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嘴角浮现笑意,扶着阿绿的手起身,对裴氏道:“你也同我一起出去吧,你出来这么久,他们该怀疑了。”
裴氏道了声是,跟着她一道出门,出了院子,两人沿着林荫小道往上院里去。
裴氏注意到她这里与别的院子不同,守卫很多,随处可见一些小厮模样的下人在院子里站着,只是样子又不像普通小厮,神情戒备地盯着四周。
裴氏想起过来之前佟裳跟她说的话,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考虑的再三出言道:“有句话我原不想问,只是……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啊。”
佟裳无耐地笑了一声,又道:“这话不要告诉别人,一会儿你只管跟着二夫人他们就好,没什么大事,你也不用紧张。”
裴氏听她这么说,已经大概明白了过来,低头道:“我已经按你的吩咐让佟元装病,余氏在家照顾他,应该不会有事。”
佟裳点头,今天信王妃的事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安全起见,她便没让佟元过来,派了人到佟府周围守着,以防信王拿他作人质换世子。
绕过后花园,为了避人耳目,两人便先分开了,佟裳进了上院,裴氏则去找二夫人他们。
信王妃的鸾轿甫到门口,易老夫人已经带着佟裳等人在门口接驾了,信王妃独乘鸾轿,轿子后面跟着十来个宫女太监,太监皆是一副精壮模样,就连宫女也都生得十分彪悍。手粗脚粗的,只有帖身侍候王妃的两个小丫鬟看起来稍显柔和。
待轿子停稳,她们上前稍稍扶了一把,将王妃掺下轿子。
信王妃身穿明黄色织锦宫装,面容端丽婉约,虽已年过三十,看上去仍旧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双素若无骨的手,左右两边扶了宫人的手腕,于一片轰隆礼乐声中,稍稍借力站稳。
“妾身见过王妃殿下,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易老夫人带领众人请安。
打眼望去,只是乌压压一片人影,环肥燕瘦,姹紫嫣红。
“老夫人快请平身。”
信王妃亲自上前将易老夫人扶起,她声线柔和,笑容温婉,看着是个十分和蔼的人。
“王妃殿下今天能来,真是我们府上的荣光,也是这孩子的福气。”易老夫人笑着让佟裳上前请安,佟裳依言对她福了福身,“妾身佟裳,见过王妃殿下。”
信王妃看着她,眸子里划过几许惊艳的神色,赞许地点头道:“早就听说易大人的妻子是个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生得姿容绝美,你今年多大。”
“回殿下,刚满十七。”
信王妃点头道:“是个好年纪。”
“王妃别在这里站着了,还请里面说话。”易老夫人招呼着,请大家一道上往上院。
中午开席,佟裳与易老夫人信王妃、董夫人、安平候夫人、曹夫人等几个有品的内命妇一桌,席间有曹夫人在中间逗趣,桌上氛围十分热闹。
信王妃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虽是笑着,只是眸子里的愁绪却是难掩。
中午吃过饭,易老夫人一向都有午睡的习惯,便暂时离席了,全部交给佟裳招呼,佟裳一人分身乏术,幸好有曹夫人与董夫人几个都是府里常客,也常帮着招呼一下,倒也没闹得太难看。
佟裳在后院摆了戏台子让大家自己到后花园看戏,有些不愿意看戏的,自是三五成对搭成牌搭子自去玩钱去。
信王妃无心打牌,便陪着佟裳一起到后花园听戏。
二夫人他们几个,因为无人搭理,也灰溜溜跟着去看的戏,董夫人、曹夫人与安平侯夫人也都跟着一道过去看戏。
佟裳眼睛盯着戏台,心思却全不在戏上,转头端茶的时候,佟裳眼皮子扫了一下,见大家都跟她一样,心下兀自冷笑,薄凉之感油然而生。
董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娘,今日的事,她未必知道,只是身为朝廷大员的妻子,她有必要知道朝中如今的是个什么情况,她早就洞察出佟裳今天过生日的不同寻常,所以一刻也不肯离开信王妃身边,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曹夫人与安平侯夫人的想法跟董夫人一样,却又不全一样,安嫔虽有皇上宠爱,还诞有两个公主,表面上看已经极为荣耀,只是公主与皇子的区别天壤之别,皇子将来可以称王封侯,再不济也能做个闲散清王,而公主的将来会像太和长公主与素熙一样,成为王室的牺牲品。
她太需要知道朝廷风声的走向,以确保自己的前程是否平坦,一旦有任何危险,她需要时刻做好打算。
曹夫人就更不用说了,曹夫人的相公是兵部尚书,一旦朝中动乱,第一个需要提头来战的便是曹大人。
所以,在场大人虽然眼睛都盯着戏台,只是心思全不在戏台上。
曹夫人身边的曹明珠中午吃多了饭,这会撑得慌,根本坐不住,身子不舒服地扭了几下。
曹夫人眼角瞥见,不由皱眉,又连忙往离得稍远些的董夫人那里看了一眼,见她没留意这边的动静,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小声训斥女儿道:“好好坐着便好,动来动去让人瞧见成什么样子。”又看女儿衣裙都撑开了,当场有些生气道:“你婆婆就在那里,你还不收敛些。”
曹明珠对于曹夫人现在就称呼董夫人为自己婆婆的行为很是不满,嘟着嘴道:“还没过门呢娘,您就这样说,人家还以为我多想嫁呢。”
想到未来夫婿白净的脸庞,明珠心里不禁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可她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恨嫁的事实,作为女孩子要矜持,这是她多年女学里学到的。
看着胖胖的女儿摆出一副花痴的模样,曹夫人觉得有些心累,转头再看信王妃那边一派严肃的氛围,心更累了。
一场戏唱完,歇场的时候信王妃要去换衣服,佟裳忙去服侍,信王妃却道:“不用了,让他们带我去就好。”
目送信王妃走远了,佟裳也无心再看戏,借口换衣服来到后院的假山处,“大人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
佟裳拧眉,按照计划,皇后娘娘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把信王妃留下,可如今不光皇后娘娘没来,易恒那边也没信,佟裳刚才冷眼旁观,信王妃已经坐不住要走,如果再不留下她,只怕今天会功亏一篑。
“知道了,大人那边有信儿即刻来通知我。”佟裳叫人退下,默默回去换了衣服。
当她再次回到戏台处时,却见信王妃还没过来,只有几位夫人坐着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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