肯定就还在如今这家由茶楼改成酒楼的酒楼里。
    楚天祈也认同她的说法：“那如今是直接报案还是……”
    陆小猫摇头：“我们身份不妥虽然文书是真的，可不便暴露，加上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是报案衙门的人也不一定会信。”最主要的事他们虽然想帮忙查明真相，可前提是他们现在是在逃亡不能连累了大人。
    陆小猫沉思片许：“大人，我们先找到徐老板，说服他让他秘密搜查，之后再让他报案，说是他这边发现的，不牵扯到我们，你觉得意下如何？”
    楚天祈对这些不擅长，可只要是陆小猫说的，他都觉得对：“可以是可以，只是如何说服徐老板？他会同意吗？”
    陆小猫道：“他会同意的。”
    既然楚天祈没意见，陆小猫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楚天祈听之后，就让楚天祈出面邀请徐老板过来一叙。
    徐老板同意了，不过过来的时候来的还是三个人，徐老板、徐小老板以及主事。
    一行五人坐在房间里，陆小猫在说之前询问徐老板：“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事关你们酒楼的存亡，徐老板，你确定你身边这两位不会泄露出去吗？”
    徐老板一怔，本来他还以为这对夫妇找他们是为了檀香木的事，听到这坐直了身体，表情也凝重下来：“这位夫人，你什么意思？”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跟他们酒楼有关了？
    陆小猫道：“徐老板你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徐老板与其他两人对视一眼，自然是点头：“他们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亲戚，也是我这酒楼的东家之一，自然是可信任的。”
    陆小猫嗯了声：“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回答徐老板刚刚我是什么意思。之前徐老板应该也知道我们去过你们酒楼，看到了一些木材，就是这些……不过回来之后，我发现这上面的这些黑点不是普通的脏东西，而是……血渍溅上去的。”
    陆小猫这话一落，三人倒吸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徐老板年长镇定一些：“夫人这是何意？就算是血又如何？可能是谁受伤了溅上去一两点也没什么。”
    “若是平日里的确是没什么，可若是发生在一堆人无缘无故突然失踪之后……这可就意义不一样了。”陆小猫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三人，“我知道你们此刻在想什么，你们觉得我肯定是胡言乱语或者听到了什么所以这才打算忽悠你们，或者你们觉得之前一开始或者我就是有目的的。
    那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们，我是有目的，不过一开始却的确是偶然。而我这个目的也是在之后听说那件事之后才有的，我对那些失踪的人很有兴趣，而不出意外的话，我猜测……那些所谓的上一任茶楼的掌柜以及伙计应该都还在你们酒楼里。”
    “你胡说什么？！”徐小老板最先沉不住气，他猛地站起身，“你瞎说什么？都失踪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还在我们酒楼里？那么多大活人，若是藏在那里怎么可能？”
    其他两人没说话，陆小猫笑笑：“少东家确定我说的……是活人？”
    徐小老板莫名打了个寒颤：“你、你什么意思？”
    陆小猫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而言很难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为了你们酒楼好，所以我没有去选择报官，而是先找你们商量，将对你们酒楼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徐老板与主事对视一眼，原本眼底的愤怒变成了迟疑，两人一起开口：“怎么降到最小？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陆小猫早就想到这一点，她既然将人喊了过来，那就有办法说服他们：“你们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这里有两个选择，你们可以先听听，至于选择哪一个，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第一个选择，那就不听我的，继续掀开这一篇，也不在意这些所谓的血渍啊或者别的继续好好开你们的酒楼。
    可之后可能会暴出来，至于多久这就说不准了，不过我觉得可能暴露出来的可能性很小，毕竟你们不想爆出来，有人也不想。而这个人，想必有时候徐老板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不对劲？
    对面茶楼的老板装病离开，从他开始针对你们就是从你们的酒楼开张开始，可偏偏这么多年，这条街这么多酒楼茶楼，他们怎么谁也不针对就针对你们？他们针对的不是你们这酒楼，而是你们酒楼开的这个地方。
    你以为之前的那些事只是意外，你们躲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只要你们还开在这个地方，只要那些死者可能会暴露出来，他们就不会停止打压赶走你们。
    当然，你们要说你们酒楼没问题能撑下去，或者你们半生的心血就算是砸了毁了赔了也没事儿，那就当我没说，你们就选择这第一个，继续好好开下去。
    不过么，要是你们觉得这一点不妥，我还有第二个选择，这第二个就是你们按照我说的，先用之前那个吃死人的事来拉拢百姓的好感，说虽然跟你们无关但你们还是打算整顿歇业几日，而这其间，你们将酒楼彻查一遍，找到那些尸骸，秘密禀了衙门。
    这是一间大案，他们会愿意配合你们秘而不宣，到时候尸骸全部秘密运送出去，你们酒楼也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说不定因为有功还会被嘉奖。
    这两个选择，你们自己选一个吧。”
    三人不是傻子，肯定选第二个啊，可问题是……“你确定能找到那些尸骸？万一找不到呢？”
    “若是找不到也就是耽误几日的生意，可跟最后彻底崩盘来说，你们是打算牺牲这几日还是以后永远开不了？”陆小猫知道他们动摇了，这间酒楼如今是他们的希望，他们也不想彻底毁了，所以他们会愿意赌一赌。
    只要他们愿意赌，那她就赢定了。
    果然，三人对视一眼，最后徐老板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拍手：“行，我们选第二个！”
    “既然你们选了，那我就来说说我的一个要求。”陆小猫开口。
    “要求？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虽然这件事是我告诉你的，但是如果找到尸骸，你们不许将我告知你们的这一切说出去，若是盘问起来，就说尸骸是你们整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也是你们决定报案的，这一切都只是你们偶然发现为之，与我们夫妇无关。这就是我的要求，若是你们答应，那就按照我说的办。”陆小猫拿出纸张，白纸黑字已经写清楚了，只需要摁手印就好。
    三人对视一眼，瞧着那些字，想了想酒楼的未来以及那些尸骸，就像是一个隐患，就算是现在瞒下来，可就像是这位夫人说的，早晚还是会爆出来。
    他们咬咬牙，还是签了。
    陆小猫等瞧见那手印摁下去，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