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232章 他出现了

    陆小猫与楚天祈是一大早离开的赵简王的府邸，他们顺利出了京，一路从小道开始往早就安排好的地方去。
    为了避开追踪的探子，楚天祈与陆小猫打算扮作一对年轻外出从商的夫妇，他们是出了京之后在一个镇子住进客栈之后换的衣服。
    他们开了一间房，进来的时候是用马车挡着，陆小猫并未露面，由楚天祈将准备好的女子的衣物交给陆小猫，他则是站在屏风外，陆小猫开始换衣服。
    她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是少年的装扮，除了之前在宫里，陆小猫已经很久没穿这种普通的女子常服了，她穿好之后，想了想，将头发随意挽了起来，准备妥当之后，她才走了出去。
    楚天祈听到动静回过神，等视线落在那缓缓从屏风后走出的女子，他的动作完全僵在了那里，好久才迅速将头偏转回来，好久才勉强将自己眼底的情意给掩藏起来，深吸一口气，再转过身时，依然是那张面瘫脸。
    陆小猫出来的时候没敢朝楚天祈去看，怕大人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毕竟之前都是男子的装束，如今却是女子，不过大人已经见过她穿宫女装的模样，更狼狈的模样对方也见过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于是，陆小猫就抬起头，而这时楚天祈早就回头又转过去了，所以她看到的就是楚天祈背对她的模样。
    她正犹豫要怎么开口，楚天祈已经再次转过头，看她一眼，眼底波澜不惊，让陆小猫也松了口气：“大人，你觉得这样如何？”
    楚天祈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陆小猫男子装扮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长得好，可没想到换了女装之后……会这般好看，他当时在宫里见到陆小猫时，她是易了容的面容是偏普通打扮的，如今这样夺目的让他不敢直视，他嗯了声，重新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灌了一大口，才勉强冷静下来：“不过还是稍微易容一下，这样……太招眼。”
    陆小猫本来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否则大人怎么躲这么快？此刻听到这一句，忍不住无声乐了，看来不自在的也不是她一个啊，既然大人这样，陆小猫反而自在多了，随意往一旁一坐：“行啊，等下出去买个面纱，遮一遮。”
    楚天祈反射性道：“还是我替你去买。”
    陆小猫忍不住看了眼楚天祈，后者却没看她，陆小猫虽然知道大人只是反射性关心她，可即使如此，想到自己无法说出口的心思，她颌首：“好啊。”
    楚天祈也松口气，他戴了人皮面具倒是不怕被发现，此刻一身华贵的锦袍，像是哪家的贵公子，纪纲大概会觉得他躲避很是小心，他们反其道而行，反而不会引起注意。
    大概是楚天祈觉得待在房间里还是不自在，虽说他们以前也是住在一个府里，可那时候他不知陆小猫是女子，两人也是分房住。
    如今为了避开探子掩人耳目不得已住在一个地方，虽说陆小猫不在意，楚天祈还是出去了。
    他借口去替陆小猫买面纱很快离开了。
    陆小猫一人呆在房间里，想着之后的事要怎么处理，京中她早晚是要回去的，祖父的仇还没报。
    只是如今他们处于劣势，只能先避一避。
    不过她想了想，反而能趁着这个机会去找义父，如果义父还活着，这么久了都未在京中出现，那说明义父怕是早就逃出京了，肯定就在宫外。
    可宫外这么大，她到底要上哪里去找义父？
    还有一点她不明白的是，义父既然没死，为何要跑？
    楚天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走进来的时候楚天祈没看陆小猫，径直走过去把十几个面纱都递给了陆小猫。
    陆小猫：“……”
    陆小猫望着递到面前的这么多面纱头疼不已：“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买这么多面纱，这也太奇怪了吧？
    “随便买的，你可以……挑你喜欢的。”楚天祈不知怎么讨好人，他看到这些面纱的时候，因为不确定陆小猫到底欢喜什么颜色，似乎认识之后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去替陆小猫买这东西，也就没注意过这些。
    他硬着头皮问了几个姑娘，她们看到他反而不说颜色，反倒是打探他的事，最后楚天祈想了想，干脆全部都买了下来。
    陆小猫不知还有这一茬，她看楚天祈不自在的表情，忍不住无奈摇摇头笑了：“那就多谢大人了，这些我都喜欢，就都留下了。”都买了，怕是也不能退了，干脆不如让大人自然没这么有别的想法。
    果然，楚天祈长长吐了一口气，看到陆小猫看过来，又迅速站好了。
    陆小猫将面纱收起来，随意选了一个放到一边，这才认真问道：“大人，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楚天祈的注意力被陆小猫选出来的那个吸引，认真记下颜色，虽然都喜欢，肯定有特别喜欢的，那这个颜色应该是比较特别一点的。
    “大人你当初奉纪纲的命来监视我……他可曾提过我的义父陆有义？”陆小猫越想越觉得不对，从大人的描述中来看，他并不知她是女子，那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若是纪纲知道，肯定会说出来让他更多加注意，既然大人不知，反过来也能推断到纪纲并不知她的真正身份。
    既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让大人监视她？
    义父又失踪的离奇，将这两点结合起来，除非……纪纲一开始让大人监视她为的不是她，而是义父。
    纪纲想借着她来寻到义父。
    可理由呢？她可不记得义父认识纪纲？那只能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义父真的跟纪纲有牵扯。
    陆小猫想到了，这段时日楚天祈也想到了：“你是不是想问你义父跟纪纲的关系？”
    陆小猫颌首：“……对。”
    “我只知道当初纪纲要让我监视你，而目的就是要借着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义父。至于理由他没说，不过……我这些时日查了一些事情，发现你义父很多年前就认识纪纲了。他们两人似乎……很久之前就有往来，只是后来你义父隐姓埋名之后纪纲遍寻不到，知道之前查到一些信息，可你义父突然就失踪了，不是死了，也没在纪纲手里，就是突然失踪了。
    我其实一直怀疑你义父是得到消息之后，自己跑了。”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不知要怎么解释他知道这件事，加上他是纪纲的义子，这件事他也就没说出来，可如今既然该知道的不该知道陆小猫都知道了，那也没必要瞒着了。
    陆小猫即使猜到这种可能性，可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义父……他以前是做什么？”
    楚天祈摇头：“不知，只能查到这些，这还是……我查自己的身世的时候知道的。”
    “身世？”陆小猫一愣。
    楚天祈道：“你就不奇怪为何我明明是纪纲一手养大的，却反过来对付他？”
    陆小猫怔愣，摇头，她当初是没敢细想，怕越想越失望，后来知道楚天祈救了她就更没有多想了。
    如今楚天祈提及，陆小猫总觉得有些事比她想的要复杂得多。
    “大人，你……”
    “虽然别的还不能细说，不过有一点你能放心，纪纲虽然养了我，可并非是他救了我而是一开始是他将我抢来的，才让我与双亲骨肉分离，目的不过是将我当成一枚棋子，有用的时候就拿来用，无用的时候我就成了一枚弃子。”更何况，在知道了更多的真相之后，楚天祈也没必要顾念那些了。
    想到过往这么年怪不得纪纲会那般训练他对他那么残忍，原来竟是这样。
    陆小猫望着楚天祈眼底的黑沉，忍不住一阵心疼，他们不过都是在纪纲下苦苦挣扎想活命的苦命人。
    “大人，早晚有一天纪纲一定会被扳倒的。”陆小猫深吸一口气，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有这么多无辜的冤魂死在纪纲手里，早晚也要让他血债血偿。
    楚天祈嗯了声：“你也别担心，你义父我已经让人帮你去打探了，相信若是有消息一定会有眉目。”
    陆小猫颌首，刚想说什么，突然就听到客栈下方的街道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
    陆小猫与楚天祈对视一眼，迅速起身到了窗棂前，不过他们没有完全打开窗棂，而是开了一条缝，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间酒楼前，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而他身边则是趴着一个妇人，尖着嗓子哭嚎着杀人偿命什么，四周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围了不少人。
    陆小猫皱眉，看来是酒楼里出了人命，死者的家属来追究责任，不过这种事一般都有当地的衙门来管。
    陆小猫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刚想将视线收回来，只是余光一瞥，等视线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看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中帽檐压得低低的一个，大概是对方想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将帽檐往上抬了抬，虽然只是一下，可陆小猫还是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猛地就将所有的窗棂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