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层浅白的纱帐。
里面摆着是一张桌案,案前坐着一个人。
“咳咳,来人,可是敬王?”
林镇疆抑制不住的掩口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想起身迎客,使了使劲,却没能站起来。
夜青冥刚要拨开那层纱帐,却被林镇疆连声制止。
“我染上了咳喘之症,大夫说暂时不便面见客人。”
“家主为何不曾在信中提及?”
夜青冥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拨开看了一眼。
只见他脸色灰暗,一张口说话,就要喘上几下,看上去病的很严重。
“这病也是刚刚染上的,大夫已经开了药,不日便可痊愈。”
林镇疆脸庞依旧刚硬,看得出他在强撑着,这病根本不像是吃上三两日的药就能好的。
“你远道而来,可是为了借兵一事?”
林镇疆喝了口白水说道。
“正是。或许家主有所耳闻,眼下南宫帝国已经被宇文长易所占,而南宫帝国国主是我的舅舅,我不得不插手此事。”
闻言,林镇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真的是外面的传言太过荒唐。”
正如夜青冥所料,林镇疆之所以执意要见他,就是担心他有别的心思。
不过,林镇疆也并没有虚与委蛇的掩饰自己的心思,因为信任他,所以才如此直白。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林家兵马的所在之地,咳咳咳……”
正说着,林镇疆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度有些上不来气。
夜青冥也再顾不得许多,掀了帘子便进去了。
“别,别过来……”
林镇疆生怕会传染了他,忙抬手挡着他,不让他靠近过来。
夜青冥见状,只得停在他面前。
“可否借家主的纸笔一用。”
他忽然想出了一个法子。
“请便。”
家主艰难的起身,想给他腾出个空来。
夜青冥欲要上前搀扶,却见他摆了摆手,自己扶着桌案,费力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床边。半卧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夜青冥轻叹一声,坐到桌案前,提笔写了起来。
他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林镇疆,打量一下他面上身上的症状,一一写在了信中。
“你这是在给月桐写信?”
夜青冥不曾答话。因为一心一意的在写信,所以并未听到他在说什么。
见他认真又专注的模样,林镇疆不禁欣慰一笑。
夜青冥对他尚且如此上心,对他那侄女,岂不是更没话说?
“家主放心,我已经将你的症状全都写在了信中,现在派人加急送到京城,只需花费一日的时间。”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收了笔,可见病情描述的应当十分详细。
“月桐那丫头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
林镇疆不动声色的敛起了笑。
“只不过,我这病来的急,有时候上来劲儿了,竟是连话也说不得。”
像方才那般的模样,在这几日是常有的事。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您这病又是如何患上的?”
这里的闹市与戎城中的闹市极为相似,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平州,离戎城远的很。说起来我这个病,真是毫无征兆,大夫说大概是因为水土不服。好了,别说这些了,你我好不容易得以相见,你便与我说说京城之事罢。”
林镇疆有意转移话题,夜青冥倒是未曾察觉什么,只与他说了说京城中的近况,以及南宫帝国的一些事。
林镇疆听后,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看来,自从你离开汕雪国之后,宫中便未曾太平过。既然南宫帝国的政变已然影响到了汕雪国,那出兵一事便也刻不容缓了。”
林镇疆似乎有意将兵马交到夜青冥的手上。
他刚要开口说出兵马所在之处的时候,夜青冥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其实京城中的情况已经有所控制,暂时不需要出兵。皇上对宇文长易多有忌惮,此刻正派了人前去驱赶他滞留在京城外的兵马。”
夜青冥突然转了态度,让林镇疆不禁神色一动,抬眼看了看门外。
此时是正午时分,隐约可在门缝中看到一条纤细的人影,不时的微微晃动一下。
“那,既是如此的话,咱们便可先按兵不动,且看此事后续如何吧。”
林镇疆会意之后,很快接上了他的话,顺势而下。
“若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你便先下去更衣用膳吧,待我病好了,一定好好的宴请一番。”
林镇疆话音一落,只见外面的人影瞬倏地消失不见。
外面的人走了,夜青冥倒是没打算走。
“其实,您早就怀疑府上有奸人作祟了吧。”
此话虽是询问,却说的颇为笃定。
从刚才林镇疆描述自己如何患病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的确是有所察觉。不过这里的人都是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想去怀疑,也无从怀疑。”
林镇疆虽为人谨慎,但那都只是对外而言。对于自己身边的人,他从不疑神疑鬼,
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面对已经摆在眼前的事实了。
“除了皇上和太子之外,究竟还有谁想害林家呢……”
夜青冥思索半晌,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敢问家主,您是哪一日患了此病的?”
林镇疆仔细想了一下。
“是五日之前开始发病的。”
听到这话,夜青冥眉头微皱,继续问道:“之前来送信的人,现在可是还在府上?”
“来送信的人是我的一个亲信,名唤林盛。”
林镇疆一一据实告知。
“这个林盛十分可疑,他很有可能就是要害你的人!”
夜青冥几乎断言,林盛就是朝廷之人的帮凶。
“这不可能,林盛是我的老部下,为人忠厚老实,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林镇疆也十分执拗,认定了林盛是对他不可能有歹心。
“如果除他之外没有其他送信的人,凶手便一定是他。”
夜青冥虽然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观点,但他神色十分冷静,没有一点儿要与之抬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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