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姜睿眯着眼睛看着刚才说话的医生,右手握成拳,看样子如果不是他自制力足够强,这会这一拳已经打在医生脸上了。
那医生被姜睿凶神恶煞的样子弄得又畏惧又疑惑,看了一眼同样呈现呆滞状态的梁夏夏,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是孩子的爸爸吗?”
姜睿一顿,瞥了梁夏夏一眼,片刻后微微一笑,放佛刚刚那个凶恶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我当然是,我不过是不想空欢喜一场,你可给我仔细确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医生似乎从他最后一句话里面听出了杀意,咽着口水走出去了,留下一张检查报告。
姜睿拿起桌子上的检查报告看了看,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三个月,他把梁夏夏抓来也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姜睿勾起嘴角,转身走到病床边坐下,轻轻把梁夏夏抱在怀里。
“还好,差一点就失去我们的孩子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凉,语气明明是带着一些庆幸,却叫人感觉像是遗憾。
梁夏夏靠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半天才幽幽问了一句:“睿,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姜睿眼神一动,脸上带了些不悦,但是语气却还是保持轻柔:“当然,当然是我们的孩子。”不知道是为了让她相信还是让自己相信,他下意识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梁夏夏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很疲惫地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孩子,对于她来说,是多么沉重的一个词语。在姜睿看不到的地方,梁夏夏把手护在小腹上。
梁夏夏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连日的睡眠不足个忧郁过重,导致胎气不稳,加上沈一帆的那一推,差点酿成大祸,不过稳定下来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姜睿却好像还是不放心,特意带着梁夏夏到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做了孕检。
姜睿确实是不放心,他带梁夏夏来做孕检,只不过是确认她怀孕的事实,并且,这家医院里面,还住着傅司晨。他虽然很痛恨梁夏夏怀了孕,但是却很好奇,如果傅司晨知道梁夏夏怀孕了,会是什么反应。
有些人的缘分真的是天注定的,比如这时候,他跟梁夏夏走已经走到门口,本来以为是遇不到傅司晨了,没想到竟然看到傅司晨从外面走进来。
“夏夏,你以后要小心点,不要上蹿下跳了,好好注意孩子才对。”姜睿小心翼翼扶着梁夏夏,说话温柔,笑容种带着一丝幸福,毫无破绽可言。
傅司晨在看梁夏夏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完全被她吸引过去了,根本没有听到姜睿说了什么。梁夏夏只是淡淡地看了傅司晨一眼,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就转过视线。她看他,就像是看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一样。
直到两人路过他的时候,他才听到姜睿说了一句:“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健健康康出生……”
或许傅司晨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下意识伸手拉住梁夏夏,愣愣地问了一句:“夏夏,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梁夏夏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抽回自己的手,皱眉说:“你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随便动手动脚的?”
从语气到眼神,没有一丝表现出认识他的样子。
现在,梁夏夏终于是忘记他了吧。
胸口有什么慢慢往上涌,傅司晨努力压下去,原本就不好的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了,却还是固执地问:“什么孩子,你告诉我。”
“傅司晨,你有完没完,请不要再纠缠着夏夏,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以后最好离夏夏远一点。”姜睿将梁夏夏护在身后,义正言辞地对傅司晨说。梁夏夏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姜睿,面对着傅司晨的脸上带着怎么样触目惊心的嘲讽。那完全是一个胜利者,站在高高的地方,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脚下的失败者的样子。
他赢了,不仅如意地得到了皇朝,还意外收获了爱情。从傅司晨手里生生抢来的爱情。
“你答应过我,会把夏夏还给我。”傅司晨一把抓住姜睿的领子,眼神却落在梁夏夏担忧的脸上。她的担忧,为了谁?
“可是现在,是夏夏自己不愿意的。”姜睿压低声音说,根本没有用多少力气就把傅司晨的手甩开。
傅司晨被姜睿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被一直沉默不语的罗泉扶住。傅司晨示意罗泉松手,身子站得笔直,对着梁夏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夏夏,你的心,会不会痛?”
他的心很痛,痛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只是麻木地承受着,煎熬着,消除不掉,摆脱不了。脑子里面明明很多话想要说出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梁夏夏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开口想说什么,最终只留下一句:“你好像身体不大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
他跟别的人说“我们”,那他们是什么?
如果梁夏夏能够转身看一眼,也许就不会对他的难过无动于衷了吧?如果梁夏夏能转身看一眼,也许她不会知道,失去一个人的痛,是怎么样的生不如死。
梁夏夏终究没有转身,只是坐上车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门口看了一眼,远远的只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口,又很快离开。
“夏夏,你喜欢孩子吗?”让梁夏夏靠在他怀里,姜睿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意。
这是傅司晨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让着孩子平平安安出生,然后冠以他姜家的姓呢?他可以接受梁夏夏曾经被傅司晨拥有过,因为爱她。但是却不能接受一个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因为比起爱梁夏夏,他更爱自己。
所以这个孩子,他不可能留下。
原本半闭着眼睛的梁夏夏在听到姜睿的话之后,眼睛猛地张开,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或许是姜睿看到过的最灿烂的一次。“喜欢,所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的。”
姜睿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摸摸梁夏夏的头。“我们”两个字,竟会让他觉得这么刺耳。
“你说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前提是,那是他的孩子。
古人说,祸不单行,姜睿从来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打开门看到姜晟越站在客厅里,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和梁夏夏的时候,姜睿第一次觉得心虚。
“你怎么回国了?”姜睿松开拉着梁夏夏的手,转身对她说,“你先回房间,我有点事情跟阿越说。”
梁夏夏打量了姜晟越几眼,刚要走,就见姜晟越朝她走了一步,她立马警觉地后退。最近遇到的人貌似都很奇怪,所以她都快成惊弓之鸟了。
“夏夏,你……”姜晟越心痛地看着对自己那么陌生那么戒备的梁夏夏,“你还好吧?”
梁夏夏点点头,礼貌地笑了笑,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的氛围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姜晟越也不看姜睿,只是静静地站着,默默地看他。首先开口的还是姜睿:“是傅司晨找到你的?”
他为了不让傅司晨找到姜晟越,特意在姜晟越身边安排了人保护,现在姜晟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回了国,只有可能是傅司晨找到了姜晟越,并送他回来的。
不过回来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定格,梁夏夏已经是他的了,就算是姜晟越,他也不会把人让出去的。
姜晟越还是没有说话,姜睿叹了口气,对于他的沉默感到很无力。“阿越,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憋在心里。”他到宁愿姜晟越大闹一场,闹完了也就没事了。
“为什么?”姜晟越低低地问了一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睛红得可怜兮兮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自己最敬爱的哥哥,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从傅司晨那里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根本不相信,所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在看到姜睿牵着梁夏夏的手的时候,所有的信任全部崩塌。
“阿越,你冷静一点。”姜睿平静地看着姜晟越,其实心里已经是忐忑不安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姜晟越对梁夏夏用情有多深,而现在,是他亲自伤害了姜晟越。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姜晟越大吼一声,“还是说,你想让我笑着祝福你?”
“阿越!”姜晟越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明显得让他受不了,像是一根针插在肉里,伤口小,痛感却强烈。
“姜睿,你用这种方式得到夏夏,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姜睿伸手指着梁夏夏的房门,声音哽咽着,“你觉得她会快乐吗?”
“我会给她快乐。”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姜睿这么回答了。
“那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或者恢复了记忆呢,你觉得你给她的伤害更多,还是快乐更多呢?”
姜睿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被姜晟越说得没话说了。
“你从来都是这样,所有事情都只站在你的角度……”姜晟越仰头,缓了缓情绪,半天才平静下来,“我要带夏夏走。”
“我不同意!”姜睿这句话说得小声但却坚定,“我不会让夏夏知道真相,我会让她以后都活在快乐中。”
“不可能!”姜晟越看着姜睿,像是看着一个恶魔,畏惧又带着几分怜悯,“傅司晨不会放弃夏夏,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来抢走夏夏,最终他们都会走到一起,因为他们深爱彼此。”
他亲身体会过的,傅司晨和梁夏夏两人之间贴合得插不进一根针,又怎么会因为姜睿的介入就分开呢!
或许连姜晟越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像是诅咒,又像是预言,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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