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56章 以退为进

    老板愣了一下，稍微顿了顿，就颌首：“……对，没了。”
    但是老板顿了这一下，陆小猫可不信了：“是吗？老板可想清楚了，价钱都好说，我这心上人吧，是个挑剔的，不喜欢用别人用多的，觉得就俗了，当真没有更好？更特别的了？”
    陆小猫边说着，拿出一叠银票，在老板面前晃了一下。
    那老板瞧着上面的数额，眼睛蹭的就亮了，搓了搓手：“这……这……”
    陆小猫：“为搏美人一笑，我付双倍？嗯？”
    那老板一咬牙：“这位公子你等着，还有一种特别的，是专门从宫里传出来的，那可是娘娘们专用的，方圆百里，也只有我这胭脂铺独有，既然公子这么诚心诚意的买了，那就卖给公子一盒吧……”
    陆小猫弯唇笑了：“那就谢过老板了。”
    等老板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果然还躺着两三盒，他动作小心翼翼地拿出其中一盒，宝贝似的递给了陆小猫，忍不住絮叨道：“公子你闻闻这种，保证你以后对别的胭脂都不屑一顾，这可是宫里们的娘娘用的，独一份呢。”
    陆小猫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胭脂，打开，等那股熟悉的胭脂香袭来，陆小猫被遮住的嘴角扬了起来：终于让她找到了。
    陆小猫不动声色地放下来，“不过，老板果然藏了好东西，不过，这胭脂你可卖给过别人？”
    “这……”老板大概没想到陆小猫会突然问这个，犹疑着不吭声了。
    陆小猫解释道：“老板你也别多想，本公子就是随便问问，若是卖给过别人，劳烦老板提前告知一声，以后带着心上人出来游玩时，也就避开一些，万一撞到一起，这不就尴尬了？”
    买得起这种价格的胭脂，瞧着非富即贵，加上陆小猫姿容不俗，老板也不敢真的得罪，听陆小猫这么一解释，也觉得合情合理，只是……“公子你确定不会说出去？”
    陆小猫故意“狐疑”地看过去：“老板你这胭脂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吧？那我可不敢买了。”
    说罢，以退为进就要将胭脂还给老板。
    那老板被陆小猫的话吓了一跳：“公子可不敢胡说，这胭脂绝对没有别的问题……就是吧，这胭脂是上一位买主特别交代过的，绝对不能卖给他人，所以，我这才……”
    “怎么？对方身份很特别？”陆小猫皱着眉，仿佛在考虑到底还要不要买。
    老板也的确是心动那价格，双倍啊，本来这种胭脂就是一本万利，咬咬牙：“罢了罢了，公子你既然以后都躲着，那告诉你也无妨，这胭脂啊……是东街梁家的嫡女梁姑娘专门让我从京城弄来的。”
    “梁姑娘？”陆小猫对这里不了解。
    这老板看她如此，松了一口气：“公子不是本地人？”
    陆小猫摇头：“这不是为了心上人才过来的……以后就离开了。”
    老板一听，更加放心了：“公子你不知道，这梁家啊……以前就是书香门第，很有名望，尤其是如今，更加不得了了。”
    “哦？”陆小猫心头一动，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老板说的，可能会跟徐二公子的死有关：“不知……如何不得了了？”
    “这梁大姑娘听说再过不久，那就是要进宫的……”老板偷偷往上面指了指，那表情神神秘秘的。
    陆小猫瞳仁缩了缩：“进宫？你确定？”
    老板搓了搓手：“这个自然，要不是确定，哪里敢跟公子胡说……所以公子这次可赚了，您那心上人可就要跟未来的娘娘用同一种胭脂了，这说出去以后别提多有面了。”
    陆小猫笑笑，心里却在滴血的咬咬牙，买下了这盒胭脂。
    得到了那女子的身份，陆小猫迅速拿着胭脂就回了客栈，等她回去之后没等多久，楚天祈就回来了，看到她蔫蔫耷拉着脑袋，迈着长腿走过去，刚靠近，就皱眉：“什么味儿？”
    陆小猫抬眼，幽幽盯着他：“能什么味儿？银子味！”
    那么一小盒胭脂就要一百两，简直……好心疼她的银子。
    楚天祈狐疑：“你这什么表情？”
    陆小猫看着楚天祈，突然想到什么，眼睛蹭的亮了，低咳一声：“楚大人啊，你说小的这次来这边，算是为官家办事对不对？”
    楚天祈眯眼：“你想如何？”
    陆小猫道：“所以楚大人你看，这为了办事所花费的银钱，是不是……应该给报销一下啊？”凭什么为楚天祈办案，她还要话银子啊，这不公平。
    楚天祈瞧着面前少年财迷的模样，双手环胸：“哦？你倒是说说，怎么花费银钱了？”
    陆小猫张嘴就要说，但是刚出了个声，想到什么，闭紧了嘴：差点上了这厮的当了，特么她说出来了，就凭这厮的脑袋瓜子，肯定分分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到时候他要是不给报销，她这一百两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楚大人你先报销小的再告诉你。”陆小猫摊开手掌。
    楚天祈慢悠悠低下头，视线落在面前几乎泛着玉泽的手指，比普通的男子要小一些，手指白皙修长，瞧着又白又软，不像是男子那般的骨节粗大，瞧着娘里娘气的，没有寻常男子来的粗糙。
    陆小猫被楚天祈的眼神盯得毛毛的：“大人你不是要赖账吧？”
    楚天祈迅速收回视线，他刚刚竟然盯着一个少年的手看呆了，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等压下心底的怪异，才面无表情地看了陆小猫一眼：“我就算是赖了又如何？”修长的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陆小猫：“……”她就知道，这些个儿锦衣卫都不是好人！
    但是畏惧权势的陆小猫怂哒哒地哈哈哈干笑两声：“没、没事儿……”
    楚天祈却是从陆小猫先前的几句话中听出了深意：“你可是又查到了什么？”
    陆小猫蔫蔫的：“楚大人你又查到了什么？那徐良玉如何？”
    楚天祈道：“依然没查到什么。”
    陆小猫想了想，要么就是这徐良玉的确清白，要么就是道行太深，但陆小猫总觉得是后者，他可不信，一直被当做一个私生子野孩子，这徐良玉真的心里就没点什么，想了想，才道：“楚大人你可知这梁家？”
    “哪个梁家？”楚天祈皱眉问道。
    “东街的那个梁家，据说梁家有人在朝中当大官的，还有个就要进宫的秀女。”陆小猫先前多问了几句胭脂铺的老板。
    楚天祈想了想，道：“嗯，那梁家如何？”莫非跟徐家的这个案子有关？可这梁家与徐家李家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牵扯？“你知道了些什么？”
    陆小猫知道报销无望，叹息一声，老老实实将今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楚天祈听完了，沉默了下来，许久，才眯着眼：“你是怀疑这梁大姑娘？”
    “不是怀疑，是十之八九。”对方既然不惜冒险杀了老周头，那就说明老周头说的很可能是真的，这梁姑娘与这徐二公子以及那李三公子都有交集，但是不知道这梁大姑娘到底与这两位发展到了哪一步，以至于要斩断关系杀人灭口。
    她先前一直想不明白动手的动机，可听到老板说进宫，她就猜到了一种可能性：怕被这两位将自己与他们有牵扯的消息散布出去，丢了她的娘娘梦。
    楚天祈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神沉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问一下那李三公子。”
    陆小猫颌首：“对了，顺便查一查这梁大姑娘与徐良玉有没有牵扯。”
    楚天祈挑眉看过去：“你是不是对这徐良玉有意见，总是怀疑他？”
    陆小猫：“大人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小的身为……额男子的直觉。”陆小猫差点口误说成女人的直觉。
    楚天祈神色怪异地睨了她一眼：“男子的直觉？为何我没有？”
    陆小猫心想：大人你要是有了……才奇怪了。
    陆小猫不敢说，低咳一声，转移话题：“楚大人不是小的对这徐良玉有成见，而是对方最为可疑，更何况，虽然查出来徐良玉没有作案时间，可不代表没有作案动机。
    他动机太明显，当初外室的事捅到徐二公子那里太过凑巧，再说了，徐二公子死了，最得利的就是他了；
    再说了，那梁大姑娘身为一个后宅女子，不可能有这般的城府能将这么一件案子做的天衣无缝，还一下子除掉了两个人，杀人加上栽赃陷害，你觉得是一个后宅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想出来的？”
    楚天祈听完陆小猫的话，沉默了下来：“你是怀疑，他们两个人合伙？一个出主意，一个动手？”
    陆小猫颌首：“楚大人英明！”
    楚天祈多看了陆小猫一眼：“我知道了，你猜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会派人去查。”随后直接转身就要离开，同时，抬起手臂，一个东西精准地扔到了陆小猫的话怀里。
    陆小猫前一刻还以为是什么“暗器”，等打开一看到上面“一百两”的银票，顿时笑完了眼：“楚大人您走好！”
    没想到这厮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嘛。
    先前还以为对方真的不会给她报销这盒胭脂了，想想这价格就肉疼。
    只是客栈的门刚打开，楚天祈还未踏出去，一道身影迅速扑了过来，楚天祈迅速利剑出鞘，横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