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夫人将信将疑坐了一会,直到芳姨从库房回来,她才确信王氏真的偷了万用丹,并且还对佟老爷动了杀心,当即气得五指颤抖。
“这个贱妇,我们佟家哪里对不起她,她竟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想当初老爷不顾她出身卑微执意要抬她做填房我就有意见,后来,你母亲去世后,我看她勤恳才答应老爷扶她做侧室,没想到她竟这么没良心。”
佟裳道:“祖母,眼下最要紧的是爹的性命,姨娘这几天日日去牢里探视,只怕那万用丹已经起了作用,再不去看看,恐怕就迟了。”
佟老夫人沉吟片刻吩咐芳姨道:“你立刻着人去宫里通禀贵人娘娘,让她无论如何派个人去东厂大牢看看老爷,想法子把他弄出来,我不能让我儿子就这么让她害死了,再去找人把王氏跟佟子谦那孽障给我找回来,我要亲自审问。”
佟裳道:“万万不可,祖母。”
佟老夫人诧异地看着她,“怎么?”
“祖母,您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不如我们……”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佟裳长长地松了口气。
阿绿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开口,这会见四下没人,才心有余悸地道:“老夫人一向跟您不睦,您这么冒然跟她说这些,您就不怕她走露了消息,回头再被侧夫人教唆,反而会对您不利吗?”
佟裳笑着道:“老夫人是不喜欢我,可事关爹的安危,她就是再不信我,也一定会有所动作的,更重要的是,老夫人说的话比我有份量多了,只要她说王氏私通,那爹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反抗,王氏这回算是把自己害死了。”
阿绿笑着道:“这样一来,您就是日后嫁到掌印府,也可以安心了。”
佟裳笑笑不语,阿绿道:“小姐,那万用丹是什么药?奴婢在府里这么多年,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您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佟裳笑着道:“前两天爹不是给了我一个匣子吗?那里头有个暗格,里面有娘留下的手扎。”
佟裳虽然留有原身的记忆,可原身与亲娘的母女情也只维持到十岁,对于母亲并没有十分了解,佟裳是看完那手扎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过身的母亲也十分喜欢医学,甚至可以算是医学方面的奇才。
在她嫁到佟家前就已自学过许多医书,嫁过来后偶尔也跟爹一起探讨医学方面的知识,只可惜她是个女的,为人妻为人母,很多时候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当她知道佟府有万用丹后,曾请求佟世霈让她看过一回,因为记忆深刻,所以就写到了手扎里。
“夫人为何单单把这万用丹写上去?”
佟裳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这药十分珍贵吧,不过越是趁贵的东西就越危险,如果外面知道佟家有这种药,会给咱们全家招来杀身之祸的,所以阿绿,咱们也要谨慎。”
不过,王氏是怎么知道的?佟裳十分好奇,这些年王氏虽然担着侧夫人的职责,可佟世霈家规甚严,断不会把这么要紧的事随便告诉她。
佟裳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到了佟元的院子。
佟元不在,这里显得十分冷清。
“小姐,奴婢去叫人。”
佟裳道:“算了,我不进去了。”
看到吴妈妈的样子,难免会跟着伤心。
今天已经是佟元被人掳走的第十天了,若再不救人回来,恐怕会凶多吉少,王氏事情败露,一定会狗急跳墙,唯一让她觉得安心的是,她还有佟佳慧在手里,王氏就算要跑路,也总得顾念一下亲生女儿。
夜幕下的佟府一片肃穆之色,此刻已经是子夜时分,府里的人大多数都睡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吆喝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呼声很快炸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佟裳也听见了这声音,她晚上看了书睡得迟,本来睡得就不沉,听见声音便起来了。
“阿绿,外面是什么声音?”
阿绿扶着烛台从外面进来,“听声音好像是从前院传来,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佟裳披衣起来,对阿绿道:“去取灯来,咱们过去看看。”
佟裳带着阿绿刚走到门口,就见汪全小跑着进来道:“大小姐,不好了,夫人刚才从牢里回来,说是老爷身子不好了,让家里预备着后事呢!夫人刚才已经下了令,让大家都到院里集合呢。”
佟裳冷笑道:“我原想着还得两天,没想到她这么心急。”
“小姐,现在咱们怎么办?”
“去瞧瞧。”
佟裳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佟子谦与佟佳慧看到她来,忙假模假样的哭起来。
王氏虽然眼睛红红的,可脸上更多的是疲惫,看到佟裳,她满脸愤恨地道:“佟裳,你害死了老爷,现在你满意了吗?”
佟裳一脸茫然地道:“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爹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
佟子谦厉声道:“爹年纪大了,在东厂那种地方受了刑还被免了官职,身心受挫之余身染恶疾,一病不起,不是你害的是什么?如果不是你任意退婚,得罪了易掌印,爹怎么会受这种无妄之灾?”
佟裳道:“爹从生病到现在,全是你们在旁侍候,既然爹病得那么重,为何不禀告上面让挪回府里医治?爹病重,谁知是不是你们有意耽误了医治的时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们故意不医治害死爹吗?”
佟裳冷冷一笑,意有所指地道:“有人担心爹回来,她自己做的丑事就瞒不住了,说不定会挺而走险也未可知。”
佟子谦冷笑着道:“爹自己就是大夫,难道他会不清楚自己的病情吗?再说,连白公公都说爹的身体不易挪动……”
“算了,不要与她争了。”王氏打断了佟子谦的话,似乎十分疲惫,看着佟裳道:“李太医是老爷的至交,这些天老爷的身子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到底是怎么样,回头等老爷的大体运回来,李太医自会给大家一个公道,只是你,佟裳,你害死亲爹,现在还站在这里污蔑继母,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会天打雷劈的人,是你才对。”
听着身后的声音,大家全都回过头去,王氏看到那人,本就惨白的脸色血色瞬间退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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