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含烟石景安》三百八十七、不如起兵

    “你不是去追石景安跟那女人了吗?他们人呢?”太子凝着她,“还有,听李泌说,你跟石景安结婚了?哎,李泌真可悲。”太子摇了摇头。
    “找不到他们了。”罗含烟哀痛地说。
    “听说皇上下令通辑我,你为什么不抓我?还有,这样对待石国,你不觉得很过分吗?”罗含烟滞重地转头再向开远门方向望去,白雪已遮盖了大半现场,只剩了稀稀落落的殷红。
    “他们中,有几人我认得,是支持石景安的,也是亲唐的,跟大食拼力战过好几次。可是……”她哽咽了。
    “我也认为这样不对,然而,在这朝堂之上,我自身尚且岌岌可危,很无奈。”太子冷冷地说,眼光也瞥了过去。“我跟他们想的不一样,所以通辑你是他们的事,我不参与。”
    他转回头来看着罗含烟说:“李泌去衡山修道了,我都无亲近之人可以说话。你要去哪里?”他面容有些落寞。
    罗含烟面上带上了几分凄楚,益发楚楚动人:“我不知道,我夫君被梁羽虹以迷幻眼波勾走,下落不明,我绝计不能袖手不管。不管他们去了哪里,我都要把他们找出来。”她极心酸。
    罗含烟抬眸看了看灰蒙蒙飘雪的天空,幽幽说道:“太子殿下,你好自为之吧,李泌我是辜负了,竹笛公子我却不能再负,我要走了。天冷,你也回去吧。”她说完扭头走去,在苍茫大地上,她的背影如此凄凉。走了不远,罗含烟轻巧地纵身上了屋顶,一位黑衣男子出来接应,几纵之下,便消失在白雪覆盖的长安的千家万户中。
    朝中庆贺高仙芝,高仙芝因功被加开府仪同三司,再后来代替安思顺做河西节度使。安思顺不愿让出自己的职位,暗中让当地胡人割耳嫠面请求留下自己,朝庭便仍让安思顺留任。
    半个月后,河东节度使韩休珉被任命为左羽林将军,安禄山请求代替他兼任河东节度使,获得准许。
    此时他的生日也到了,除了盛大的生日宴会,玄宗跟贵妃还赏赐了他衣服、宝器跟美味佳肴。
    安禄山日益受宠,玄宗命有司于亲仁坊专为他建新宅。亲仁坊,在朱雀街东第二街之东,北临宣阳坊,南临永宁坊,与东市对角。坊外有夯土墙围护,四面开四门,位于六条(即六爻)高坡中的第四条上面。
    亲仁坊毗邻皇成,距国子监仅一坊之隔,紧邻京兆府万年县廨,此处多为名门望族、公卿大臣所居,是黄金地段。玄宗特批为安禄山在此建宅,可见多么看重他。
    不仅如此,玄宗还敕令:“但穷壮丽,不限财力”,就连厨厩之物也都用金银装饰,有很大的金饭罂、银淘盆、织银丝筐及银笊篱等,奢侈华丽的程度,就连宫中御用之物也比不上。玄宗还命令中使监督施工,并告诫说:“胡人眼大,不能让他笑话了我。”
    新宅建成之日,安禄山搬进新家,摆酒庆贺,他命人给玄宗送信,乞求玄宗请宰相到他新家赴宴。玄宗本来打算下楼击毬的,见到来使,便停了游戏,命人请宰相到安府去赴宴。陈希烈与李林甫只好奉旨捧场。
    玄宗还赐给他长一丈的两张檀香木床,银平脱屏风,一丈六尺的帐子等等,安禄山很有面子,群臣既羡且妒。已经在跟安禄山勾心斗角的李林甫看到这一切,知道玄宗对安禄山的宠幸超出了自己,脸色阴沉,席间很少说话。
    陈希烈则很淡然,只是冷眼旁观。他自从为相就被李林甫压制,左相一职成了摆设,早就愤愤不平,已渐渐奋起反击,时不时与李林甫为敌。此时知道李林甫与安禄山有隙,乐得旁观。
    安禄山将李林甫的表情看在眼里,背脊流汗,心中惴惴不安,于是席间不断向他敬酒,推杯换盏,说尽恭维的话。李林甫面上温和镇定,坐了一会儿就推辞有事先走了。
    自此后玄宗对安禄山是越来越宠幸,每天都派杨氏家族跟安禄山出去游乐,还带上宫庭乐队。每次玄宗有了好吃的,都会派太监骑马赐给安禄山一部分。
    御史中丞杨国忠也极受宠,他与安禄山此时关系甚好,安禄山上阶梯下阶梯时,由于太胖,有些吃力,杨国忠都常常扶着他。
    安禄山对太子无礼,与杨国忠关系甚好,在公卿面前傲慢,唯独很怕李林甫,在李林甫面前甚是恭敬。每次见到李林甫,寒冬腊月他也汗流浃背。
    但他们表面关系很好,李林甫甚至把自己的披袍披在安禄山身上,安禄山感激不尽,嘴里说着好听的话,亲昵地称李林甫为十郎,他了解李林甫的口蜜腹剑,心中对他十足地戒备。
    户部侍郎吉温见安禄山如此受宠,有心依附于他,并对他说:“李林甫虽然跟你关系好,可是他不愿意让你作丞相,我虽然以前一直为他出力,但始终得不到他的提拔。如果你能在皇上面前举荐我,我也就会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好话,咱们一起排挤李林甫,这样你就可以做丞相了,如何?”
    安禄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他多次在玄宗面前称赞吉温,并在自己作了河东节度使后,请玄宗让吉温作节度副使、知留后。他们一起图谋拉下李林甫,李林甫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但只要李林甫一天不被扳倒,他就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安禄山就得防范他一天。安禄山在范阳时,他的下属刘骆谷每次从长安来,安禄山总要问李林甫有什么话说,如果听到赞美自己的话,就放心了。如果刘骆谷说:“右相说:告诉安大夫,要好自检校。”安禄山就愁眉苦脸,他与李林甫相处这么多年,太了解他的腹黑了,知道他手段阴狠毒辣,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安禄山如何不怕?怕他在背后给自己使阴的。
    见安禄山闷闷不乐,孔目官严庄说了:“安大夫,据我看,如今朝庭武备松驰,外重内轻,圣人年岁已大,而太子登基显然对安大夫不利。如今看起来荣华显赫,一旦圣人百年之后,安大夫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既然太子除不掉,不如咱们起兵自立为王,省得安大夫总是看李林甫眼色。”
    安禄山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瞪眼怒喝:“咄!大胆,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圣人对我安禄山恩重如山,我当思如何报效才对,如何能谋反?”
    旁边的掌书记高尚笑了:“安大夫,这些官面上的话出去说说作作样子也就算了,咱们自家人用得着如此做作吗?如果安大夫心中不是早有谋反之意,如何会私养同罗、奚与契丹八千余投降之人?这些‘曳洛河’与一百多家僮都骁勇善战,以一当十。而且咱们还畜养战马数万匹,还贮藏了很多兵器。”
    安禄山尴尬地摸了摸络腮胡子:“呃,咱们范阳地处边关,经常打仗,我养的这些壮士及收的兵器都是备不时之需啊。”
    严庄甩了下他的青衣大袖,呵呵一笑:“安大夫,别跟咱们开玩笑了,难道你派那么多胡商至各地贩货,每年得珍宝丝绸数百万也是为了随时打仗用?就算是,那咱们私下作的上百万的绯紫袍、金鱼袋呢?安大夫,如果你起事,我们都会忠心追随你,作开国之臣哪,你何必在我们面前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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