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朋飞满脸歉意,“你还记得,你让唐悠悠来我这里取的那份调查资料吗?”
叶安楠当然记得,资料真假参半,全都是池逸辰想让她知道的,相信的调查。
肖朋飞说:“对不起,当初池总来找过我。而我,被他说服了,给了你他准备好的假资料。”
他说着,又点了点文件袋,“这次是真的,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的真实资料,你想知道,不妨自己看看。”
叶安楠去拿资料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一页页翻着那些调查报告,呼吸时深时浅,每吸一口气,仿佛心肺都在抽动。
肖朋飞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退出办公室,把这一片诺大的空间留给了叶安楠一个人。
秘书抬头,看到一脸冷沉的肖朋飞站了起来,“肖律师,有什么事吗?”
肖朋飞取下眼镜揉了揉脸,“没有。没事不要进我的办公室。”
他想,或许叶安楠需要好好发泄一翻。
“好的。”秘书应下。
办公室里,叶安楠翻着她寻找了那么久的真相,心像是被人扎了洞的气珠,噗噗的瘪了下去,长满皱褶。
那些爱恨情仇的起因,不过是因为池正峰受人挑拨,对妻子起了疑心。
而世间,爱情总是一把双面刃,即能手刃相爱的情侣,也能刺破他们原本稳如坚壁的婚姻。
江容慧就是这么一把双面刃,她手刃了池正峰与方佳怡的爱情,也成功刺破了他们幸福的家庭。
为了成功上位,她嫁祸方佳怡出轨,不但出轨,还欲弃夫弃子私奔,最后在私奔的途中被人杀人灭口。
而杀人者,自然就是叶同方。
这么残破的事实,却把恩怨从上一代,弥散到下一代,造成所有人的不幸。
方佳怡死的时候,池逸辰十五岁了,当时正在国外。
他回国,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伤里,却没有失去独自思考的能力。
他很快查出了这些真相,与池正峰大闹一场,从此水火不融,针锋相对。
可再如何不待见,他们始终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子。
但叶同方与叶安楠不同,池逸辰与他们之间,除了仇,就是恨,再无其它。
于是四年后,在隔壁市,他与同样失去母亲的叶安楠在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巧合相遇。
十九岁的池逸辰把十五岁与同学徒步走丢的叶安楠送了回去,自此两人开始了往后十几年的复仇纠葛。
叶安楠把那些所谓的真相从头到属的看一了遍,当看到她二十四岁那年的事情时,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般,闷闷的,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叶氏已经苟言残喘,叶同方被气得一病不起,半身瘫痪,其实那个时候,池逸辰已经收手。
只是没了叶同方的叶氏,便如同失去支柱的雨伞,始终无法支撑起半边天。
商场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一旦你出现弱点,立即就有无数恶狼扑上来,将你咬得片肉不存。
易诗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手。
池逸辰对叶安楠不管不问,视而不见,成了她的契机。
她利用了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在叶安楠经手的合同里作了手脚,让叶安楠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叶氏破产,叶安楠一无所有,无法替叶同方交昂贵的医疗费。
她带着叶同方去找池逸辰,想求他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帮帮他们,却被他当着父亲的面羞辱。
叶同方气得当场昏死过去,被送到医院后,直接进了ICU。
是池逸辰替他们交了住院的钱,也是池逸辰找来的专家把叶同方抢救了回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要求医院不必告诉叶安楠的同时,易诗雨潜进ICU把叶同方的氧气管拔了。
而巧合的是,那个时间,叶安楠从洗手间出来,正看到池逸辰离去……
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
叶安楠甚至还没来得及替叶同方操办后事,警察找上了门。
那段血淋淋的过往,像电影回放似的,在叶安楠脑海闪过。
她哽咽着吸气,吸气的声音都在颤抖。
手里捏着的资料也从手里掉落下去。
她把脸埋进撑在膝上的双手间,有水渍从指缝里溢出,汇聚成水珠,顺着手背滑行而下,掉落在地上。
压抑悲痛的呜咽声自她喉咙里溢出,低低哑哑的飘荡在办公室里,不成声调,细瘦的肩膀在颤颤抽动。
事情到了这里,远远没有完,叶安楠的悲剧,也没有结束。
池逸辰的视而不见,不闻不问,让易诗雨恶胆横生,她设计了一出商业犯罪,盗卖商业信息事情,案发时,正是叶安楠最悲痛的时候。
经她手的合同出了问题,池氏损失数以亿计。
池逸辰是不信叶安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出事后,他立马去了国外,亲自调查这件事。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易诗雨煽风点火下,池氏的股东联合起来,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池逸辰不是没想过救叶安楠,只是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成了定局,而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和感情,让他最终选择无动于衷。
叶安楠像个受伤的小兽,哭得歇斯底里,又没有声音,时不时的呜咽声溢出时,仿佛也在抽走她的灵魂。
她在肖朋飞的办公室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时,满天繁星也在湛蓝得发亮的夜幕中娇娇羞羞的露了脸。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肖朋飞进来,手里拎着一几个食盒。
“吃点东西吧。”他对那些真相只字不提。
叶安楠站在落地窗前,闻声回头。
她明显哭过,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在泪水的洗礼下不复存在,眼睛又红又肿,瞳眸中布满血丝,黑色的眼珠像清洗过的黑葡萄,水润而晶亮,让人不忍直视。
她走回休息区的沙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肖朋飞,声音嘶哑破碎的开口,“你帮我看看这个。”
肖朋飞赶紧放下手里的袋子,接过,打开快速的溜了几眼,拎出其中一份神色沉凝的问:“池氏的股权转让书?”
叶安楠点头。
肖朋飞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在屋里走了几步,眉微紧蹙的抬眸,望向叶安楠,欲言又止。
叶安楠看着他,目光有着情绪过度释放后的木然,“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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