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少年》第372章 华夏志气

    我的话换回来的是刘庭一丝苦笑，他望着我道：“莫先生，就在一两年前，我还和你一样，有华夏人的骨气，不服岛国人看不起我们，但我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很多事，不是全凭民族自尊感就能做的，鲜血买来的教训，代价实在是太大，白鸟家族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你只是被他们骚扰，命还在，已经很幸运了，要做生意，换个地方试试，要不干脆回华夏去，那里才是我们华人能够扎根的地方。”
    我知道刘庭在和白鸟家族的争斗中死了许多的徒弟和门下，这些都是他多年的心血，这“耀光武馆”如今萧索成这个模样，对他的打击极大，便也不再多说，而是打开了皮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礼品盒，双手递到刘庭手中道：“刘师傅，不管你收不收我，这都是我的一点儿心意，送给敢跟岛国黑·帮较量的英雄。”
    礼盒里装着的是一条七八寸长的金龙，做工极是精细，是我出重金托陈志鹏购买的。
    刘庭接过打开一看，赶紧合上，递了回来：“莫先生，你的心意我领了，无功不受禄，这样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我缩着手并不去接，肃然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送给敢跟岛国黑·帮较量的英雄的，据我所知，在岛国的华夏帮会并不少，但敢于和白鸟家族这样的大帮会斗的，还只有刘师傅率领的华威帮，龙是华夏人的精神与灵魂，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它。”
    见到我执意将金龙送给自己，刘庭只好收下了，却一脸的愧意道：“莫先生，你说得对，龙是华夏人的精神与灵魂，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得到很好地传承，反而害了我的徒弟与门下，这条金龙，我会换成钱，作为他们的补偿。”
    收下金龙，他也不好意思再让我走了，做了一个“请”的姿式道：“莫先生，你远程而来一定累了，请到屋里用杯茶吧。”
    我点了点头，就跟着他往正厅里走去，听到那中年男子在吩咐小伟沏茶，便望着刘庭道：“刘师傅，这位是……”
    刘庭赶紧道：“哦，这是我的三徒弟杜赞，当初我把徒弟都派到了东京与白鸟家族的厮杀，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守着武馆，所以万幸他现在还能够陪着我。”
    我忍不住道：“刘师傅，你当初派了多少人去东京？难道所有人都出了事了吗？”
    刘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马上回答，领着我进了正屋的一个大厅，分宾主坐在木椅上。
    等到小伟端菜上来，刘庭这才望着我道：“莫先生，其实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各个武馆与帮会都知道，我就给你个实话吧，当初我也是不服岛国人嚣张，组建了华威帮，十六个亲传弟子全都参加了，另外还在选了他们的弟子中选了一百六十人加入。”
    “那时候，要是有岛国人欺负华夏人，我们的确会伸手相助，一些岛国小帮会还是怕我们的，但没想到，去年东京池袋的华夏阳光城开业时被人集体骚扰示威，那些人打着横幅要求华夏人滚出去，一些卖华夏特产的商铺也被砸了，岛国警察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说这在岛国属于正常的政治活动，就撤走了，阳光城的老总柳兴先生极为愤怒，又和我认识，就请我们华威帮前去护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听说这事后，我就派了七十人过去，而在去的当天下午就和示威的人冲突起来，那些人没打过我们的人，很快就散了，我接到电话后还很高兴，但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全是白鸟家族派来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华夏商品占据岛国市场。”
    “白鸟家族是岛国的第二大帮，我知道他们不好惹，就连忙派了所有的华威帮成员过去，谁知道，就在第三天，我们的人忽然遭到了两三百名手持武士刀的人袭击，我的徒弟全部战死，另外有四十多人被砍掉了手腕，重伤的也有不少，就这样，一夜之间，我的人就被白鸟家族的人干掉了，华威帮从此也不复存在。”
    讲到此处，刘庭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似乎已经湿润，我知道他心中的悲伤，也叹了一口气问道：“那现在阳光城怎么样了？”
    “柳总知道斗不过白鸟家族的人，就备了厚礼，送给他们的当家人白鸟桓进，并允诺每月交纳丰厚的保护费，但白鸟桓进把他的礼物全部退了回去，让人告诉他，岛国不喜欢华夏人，东京更不欢迎华夏人，阳光城绝不允许卖华夏商品，柳总逼得没办法，只好把阳光城低价租给了岛国商人，而他自己也匆匆飞回华夏去了。”
    听了这话，我暗暗愤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又问道：“刘师傅，华威帮虽然解散，但你还有一些门下，也用不着把耀光武馆关门啊，莫非白鸟家族的人还跑到横滨来逼你们了？”
    刘庭脸色又一阵黯然，他还没有说话，坐在他旁边的三徒弟杜赞却咬着牙大声道：“白鸟家族的人没来逼我们，逼我们的是唐人街这些武馆帮会。”
    我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哦？杜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给我说说。”
    杜赞立刻开始讲述：“我们耀光武馆是唐人街最有名的武馆，徒弟也最多，自从华威帮解散，别的武馆就开始传谣，说我师父是浪得虚名，传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而且还骗门下弟子去送死，自己却躲在一边收钱，听到这些谣言，一些耳根软，胆子小的弟子就骇得不敢再来了，而那些想来学的人，也会选择别的武馆，我们就是不休馆，也是没什么人来的。”
    一言至此，他望着刘庭道：“师父，把场子卖给天元武馆的事，我是坚决反对，他们出的价格太低，而且我们耀光武馆从唐人街创建就在这里了，比其它武馆的历史都要长久，这么卖了，你怎么对得起祖上？”
    刘庭好一阵沉默，良久才无奈道：“阿赞，不是我想卖，你应该知道，五行帮的人早就看上了我们这个场子，要是不卖给他们，他们也会闹得别的人不敢买，现在我们的抚恤金还差那么大个缺口，特别是那些残废了的弟子，现在谋生已经非常困难，解决他们今后的生活，是我做人的良心，相信祖先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的。”
    听到这师徒俩的对话，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处境，门下那么多人受伤残废，日后的生活费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刘庭肯变卖祖上的家财去照顾他们，实在是仁义之举。
    杜赞还在劝刘庭，我抬起头环顾四周，见到右墙上挂着一些照片，下面有些文字说明，明白必然是这“耀光武馆”的历史，便站起身来，走过去瞧。
    这一看之下，我才知道“耀光武馆”真有来历，竟是有名的武学家刘振声所创。
    这刘振声，本名刘庆顺，字振声，看过霍元甲电视剧的朋友都应该知道，他就是霍元甲的大弟子。
    霍元甲当初被岛国人商会毒杀，这是不争的事实，作为他仅存的衣钵传人，刘振声把武馆开到岛国来，自然有很深刻的含义，也怪不得这里叫做“耀光武馆”，耀精武之光，耀中华之光，应该是刘振声东渡岛国的本意。
    我正在追思前人，刘庭已经带着杜赞走了过来，望着祖先们的一些旧照片，又一声长叹道：“先祖振声公当初在此建馆，岛国人不服，纷纷前来挑战，振声公用迷踪拳法先后打败了江藤一道流、大东合气流等十几家有名的岛国武术流派，从而声威大振，长足了华夏人的志气，那时耀光武馆的弟子遍布岛国，达到五千人之多，只是振声公在岛国住不惯，待了五年，把武馆交给了二儿子世阳公就回沧洲老家去了。”
    “世阳公的功夫和名头虽然没能超越振声公，却依然名震岛国，最终在这里站住了脚，只可惜，到了我这一代，无法给先祖争光不说，反而要变卖百年家产，实在是无能之极，愧对祖先啊。”
    我明白他成立华威帮其实也有光耀之心，只是势单力薄，敌人又过去强大，才惨遭失败，正想宽慰几句，却见到那少年小伟一脸紧张的匆匆忙忙跑进大厅，道：“师爷，师父，五行帮的人来了，说要让师爷出去。”
    听到这话，杜赞顿时脸色一变，道：“什么？他们来我们耀光武馆，还要师父出去，实在太放肆了。”
    然而此时刘庭却沉静下来，说了句：“阿赞，算了，不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我们出去看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举步走了大厅，杜赞在后面赶紧跟着，而我就和小伟也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