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烈不温不火的说:“我知道,你一向冷静,绝不会放任自己有事的,何况你还有糖糖和一搏。我只是想送送你而已。”
他的话,让叶安楠心里又热又涩,一股酸楚感由胸腔升腾而起,直往眼眶鼻梁而去。
她别开目光,刚想说什么,景烈却微微垂眸,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再度开口,“安楠,我不是担心你会做傻事,我只是想在你有事的时候,心里能有一个可以信任,值得你托付的朋友。”
叶安楠感觉眼睛更涩了了,酸酸楚楚的好不难受。
她低声说:“谢谢。”
已经换完鞋走到门外的景烈明朗的一笑,“走吧,我送你去池逸辰。”
叶安楠微讶。
她醒来后,是决定马上去找池逸辰的,但这话,她并没有提。
景烈显然也看出她的想法,他笑得有些苦涩,“你的每一个想法,我都能猜到。”
因为他了解她,远比了解自己更了解她。
这样的事实,让景烈无奈又有满足。
最少,他还能知道她想要什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这就够了。
他并没有多做解释,有些解释,并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就比如,他对叶安楠的那份情。
那颗不受自己控制的真心。
可此刻,他虽然觉得难受,却有种释然感。
或许,这就是他得不到叶安楠真爱的原因。
因为无论过多久,无论遇到再多的事,他景烈永远是景烈,是叶安楠能信赖的哥们儿,男闺蜜,却始终变不成那个能踏进她心里的男人。
宿命这种东西,有时候,你不得不信。
经过一夜的沉沉淀,有许多东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叶安楠对池逸辰的恨,已经不在纯粹。
叶安楠对监狱这个地方的感情很复杂,说不得讨厌,但也绝对不会喜欢。
这里是她对过去的终结,也是她后来重生的地方。
看守所的探视室里。
池逸辰在民警的陪同下,坐在叶安楠的对面。
时隔不久,两人再度相见,却已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池逸辰憔悴了不少,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很轻松。
他见到叶安楠时,没了之前见她时的故做高冷,淡漠,薄薄的唇瓣微微上跃,勾出抹很浅淡的笑意。
“我以为,我们再见面时,至少会在法庭上。”
她会冷眼看着他被判刑,然后露出一副松了口气,大仇得报的神色。
叶安楠也很憔悴,眉梢眼角,流露出的却是历尽沧桑后的疲惫,“你倒是很了解我。”
如果没有他留下的那些钱,她是永远也不会来这个地方见他的。她不来,就碰不到白卿寒,更不会知道他背着她,做过些什么,承受了些什么。
池逸辰的目光几近贪婪的留恋在叶安楠脸上,深深的缱绻和愧疚在里面游荡。
他了解她,是因为她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把持了他所有的情与爱。
她的想法与做法,已经根深蒂固的印进他的脑海里。
叶安楠看着他的眼睛,眸光变得幽深复杂,暗含不解。
她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指的是哪一件?”
他做的事太多,隐瞒的也太多,不知她质问的是哪一件。
叶安楠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心中蓦然憋起一口气,神色冷了下去。
她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的文件来,一份份,全都用不同的档案袋分类装了起来。
那是洪文觉在她离开咖啡厅后,让人送去公司里的各种股份转让,基金持有证书等。
叶安楠把这些文件放在两人中间的宽大的桌子上,淡漠如冰的声音从她嘴里溢出,“你以为,让洪文觉把这些东西拿来给我,我会心软?”
池逸辰看到那些文件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他明明交待过,等他的案子有了定论后才把这东西拿给叶安楠的。
这个老东西!
他神色淡淡,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歉意,“我给你们这些并不是要你心软,而是这些东西是我对你和孩子亏欠的弥补。”
他会被判刑,在没有他照看的这些年里,他时刻在担心着,如果她和孩子遇上事了该怎么办。
那时候他只能干着急,有心无力。
钱虽然不万能,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给留给他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叶安楠闻言,呼吸都是一窒,心里又气又怒,更多的却是恼意。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亦或是现在恢复记忆,他都把她当傻瓜,任他拿捏在手里,想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
她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我们不需要。池逸辰,你犯下的过错,就是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
池逸辰的神色微黯,看到叶安楠时,原本眼里冒出的点点光芒也渐渐弱了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那厚厚一叠的文件上,“我知道。可是除了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你们什么。”
他的话平静而诚恳,听得让人难过。
叶安楠紧握的拳头开始颤抖,连带的,整条胳膊,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克制着,努力压下心里涌上来,想要把池逸辰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钱买不回心安理得。”
池逸辰闻言,心脏就像被只无形的手,狠狠给攥了起来般,痛得他连呼吸要颤抖。
却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叶氏破产时,叶同方被医院扫地出门,叶安楠走投无路时,求到自己面前的狼狈模样。
他眼底闪过懊悔,如果时间能倒回到那一天,他一定舍不得,也硬不起心肠看她如此卑微的求自己。
“伤害了你,这辈子,我永远也心安不了,只是想要有个弥补你们的机会。”
叶安楠露出嘲讽之色,“用钱弥补?谢谢,没有你这些臭钱,我和孩子们会过得更好!”
“不是。”池逸辰说,“我是想请你给我一个回到你们身边的机会。”
叶安楠神色渐渐僵硬,冷漠而尖锐,“回我们身边?你想怎么回?我的孩子已经有一个牢改犯的母亲了,用不着再有一个牢改犯的父亲!”
她冷冷的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池逸辰急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安楠。”他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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