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疑惑道:“风诊只是些微小病,就算不用药,过阵子也会自行消退,怎么长公主殿下的风疹治疗这么长时间还没效果?”
“谁说不是呢,眼见长公主的婚期就要到了,若再治不好,皇后娘娘必是要发落的。”硕月想到这些就有些忧心,小小脸上满上担忧的神色。
佟裳道:“如今是谁在给大公主诊治?”
“是佟大人跟李太医。”
“我爹?”
佟裳有些意外,以佟世霈的身份,没有皇上首肯,他是不能给任何皇上以外的人问疹的。
硕月道:“因为长公主的病情一直反复,皇上担心婚期之前不能治好,所以特准佟大人前来问疹,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长公主的病情还是一点都没有好转。”
如此说了一会话,硕月看着时间不早了,便没敢再逗留,“李太医要等急了,佟医女,奴婢先过去了。”
看着硕月匆匆跑走的背影,佟裳心里有一团疑问,李太医也算是国手了,怎么连风疹这样的小病都不能医治,最后竟闹到需要佟世霈出手的地步?
阿绿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只是对长公主生病一事颇有些自己的看法,“小姐,您说长公主殿下的也挺可怜,堂堂一国长公主,嫁了个老头也就算了,临到结婚的时候还得了皮肤病破了相,万一长公主到了古蜀国那边,人家看到长公主成了这样,退婚怎么办?”
她抽着小脑袋,一脸的天真。
佟裳忍不住斜了她一眼,拿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这是两国联姻,是政治利益交换,你以为是寻常嫁娶,不满意还能退婚?”
“哎呀……人家又不知道嘛。”阿绿瑟缩着肩膀不敢再说话,佟裳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懒得再说她,“行了,快点走吧。”
佟裳走到司礼监时,身上已经微微出了汗,白奉天在门口迎着,看见她过来,立即就走了出来,“佟姑娘,我们大人一直等着您呢。”
“白公公安,好久不见了。”
“佟姑娘万福。”
两人互相行过礼后,佟裳随在他身后进了司礼监,一路走来,只觉得这里守卫似乎少了很多,白公公见她四处打量,心知她的意思,笑眯眯解释道:“大人的怕您嫌不便,已经提前撤了下去。”
佟裳脸上微红,这个易恒专会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今天过来特地是走了明路,让人提前通传过,就是怕人家说闲话,可他倒好,她一来他就撤走了守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如此分析一下,佟裳脸上的两团红晕越来越大,跟在白奉天身后,连头也不敢再抬了。
少倾听见他说到了,佟裳才抬起头来,果然见已经到了殿门口,旁边有小太监替她打开房门,“佟姑娘请。”
佟裳与白奉天点头后,转身进去。
殿内帘幔低垂,脚边的巨缸中,放着硕大的冰块,周围凉意森然,佟裳一路走来那些许暑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只是冷热交替之下,脸颊越发滚烫。
她素来知道他是爱拿她逗趣的,脚步自觉地慢下来,拿手抚着脸,想要等脸上团红消散一些再进去。
易恒这间书房本来地方就大,又隔着几重巨大的书柜,有好的遮掩,佟裳自然也好藏身,她等脸上退红的时间,闲着无聊,随手捡了本书架上的书看了一眼,见是一本诗集,佟裳很少见他掉书袋,没成想他也是喜欢诗词的人。
心内正在盘算,突然听见身后脚步声渐近,她连忙要放下书,却已经来不及了,易恒一把将她从后面抱起来,“我等你半天不见你来,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双脚腾空,佟裳极不自在,她不喜欢双脚离地的不踏实感,“大人,快放我下来。”
易恒哪里像是会听她话的人,径直将她抱着走到那边的鸾榻上坐下,让她安然坐在他腿上,佟裳来不及放下的诗册仍旧拿在手里。
易恒抽出来看了一眼道:“我还当是什么玩意儿,也值当你在那儿寻摸半天,回头我让白奉天给你送一车过去。”
他以为佟裳是稀罕这些诗书,佟裳简直无语,易恒这样的钢铁直男,除了会送女人东西外,什么都不懂。
她已经可以想见自己以后的婚姻生活,除了抚额之外,又有一丝丝的惆怅,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
她转头看见他桌子上堆了许多文件,有一半是放在桌子上来不及看的,佟裳道:“大人公事繁忙,我来是不是打扰到大人了?”
她随手从桌上抽了一本折子过来,好死不死竟然就是关于郑荣弼的处罚批文,上面已有皇上亲印,想来已经是定下来的事了。
自从郑大人的事情出了以后,也有些日子,能拖延至今还没发落,可见郑大人在朝中的地位。
佟裳草草掠了一眼,不由吃惊地道:“郑大人要调到边关去?”
“你还有心情关心他?”易恒有些不满,多日不见,他见了她眼里便只有她,而她却还花心思在别的上面。
佟裳听出他语气中醋意,只觉无语,“郑大人的事必竟我也参与其中,他如今有了处置我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见他脸上仍旧没有好转,她主动攀上他的颈子,在他唇边印了一吻道:“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为这点事情还值得吃味,真不害臊。”
“我跟自己老婆吃味,害什么臊?”易恒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从她手中抽了批文,随手撂到一旁,弯腰便将嘴巴凑了上来,佟裳要躲,被他一把按住了,亲了个结结实实,“上回就被你躲过去了,今儿可不行了,半个月没见了,想死我了。”
佟裳自从上回跟他圆过房以后,总有些怕他,见他这样,免不了又羞又怕地道:“大人,这是在宫里。”
“外面没人。”
易恒闷声说着,只管去解她衣襟的扣子,佟裳今天进宫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对襟儒裙,扣子解到一半,已经露出里面的粉色中衣
“大人……”佟裳刚要去喊,下半句话已经被他一并吞了进去。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外面暑气难消,白奉天坐在大殿一侧的茶房里,脚边放着小太监们搬过来的冰块,手边是刚刚泡好的雨前龙井。
有眼明的小太监过来奉迎道:“白总管侍候大人辛苦了,奴才给您捏捏肩。”
白奉天冷嗤一声道:“猴崽子,别忙着巴结爷爷,回头爷爷退了,自然有你出头的日子。”
顾练一听这话,忍不住啊了一声道:“那得等多久呀,白总管身板这么硬朗,少说还能再活四五十年,到那会,奴才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他一脸失落的样子,白奉天被他逗乐了,“算你小子会说话,不过你着什么急,以后有你升上去的日子。”
顾练见他说起正经的,也忙陪着笑道:“其实儿子也不求升多大的官,只求到了年纪,能像大人一样,找个可心的姑娘成个亲,再收养一两个干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那多美呀,你看咱们大人,每次见了佟姑娘都跟吃了蜜似的,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佟姑娘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福,能得咱们大人喜欢,奴才看大人对谁也没有那样笑过……”
一想到易大人对佟裳的样子,顾练就有些羡慕,心里装着个人的滋味,他虽然还一知半解的,不过瞧着易大人的样子,应该是很甜蜜的吧,要不然那么多人死气白咧要结婚呢。
“奴才不求能找个跟佟姑娘一样漂亮的,有她一半就成了,重要的是温柔体帖,知道疼人儿。”顾练如此说着,眼睛里忍不住透出了向往的光茫。
“醒醒,别做梦了。”白奉天用手里的扇子柄敲了一下他的头道:“小小年纪就想媳妇,真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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