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拂晓》第92章 一箭双雕

    柳大夫一直想着白天里的事,不明所以着好像心头压了一大块石头一般难受,所以拉着丁希十万个为什么问了大半夜,终于是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之后却又睡不着了,睁着眼到了天亮,最后也只能是叹了一句“造化弄人”。
    是夜,雨仍继续。
    黑袍人和李二爷得知了月柔对李卓正说的话,再次聚首。
    “我看还是杀了吧。”李二爷很烦躁的样子:当初底下的人来报说跑了一个小妮子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之后定然有麻烦,果然麻烦就找上了门来。
    “蠢货!”接二连三的预料之外的变故,让黑袍人变得暴戾不少,“这个时候出手,你是生怕李卓正怀疑不到你的头顶?”
    “那怎么办?”精明如李二爷,在黑袍人面前,却总是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
    走到了最后一刻的时候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大抵是关乎崇拜,这个黑袍人的野心,的斗志,关于对苍生如同蝼蚁一般的睥睨高傲,都是他心底想过但转瞬即逝的,可就是那一份转瞬即逝,如同一道引子,在合适的时间里碰见了对的人,便会开出灿烂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和山贼那边的证据还有关联清除斩断的怎么样了?”黑袍人问道。
    “差不多了。”
    “让他们去吧,然后再由你通知李卓正去营救,最好是能双方都清除了,一网打尽。”黑袍人说着,斗篷遮盖之下的眼里闪烁着幽幽寒意。
    借刀杀人,一箭双雕,果然是狠。
    杨温珏自上一次挨了骂之后消停了不少,李源也乐的清闲,整日里拉着郁岚给她讲戏本子里的桥段。
    关于历练是否要继续一事,李卓正和李二爷商议的结果是:再等五天,五天之后若是雨还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便带着全员回城。
    毕竟是夏天了,下雨再怎么清凉,陶依依的尸体已停放了多日,最后陶家心一狠,请了寺里的师傅又念了好几段往生咒,最后将陶依依的尸身火化了,暂时安置在寺庙里,还捐了好大一笔香火钱。
    杨荣默来看望凌云容的时候,丁希正在给她蹲药,柳大夫被月柔央去了给她爹爹敲胳膊,想想一个女娃娃也不容易,柳大夫便答应下来跟着去了。
    “可还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的?”杨荣默来看凌云容的时候屋外下着雨,他月白色的长袍上却一滴都没有沾上,有护卫殷勤的搬了凳子,他扬衣而坐,儒雅似谪仙。
    恍然之间,凌云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李卓正从前也是这般的翩翩的,可这两日,他深沉黯淡了不少。
    “还好。”凌云容的表情淡淡,左右她就要离开了,便也不必在表现出亲密或愤恨让人印象,但一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的,譬如是谁给了张家寄的信,谁给的慰问金。
    “阿容。”杨荣默亲昵的唤着她,问道:“你在怀疑我么?”
    “我只是想问一句,毕竟牵扯到杨家生意上的漏洞。”
    “你这般用心,是为了杨光耀?”杨荣默提及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凌云容的眸底略过一丝异样。
    她摇了摇头,算是否认,但也明确着给出解释之类的话。这个世界上许多事都是不需要理由的,譬如盖世大侠的路见不平,譬如文人墨客对于山川大海的敬仰喜爱。若是非要硬邹出来一个可以宣之于众的由头来,大概一句“于心不忍,循心而动”便是最好的解释了吧。
    明明就是一个很大的漏洞,明明出了岔子,明明背后藏着阴谋,却要视而不见不闻不问,凌云容做不到,也不想做得到。
    “是我。”杨荣默承认的很爽快,爽快到凌云容几乎都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发问,他甚至没有问凌云容是如何得知到这件事的。
    “前些年不是没有出过这档子的事,慧院的手里绝对是不干净的,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杨荣默接着说道,平静似水的眸子看向了凌云容,道:“你可知何为一将功成万骨枯?杨家在卜扶城中立足多年,只怕连当局的人都弄不清楚里面究竟埋了多少的冤屈和枯骨?包括李家在内,你又敢去问一问李卓正,让他诚实的回答你一句‘李家清白如水’么?”
    凌云容沉默了。
    杨荣默总是很“通透”,她看得透的,看不透的,难以接受的,在他那里似乎都变得格外的云淡风轻,凌云容羡慕他的这一份洒脱,但再转念一想,他能轻易的接受一切,底线又是在哪里?
    到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荣默也察觉到了凌云容的芥蒂,坐了一小会儿就借着有事走了。
    丁希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瞧见她家凌姐姐正半倚在床榻上慈爱的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后窗开着,风夹着雨丝飘进来一些,清凉的很。
    “凌姐姐。”丁希皱了眉头,把食盘放在了桌子上,走过去关上了后窗,转身拿来了药递到凌云容的面前,奶凶奶凶的吐出两个字:“喝药。”
    凌云容歪了歪脑袋,侧过丁希的身子,巴巴的望着食盘里的小半碟子蜜饯。
    丁希半分不让,摆着一张“谁让你乱开窗户,这就是惩罚”的脸,凌云容无奈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卓正仍是晚一些的时候来的,这两日的调养后,凌云容的气色好了很多。
    他们各自的做着自己的事,安静的陪伴着。
    白衣银面人突然出现在房间外的时候,凌云容手里的茶盏掉到了地上,半分是被吓的,半分是惊奇于他的熟悉。
    “白兄果然手脚通天。”李卓正不怒反笑,倒了一杯茶示意对方坐下。他对银面人很敬佩,有意招他入麾下,但是想来惭愧,相处日久,他竟然来对方的真实姓名都没有套出来,又因为他时常穿着白衣,所以便称呼他为“白兄”。
    凌云容好奇的发问的时候,李卓正也是这么一本正经的介绍的。
    这位白兄话很少,李卓正还以为他来找自己是出了什么大事了,结果对方拎出来了两坛子酒,淡淡的吐出来了两个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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