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脸上飞红,也不敢替自己辩白,直到目送他走远了,才带着阿绿慢慢往自己院里去。
皇后娘娘下了旨意,只等令牌一到,佟裳就要到清平馆去,所以她自那以后,每天收了心思,尽数用在医术钻研上,将大公主的病例仔细研究了一遍。
到了佟子琏出殡这天,清晨开始便陆陆续续有细雨落下,到日出一刻已经缠绵成瓢泼大雨,西府里各项准备不周,直闹得人仰马翻,几个管事的撑着黄油伞在人群中吆喝小厮,牵驴打马好不热闹,人人脚上都是一腿泥。
佟裳带着佟元站在廊下等着前面摔盆打幡,府里请了道场,此刻经音与雨声混在一起,只觉嘈杂不堪。
佟裳在人海中扫了一眼,发现少爷们就只来了佟子昂跟佟子乔,小姐们有佳凝,佳沅,佳柔。
佟佳仪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怕丧事冲了喜事,佟裳心里琢磨一回,扭头望向另一处廊下,只见二夫人带着周姨娘与秦姨娘站在那里,二夫人脸上略带泪痕,想是刚刚哭过,秦姨娘也眼睛通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旁边的周姨娘就不必说了,哭得泪人似的,一直要往棺木上扑,“我的儿啊,你怎么去得这么早,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两个婆子死命拦着她不让她过去,“姨娘快别这样子,您这样,让子琏少爷也没法安心上路。”
“我的儿……”起棺的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周姨娘眼见棺椁要走,只管去拦棺木,负责拉她的婆子脚下滑了一下脱了手,竟让周姨娘挣脱了。
周姨娘一头冲过去拦住棺木,“我不许你们把我儿子送走,他才十七岁,怎么忍心就这么丢下我去了呢……”
周姨姨扶着棺椁,哭得死去活来,旁边看着的人也有些动容,跟着垂泪,二夫人却是一脸寒冰,见她一昧只顾胡闹,连带着让那么多人都等着她,便亲自撑了黄油伞下去拉她。
二夫人脾气不好,对周姨娘一直冷冷淡淡,今天这样的日子,佟裳怕闹出什么不好看,便连忙撑了伞跟过去。
不知是周姨娘力气太大,还是那些抬棺的脚滑,突然,周姨娘往前一推,那棺木顺势斜了一下,佟裳正往前走,突然听到天上响起一声炸雷,脚步本能地停了下来。
阿绿扶着她的手瑟缩了一下,“小姐,今天这雷真是吓人。”
佟裳正在想事,又听见咣当一声巨响,原来,抬棺的人被这惊雷吓着,居然失手打翻了棺材,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少爷掉出来了。”
紧接着又有人道:“诈尸了……”
府里多数都是女眷,见到这情况早就哭的哭喊的喊,抬棺的小厮看见这种情况,吓得扔下东西四下逃窜,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佟裳看着那掉下来的人,目光顿了顿,脚下的步子不免慢了半分。
正出神间,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哭声,原来是佟佳柔,她三两步冲了过去,待看清佟子琏的面容便停住了,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哥哥的样子,捂着嘴不敢哼声。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三小姐拉下去。”二夫人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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