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峰霎时更加确定了胡惧这一招是调虎离山: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已经计划好了要将黑火在某一处引爆,而将凌云容和李卓正送去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现在的局势看来:千万不能打起来。
“好。”杨晓峰从一众枕戈担待的人护卫军里走出来,道:“我这就派人去将胡幺带来。”
“只是,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昔日陷害容将军的人已有一多半都已作古,依着你的意思,是将他们挖坟鞭尸?还是祸及后代?”
纵然圣上一直不大同意重查昔日之事,但是杨晓峰的动作可一直没停下:善恶到头来终有报,那些人的后半生大多是恶疾缠身,走的都很是痛苦。
胡惧也没想到杨晓峰会这般轻易的就答应,一时有些愣住。
李源扮作一个小士兵跟在杨荣默的身后,杨荣默走出去跟杨晓峰说话的时候,她险些也直接习惯性的又跟出去。但再一想不能因为自己牵连李家满门,所以便顿住了,只是目光长在了杨荣默身边不肯挪开分毫:不知是怕他再次讲自己甩开,还是怕别的人伤着他。
“晓峰。”杨荣默走向了自己这一方阵营的前面,道:“你我兄弟二人相伴多年,你的心思我知道。你能不能阻止得住今日这一方浩劫是你的本事,倒是你我,很久没有好好的切磋切磋了。”
杨晓峰看向了他,神情冷淡:“你想怎么样?”
正好,他和李家二爷勾结山贼将自己掳走,害自己毁了半边容颜,和凌云容生生分开,之后又几次三番的从中作梗将阻止自己和凌云容,还间接害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费力凌云容一双脚。
这桩桩件件的恩怨,他们之间是该有一次清算!
“与其等着也是干等着,不如你我再比试一番,就当着这代表你我二人一声所持不同观念所遭不同境遇的双方阵营面前?”
杨荣默说着,抬抬胳膊掠过了剑拔弩张的双方。
今日对峙的人便算作是最后的了结的观战着,来的人越多越好,是输是赢已经不重要。
他要这世人知道:杨家不止又少年天才杨晓峰,还有个执念深重一路追寻的杨荣默!
杨晓峰站的位置比较高,他睥睨了杨荣默一眼,更加握紧了佩剑:“如此,那便出剑吧。”
过往在卜扶城杨家的二十年里,他是真的将他当成自己最信任的兄弟。
但,只是曾经了。
与杨荣默而言,他的应战是对彼此双方最后的尊严。
他的剑出的极快,弓.起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整个朝着杨晓峰扑过去,杨晓峰随即拔剑而上相对。
杨家主为了培养二人曾在他们幼时聘了当是剑招名家教授,两人一正一邪,却都是憋着劲儿的,都是以青胜于蓝的荣耀出师的。
今日大打出手,都是憋着殊死一战的心态,都不顾剑招七分出击三分留守的箴言,皆是十足十的攻击。
两人的身法变化玄妙,剑招精确稳准狠,两两碰撞之时擦得火光四溅。
连见惯了大场面的禁军都看得呆住了:若是没有这些恩怨是非的纠缠,这两人都能成为当世的名家。
不过方才两人在开始动手之前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是为了了结思怨,所有人都不得插手,所以现下双方都是一种近乎看热闹的心态。
只有两个除外。
一个是李源,杨荣默的身法变换太快,饶是他和杨晓峰的衣裳一黑一白,但盯着盯着她的眼睛就花了,又实在是担心杨荣默受伤,只恨不得自己能化为他胸前的护心镜。
而另一个提心吊胆的人就是郁岚了,李源好歹是在现场,万一真的出现对杨荣默极其不利的情况她还能出面阻挡一二。
但郁岚则是换好了一身戎装想一起跟着杨晓峰才追了出去,人就已经没影儿了,这还不算,杨晓峰早料到会有殊死一搏的一天,已经给护卫下了命令:一定要看住郁岚,不能让她涉险。
所以这会儿,郁岚被软禁在圣上在宫里给杨晓峰拨出来的用以平时休息的大殿里,不仅殿门口,连后窗,屋顶都有护卫再把守着。
为了防止她出去杨晓峰还真的是下足了功夫。
而且这是在皇宫里,郁岚就是有能力硬闯出去也没那个胆子:杨晓峰先前惩治那些不作为的冗臣和惯于拉帮结派的阴谋者已经得罪了一大片人,她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定然都是算在杨晓峰的头顶的。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制造麻烦。
可方才听殿前守着的人说杨晓峰竟然和杨荣默打了起来,她霎时更加坐不住了:李卓正上次刺伤杨晓峰的伤因为他这些日子的奔波可连痂都还没结结实呢!
他不要命了!
郁岚出不去只能瞎担忧,只能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殿里走来走去。
而另一厢,凌云容和李卓正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们早就知道胡惧和杨荣默要走出最后一步,所以时刻提防注意着他们。
但没想到他们躲过了里面下了迷药的饭菜却没有躲过李源送来的里面同样加了料的茶水。
趁着两人昏过去,胡惧派人将他们移上了马车离了帝京一路往塞外驶去。
胡惧对多年未回去,但与塞外一直是有联系的,那里也有不少他的跟随着。
胡人王室里除了他和胡幺就只剩下一个不足六岁的皇弟了,他都安排好了:今日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要除了胡幺,而塞外那边则由他的人扶持皇弟称王。
凌云容和李卓正会在那里得到很好的照顾,他们二人可远离帝京中的纷纷扰扰,也因为凌云容的身份,因为他们的存在,胡人可享一段安然岁月。
说的是不惜一切也要照顾好容将军的后人,到头来还是没能免去利用的成分在里面,真是讽刺。
而宣武门前,杨晓峰和杨荣默兄弟相杀,胡惧和胡幺兄弟相恨相残,更是令人觉得心惋讽刺!
可从来是人算不如天算,否则便不会有尽人事听天命这一说法了。
李源送来的茶水凌云容和李卓正喝的量都不多,尤其是李卓正,他自身的身体素质本就好一些,时刻守护好凌云容的那根心弦又时刻绷着,加上马车一路的奔波,才出了帝京不足十里路,他便醒来了。
凌云容躺在他的身边正睡得安详,李卓正小心翼翼的掀开马车的小窗帘往外看了看,只有一个赶车的和两个护送人员。
胡惧要将他们送走,李卓正很快就察觉到应该是帝京出事了。
“云容。”他急忙去唤凌云容,轻轻摇晃着道:“云容,醒醒。”
凌云容自坏了孕之后到至今几乎每天都喝药,身体里多多少少的有了几分抗药性,很快便醒来。
听完李卓正的猜测,凌云容立刻出言叫住了车夫:她害怕的事情估计是要发生了,胡惧要用那些黑火毁了帝京!
车夫得了胡惧“无论如何都要将人送回塞外”的指令哪里敢轻易的停下,反倒将手中的鞭子挥得更狠了些,马儿吃痛,也跑得更快了。
与马车并肩而行的那两个护卫见状,从怀里摸出包东西朝着马车里就撒去。
是迷.粉。
杨荣默怕两人在中途醒来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在临走之前给他们两人一人塞了几包迷.粉。
幸亏李卓正反应快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只手将凌云容揽进怀里才避免了两人再次昏睡过去的情况。
情况紧急看来不得不动武了。
凌云容的腿脚不便,李卓正怕她半倚在车内的姿势不舒服,特地把自己这边比较软和一些的铺盖垫了些在她背后,让她整个人倚在上面双手正好能抓住窗户旁的木板。
这样一来就避免了一会儿他动手的时候马受惊而伤到凌云容。
“你也小心点儿。”凌云容叮嘱道。
“知道了。”李卓正应了一声,他和凌云容随身携带的防卫兵器已经被收走了,眼下只能赤手空拳的拼搏。
他掀开车帘子走了出去,赶车的人只来得及匆匆瞥他一眼连样子都还没看得真切就被李卓正一脚踹了下去。
左右两侧骑马而行的护卫者见状,紧了缰绳追上马车,一人朝着李卓正挥舞过来长刀试图将他再驱赶回马车里去,另一个人则寻找着合适的时机准备跃上马车。
不过他们低估了李卓正的身手。
一人挥刀而来的瞬间李卓正只是微微弯了弯腰就躲了过去,那一刀砍在了马车厢的竖梁上,霎时木屑满天飞。
而此时另一个人也跳了过来,李卓正直接将人侧身双手肘击下便将人摁在躺在了赶车的空地方,也借着弯腰的动作躲过了先前那人收回长刀的再次攻击。
而后他麻利的从手下的人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将人扔下了马车的同时将匕首朝着另一人飞去。
匕首正正好擦过那人的左臂,那人吃痛之际也跌下了马。
不到片刻钟,三个人就都被李卓正摆平了。
他拉住了缰绳,将马车停稳后朝着车厢里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凌云容挪了挪方才有些撞到的腰,道:“我们得尽快赶回去。”
她记得李源是晨起送来的茶水,至这会儿已经过去了大半日,只愿他们能赶得及回去阻止那一场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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