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临走的时候,叫来了刘想和叶青儿,他吩咐刘想将两个公司收购的事情办好,一定将股份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
并且公司改名古风集团,回归初衷;
他接着吩咐叶青儿,让她代任办公室堂主(主任),上下传达自己的命令,毕竟很多事情他不能亲历亲为,只能靠叶青儿代为办理。
做好了这两件事,秦风坐上了贺正翔安排的车,离开了魔都。
刚离开的时候,秦风不知道要去哪里,贺正翔也不说,车渐渐往西南方向开,秦风渐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到了箫镇,秦风才意识到这是要去哪里,他大叫一声:“我要下车!”
“下车?你都快要废了,你还下车?”贺正翔朝他的脑袋上来了一下,秦风害怕地盯着前路。
箫镇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前往修者村那荒芜又泥泞的道路,这一切都让他想起了在这附近发生的那件惨事,那一个眼神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他闭上了眼睛,不愿回想。
秦风虽然不去想羞月惨死这里的事,可是他无论如何避不开白老太太那一关,白老太太爱她的孙女,拼尽全力抵挡住邪修,让秦风带着羞月走,结果秦风一时疏忽,让羞月丢了性命。
这要是见了白老太太,秦风觉得自己性命堪忧。
惭愧,内疚,痛苦,这些情绪拧到一起,拉着秦风的心一起绞着疼,贺正翔看着秦风,叹口气。
正是因为怕秦风临阵逃脱,不愿见白老太太,他才瞒着不说,但是除了白老太太的阵法,当今还有谁能将秦风体内这经久不除,反而愈演愈烈的顽疾根治呢?
贺正翔觉得没有人了。
进了修者村,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当年那些在村口站着的小修者们,此时此刻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进村的时候没有任何阻拦,一路开到了村中心。
村子里的屋子几乎荒废,看得出来好几个月没有住人了,窗台上结满了蜘蛛网,门口上堆满了灰尘,挂在门口的腊肉和干菜早已经被风吹落一地。
这像一座荒废的村子,原因是差不多半年前,邪修有组织地前来抢夺羞月,修者村的村民誓死抵抗,最后几乎全部被杀掉。
活着的人肯定也不愿意呆在这里,白老太太的家也不能幸免,她的家人几乎全葬身在了那场腥风血雨之中。
“白老太太不会也走了吧?”秦风问道,“她应该不会呆在这里了。”
贺正翔知道秦风是想逃避,说:“不会的,她一定会留在这里,哪怕她一个人,也会留在这里的,这里是她百年多来的家,她绝对不会丢弃这里不管不顾的。”
秦风沉默了。
驶过修者村,车子又向大山深处驶去,一路上见到刀枪剑戟散落在道路的两旁,无人拾取,暗自腐锈;还有恐怖的骨头;残破的衣服,在道路两边的沟壑里任风吹摆。
这里离羞月被害的地方挺近了,秦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下坡过后,秦风看到了埋在高草和长篙之中的白家宅邸,它虽然看上去依旧雄伟,但是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一样,失去了白墙灰瓦的干净,多了分萧索的沉重。
贺正翔让人将车停在了正门口,然后让另外两人将秦风的担架抬下来,他走到白府的门口,叩叩地敲响了门。
贺正翔敲了三次,每次都隔了有将近半分钟。
但是这几分钟,里面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回响,贺正翔叹口气,正要拔脚离开的时候,里面传来柔柔地一声:“谁?”
贺正翔连忙说:“啊,是我,贺某。”
里面的人沉吟着,想不起“贺某”是谁,贺正翔一笑:“在下贺正翔,联盟大长老,前来找白老太太,有一事相求。”
应门的应该是个小丫鬟,她遵了老太太的命令,说道:“不管是谁都不能进来了,你走吧。”
“我是带着秦风来的。”贺正翔说。
说完秦风,里面的丫鬟不说话了,显然她也知道秦风,她顿了顿,说:“我进去帮你们问一问。”
过不多时,门开了,那个丫鬟脸上蒙着一张纱巾,抬眼涩涩地看着几人,看到躺在担架上的秦风时,有点吃惊,连忙将他们向里引去。
秦风还记得这里的结构,那九曲回廊和雕花长沿,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堂皇,脚下潺潺的流水也业已干涸。
远处的空庭积土冗多,杂物堆积,院内没有一人来往,不闻花香,不闻鸟语,秦风叹口气,往年白府的气派一去不返了。
第一间屋子是正堂,里面没有老太太的影子,走过正堂,到后面那四方花园里,不见黛色,但闻一声素素的咳声,众人停下了脚步。
屋里传来白老太太标志性的冷笑声。
“哼哼,秦风,你还敢回来?”
听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中气,语气软绵绵,虽然还是那副口气,却像个垂危的病人临死时的冷嘲热讽。
秦风心头戚戚,不敢说话,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她疗伤的。贺正翔立马接话:“白老太太,在下贺正翔。”
“奥,是小翔子。”白老太太和贺正翔似乎很熟的样子,白老太太听到贺正翔的声音,语气软了下来。
可是当她的思考涉及到秦风后,剩下的半段话立马又强硬了起来:“我不管你跟这个小子什么关系,他都必须给我滚出去!”
贺正翔陪笑:“别这样白老,秦风怎么说也是我们自己人,他为我们的胜利争取了很多的机会,我想……”
“不管他多么的厉害,他都害死了我最喜欢的孙女!”
羞月的事情,贺正翔是知道的,这件事没什么人不知道。贺正翔知道,是白老为了和王老赌气,而把封印始祖的最后一片灵器碎片封印到了羞月的体内。
如果说,羞月最后是因为秦风看护不利而死去,那么导致这个结果的最终始作俑者,就是白老太太的任性。
贺正翔相信,白老太太在羞月死后的很多天内,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内心,她肯定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作为是错误的。事实证明,这么多天过去,她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心态,认为羞月的死是因为秦风。
贺正翔叹口气说道:“白老,您有所不知,秦风还做了一件事……”
“让他出去!”
“你孙女的尸体,被他从始祖那里抢回来了。”
白老太太的喉头发出一声不似哭声、也不似词语的声音,秦风看到屋子的房门松动,白老太太一个人扶着拐杖颤巍巍地出来了。
她看上去老了很多岁,一张老脸上写满了皱褶,比起秦风初次见她时老了将近几十岁。
此时她浑浊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一片,仿佛时刻想要看到羞月的尸体一样。可是她环视了一圈,只看到这几个站着的人和躺在担架上的秦风,脸上露出又怒又愤的神情。
贺正翔急忙解释:“是这样的,她此刻不在这里,她的遗体被秦风用现代技术冰封起来了,她的身体不会腐烂变质,秦风之前试图找到救活她的方法,差一点点……”
这时候,白老太太表现出的神色不知是愤怒还是愧疚,她咬着牙,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丫鬟连忙跑过去,搀扶着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一把甩开丫鬟的手,颤巍巍地从两层石阶上下来,她绕着秦风看,秦风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睛跟随者白老太太。
他生怕白老太太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以她的修为,贺正翔是断然阻止不了她的。
白老太太绕着秦风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做,最后走到他的面前,严肃地问他:“害死我的孙女,你惭不惭愧!?”
秦风垂下眼帘:“惭愧。”
“你后不后悔!”
“后悔,我本该守在她身边的……”
“你难不难受?”
秦风还是不看白老太太的眼睛,他自顾自地说:“难受,自从她死了之后,我每一天晚上都难以入眠。
我愧疚,我懊悔,她明明不该死去的,都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才导致她成为了无家可依的亡魂。”
“谁说她无家可归?!”
秦风抬起头,看到白老太太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慢慢地说:“她没有无家可归,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都去那里陪她了,她不是一个人……”
所有人都垂下了头,他们听得出白老太太心中的仇恨和委屈,可是她强忍着这一切,哪怕嘴角剧烈地颤抖,她都强制自己不哭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站着,白老太太突然说道:“愣着干什么?把他抬进去。”这一下,抬着秦风的几个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秦风向里面送去,贺正翔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白老太太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稳健,但是这份稳健,是由仇恨填起来的,秦风听的出来。
秦风被放置在一张榻上,白老太太坐在他的旁边,抬头问贺正翔,贺正翔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秦风受伤的过程,于是秦风将自己遇到夺落以后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唯独漏掉了白狐的存在。
白老太太虽然不知道血心是什么东西,但是她了解这个东西的习性,夺落残留在秦风身体里的力量,其实并不是夺落的力量,而是血心的力量。
这么多天来,血心的力量一直消散不去,不是因为秦风身体内部出现了问题,而是这些力量在吞噬秦风的灵力和念力。
秦风听完大吃一惊:“不会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个东西,我的实力应该会飞升好几个台阶?”
白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如果你能够消化和溶解体内的这个东西,你的实力会回来,但如果你不能消化这些东西,那实际情况我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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