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203章 她的愧疚

    禹少宁认出陆小猫的声音，虽然诧异却也么多问什么，而是压低声音：“是金哥让我来的，说是将这个交给你，是你要的东西。”
    禹少宁飞快塞给陆小猫一张纸条，随后很快将头上的帽子往下一压，就迅速钻进了巷子里，绕了很大一圈之后才出了城回了九阶堂。
    陆小猫也绕了一圈才回到楚府，等回去的时候楚天祈还未回来，最近似乎大人比以前更忙了，她有些担心楚天祈的伤势，却又怕给楚天祈添麻烦，只能压下心底的愧疚，不仅如此还带了一些别的情绪。
    她甩甩头将脑海里的想法给甩开了，这才展开纸团，发现上面只有一个地址，末尾写了一个金字，还有一个八字。
    陆小猫眼底一亮，知道这应该是她之前让金随风跟踪毛一拔时拿到的地址，这个地址莫非就是同方派的总舵？
    陆小猫将地址记在脑子里之后就烧了，这地址是在城外很远的一处很偏僻的靠山的小镇子里，不过位置却是后面的一处大山里，与当初那个制造假药的地方选址还真是不谋而合。
    只是怕也是戒备森严，陆小猫想了想，还是一直等到深夜，等楚天祈回来。
    楚天祈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午夜子时，他脸上都是倦怠，只是等经过陆小猫的房间时还是没忍住停下了脚步，正对着门口，隔着门望着，仿佛这样就能看到里面的人了结相思之情。
    只是他这想法刚起，突然原本紧闭的房门陡然打开了。
    楚天祈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都大半夜了陆小猫竟然还没睡。
    陆小猫其实已经很困了，可又怕明日醒来大人已经走了，所以还是等到了现在，她听到了楚天祈的脚步声，刚想开门就看到大人在她门前停了下来，莫不是大人也要跟她说什么？
    所以陆小猫直接将门给拉开了。
    好在因为天黑，楚天祈又一向面瘫，脸上的表情收的很快，等陆小猫回过神时，已然开口：“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大人回来。”陆小猫总觉得刚刚是不是错觉，她打开门的一瞬间，似乎瞥见大人在朝着她这边出神。
    不过等她再看的时候大人依然还是那个大人。
    “等我？”楚天祈心下一跳，他有种某种期待，这种让他明知不可能，可即使只是兄弟之间的关切也让他觉得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他面容放松下来，朝陆小猫露出一个笑：“等我做什么？是不是有事？”
    陆小猫摸了摸鼻子，若是以往她是真的不想打扰大人，可自从上次吃了亏反而连累了大人被“教训”了一顿之后，陆小猫也就没跟楚天祈那般客气了。
    闻言坦荡荡颌首：“金哥让禹少宁送来了同方派总舵的地址，我不敢一个人过去，想问问大人的意思。”
    “这么快？”楚天祈干脆进了陆小猫的房间，将门关上，接过陆小猫递过来的地址看了眼，眉头皱了起来。
    陆小猫看情况不对，心里咯噔一下：“大人，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嗯，这地方选的很刁钻，易守难攻，而且这是总舵，绝不像是之间我们想混进.去就混进.去了。怕是还没等我们靠近，我们的行踪就已经被发现了。”而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若是他们明明已经暴露了还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他其实私心不想让陆小猫去冒险，可他这些时日与陆小猫相处也知道对方的性子，怕是不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只有找到了幕后黑手，才能彻底将这个隐患而肃清。
    陆小猫蔫了下来：“那怎么办？就束手坐以待毙吗？”
    她做不到明知道那些人在做不好的事情，还放任他们去做。
    她站起身，就算是危险，不试试怎么行？
    楚天祈头疼看她一眼，就知道对方这性子：“你先别急，你没有武功，我派人去在入口处监视，总会有总舵的人出来，到时候跟踪这些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就算是找不到，也能知晓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比你自己进.去要容易也不容易暴露。”
    陆小猫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楚天祈看她这模样忍不住松了口气，知晓她怕是已经认同了自己的想法，站起身：“行了，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你这段时日继续让人盯着八阶堂那边，但是不要再冒然行事了。”
    陆小猫颌首：“大人放心，吃过一次亏了，不敢了。”
    楚天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摸了摸陆小猫的头，声音也忍不住放轻了：“你知晓就好，你的安危比任何事都重要，想做那些事先护住自己的小命。”
    陆小猫心跳在楚天祈靠近时忍不住加快，她怔了下，才愣愣应了声，可直到楚天祈离开她都没回过神自己都说了什么。
    等门关上，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摸了摸发热的脸，眼底闪过懊恼，可又双眸发亮，大人真是个温柔的人。
    陆小猫没回过神，楚天祈自己走路也有些飘，他摸到对方的头就已经后悔了，怕自己万一克制不住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
    好在他赶紧走人了，此刻回到房间，无声长叹一声，望着隔壁的那面墙，久久没有回过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小猫发现楚天祈更忙了，不过还在没过多久，楚天祈派过去的人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楚天祈当晚回来之后交给她一个地址：“派出去的人查到了同方派里的一个高管，这是那个人的地址，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的商贾，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的身份，具体的，还需要去打探。”
    陆小猫接过地址看了一番，发现离他们住的楚府并不远，不过是一个寻常宅院，可陆小猫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既然是高管，光是看毛一拔不过是一个八阶堂的堂主就已经如此，那边可是总舵，怕是这所谓的宅院只是一个障眼法。
    “大人，我能想办法混进.去查一查吗？”因为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无法冒然过去，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你想怎么查？”楚天祈猜到她想用的方法应该跟别的不一样。
    “之前也用过这种办法，只要隐秘一些，应该不会被察觉到。我们是锦衣卫，是办案的，可以寻个由头想办法买通隔壁的那户人家，弄出一个假案子，我们去查的时候自然需要排查四邻，到时候就能看一看。”他们总不会怀疑他们锦衣卫吧？
    楚天祈沉思片许，觉得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能行。
    他想了想颌首应了，“我这几日需要离开京中处理一些事，走之前我会将这件事给你处理好，只是带着人去，跟着北镇抚司的人，不能单独行动，若是发现不对劲，先退回去别再继续查，一切等我回来。”
    陆小猫应了，她也怕死，“大人放心，我会跟着同僚一起，不单独行动。”
    楚天祈本来想等他回来之后跟陆小猫一起，可这段时间他对陆小猫再三照顾已经引起那人的怀疑了，如果……
    他只能先暂时放她自己一人处理。
    好在是由他安排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此一来也能降低那人的警惕心。
    楚天祈想通了之后就开始让人去准备，那家只是寻常人家买通也很容易，他让人选了稍微隔壁的隔壁，为了防止被怀疑。
    几日后，楚天祈离开之前，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北镇抚司那里安排下来的任务也是六个锦衣卫一起，其中包括陆小猫在内，都是走的正规的排查，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陆小猫从柳舒畅手里接过任务，知道明日一早过去跟着其余的兄弟一起去查，她接了之后，等晚上回去楚天祈已经离开了。
    不过他临走之前那些暗卫还是留了下来。
    陆小猫也就是在这时才发现，她似乎对大人根本一点都不了解，除了知道大人身份很特殊，连北镇抚司的人也对他很是忌惮之外，可别的她丝毫不知，如果有一天大人像是这样离开了北镇抚司，随时消失，她可能根本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
    这种隐隐的恐慌让陆小猫心底生出一种不安，尤其是当晚她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不好的噩梦，惊醒之后更是直接睡不着。
    她梦到楚天祈正站在一处，背脊挺得笔直，浑身都是血，一条布满倒刺的鞭子甩过去，对方吃了痛猛地仰起头，陆小猫就惊醒了。
    醒来之后才觉得自己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才会做这样的梦，尤其是那种鞭刑在北镇抚司只是稀疏寻常的手段，只是她并未接触到罢了。
    既然睡不着陆小猫干脆起来了，按照程序跟着其余的兄弟去了那一家查案。
    之后一行人果然开始对四周的邻居一个个排查，两两分散开，开始分头询问。
    陆小猫跟着一个叫范惗的锦衣卫，两人去盘查那处属于同方派高管的宅子，两人走在巷子里，刚进.去的时候，刚好与一辆马车错开身行驶而过，等擦肩而过时，帷幕撩开时，陆小猫忍不住偏头看过去，就看到里面坐着一位极为富态的公子，大概是察觉到陆小猫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不过很快就错身而过，那公子冷漠地转过头，陆小猫奇怪，总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
    可也容不得她多想，马车很快就渐行渐远，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叫范惗的已经走到了宅子门口，看陆小猫还慢吞吞往后看，忍不住催促了声，陆小猫诶了声，就抬步赶紧走了过来。
    只是刚走到这里，就看到那个叫范惗的已经抬起手敲门，可刚碰到这门，那门竟然自己应声而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