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重生前比较独立,不懂得曲意承欢,来到这里后虽身在大宅门,只是并没女主人教她如何侍候丈夫,只有一个余氏扭扭捏捏替她打算一番,还是那种打算,直叫人哭笑不得。
外面天色微明,太阳刚从乌云里露个头,虽是仲夏,早晨还十分地凉,佟裳披了件绿色缠枝的羽纱披风,扶着阿绿的手缓缓往门口走去。
门口的顾练远远看见她,早已热情地迎了下来,“您这么早是打哪过来?怎么不派个人提前说一声,奴才们好提前预备着。”
“我从华歆宫出来,预备回家去,路过这里,来看看大人。”她朝里面肃静的院子看了一眼道:“里面有客人吗?怎么这样静?”
顾练脸色别扭地道:“皇后娘娘跟左相大人在里面,来了有一会了,最近大人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昨天晚上都没睡觉。”说到这里又怕她担心,忙止住不说了,“不如夫人先到厢房歇息一下,一会大人完事奴才再带您进去。”
佟裳刚为颐妃得罪了皇后,这个档口不想见她,想了想道:“算了,我回头再来,一会大人问起也不用说我来过,省得他分心。”
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张时刻,她不想让他为自己分心。
佟裳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停留,扶着阿绿转身要走,却见那边帘子打起,皇后娘娘一脸凝重从里面出来,看到佟裳,她的步子明显地停了一下,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皇后因为颐妃的事心里存了一肚子火气,这会见了她哪有不气的,只是不能发作,不过强忍着罢了。
佟裳倒也不怕,仍旧气定神闲,躬身上前请安,“妾身见过娘娘,娘娘万福。”
皇后叫了平身,缓步走到她近前,一双凤眸冷冷地凝视着她,“颐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娘娘关心,颐妃娘娘暂时无碍,只是产后身子的虚弱,还需要多加调理方能恢复。”
皇后微笑着,美丽的脸上看不出喜恶,“以前本宫只知道你医术高明,倒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能耐,连李太医都说回天乏术,你却能把人救回来,到底是你们姑侄的造化。”
皇后笑容意味深长,冷冷凝视着她。
她当初把佟裳指给易恒,多少顾及着颐妃与佟裳的关系,只是她太有自信,深信易恒不会背叛自己,或者说,她压根不信易恒会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违背她的意思,可如今想来,她似乎是算错了,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个危险品。
“妾身那点医术不敢称高明,娘娘洪福齐天,颐妃与顼亲王是因为有娘娘护着才能平安无事。”
颐妃,顼亲王……这会听见这两个称呼,皇后只觉心上被人嗖嗖扎了两刀,她自掌管后宫之日起,除了皇上初登大宝那两年稍显劣势,还没有被哪个人这样算计过,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眸中情绪飞快转动,最后却突然笑了起来。
皇后浅浅淡淡的笑声在司礼监上空回荡,“本宫哪有什么福气,颐妃是借了你的福气才能母子平安,剖腹取子的法子前人只敢想,你却敢做,本宫听说那法子是活生生把人的肚子剖开取出孩子,然后再用针线穿过皮肉一针一针缝起来……”
皇后说话的同时,几个年纪小的宫女已经承受不住捂住嘴巴要吐,其他人虽没反应,不过看着佟裳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仿佛她是吃人的怪兽,避之唯恐不及。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现代的手术方法是不能接受的,佟裳当初只想救颐妃,不料大家反应这么大,一时也有些无措。
“本宫听说肚子破开洞后人的元气大损,以后不光不能生育还会厄运缠身……”看着佟裳脸色越来越难看,皇后又笑了笑道:“不过这些都是他们诨说,颐妃有你这个贵人庇佑,自然不会有事的。”
“好好照顾颐妃吧。”看着她僵硬的脸色,皇后微微一笑,扬着骄傲的下巴带着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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