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虽然只有四岁,但是五官已经很清晰了。不得不承认,泽霖长得和陆然很相像,鼻子、嘴巴,脸型,几乎是陆然五官的缩小版,与萧筱的儿子宝儿站在一起,恐怕一眼就能认出两人是兄弟。
只是他的性格却偏像我一些,活泼爱动。泽妍则长得像我多一点,五官都较为精致,身为姐姐的她,性格也沉稳内敛一点,倒是和陆然的性格如出一辙。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已经在上幼儿园,接受学龄前教育了。而这两个孩子却还在山村里与其他孩童一起打闹,他俩都很聪明,将我教他们的小学一年级该学的课文内容都学会了,甚至一些简单的日常英语也能说上几句。
可是,在这个小山村里,根本就是无用武之地呀!
我自己在在这个地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也就罢了。可这两个孩子的未来,不应该在这里。
而且,最大的一个麻烦是他们俩和郭宇真的是一点也不像!
郭宇皮肤黝黑,大方脸,虽然也算生得浓眉大眼的,但孩子的五官实在是比他精致太多。而且两个孩子实在是太机灵,完全没有遗传到郭宇的傻乎乎。
村里的风言风语也越来越多,郭老太一开始也不在意,可她只要把那层宠爱孙子的滤镜摘了,她一定会发现端倪。
我知道,离开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可是这几年里,郭老太始终没带我去过一次镇上,我好不容易和村里的一个牛大婶混熟些,可她因为惧怕郭老太,只有大致给我指个方向。
而我天天要带泽霖和泽妍,根本就没法脱身出去探路。
我正为如何逃出这小山村而烦恼,没想到一个大麻烦却找了上来……
我知道郭老太发现端倪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那天郭老太一反常态要带两个孩子去镇上玩,让我在家里打扫家务。我想着孩子一直在山村里长大,闷得慌,自然是答应了。
只是到了当天晚上,却只有郭老太一个人回来,浑身淋得湿漉漉的。
我始终记得,那天的风很大,雨也很大,吹得外面树叶哗啦啦地作响。
我的心不由得慌了,找了个外套给郭老太披上,颤着声音问道:“婆婆,泽霖和泽妍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呀?”
郭老太抬起头,目光死死地锁定我:“山路太滑,两个孩子摔下山,死了!”
死了?
“轰!”
我的耳膜仿佛被震痛,脑袋、全身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炸开似的,腿肚子一软,整个人颤抖地跌坐在地上。
我苍白着嘴唇,目光涣散且呆滞:“婆婆,你在骗我吧?泽霖和泽妍怎么会……怎么可以?”他们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是我拿命换来的两个孩子,他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
我哭不出来,原来悲伤到极致真的不会掉眼泪。
站在一旁的郭宇也呆住了,他虽然平日里傻乎乎的,可是对泽霖和泽妍十分疼爱。
他此刻也抓狂了,发疯了,走到郭老太面前,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妈妈,你在开我和夏夏的玩笑对不对,泽霖和泽妍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郭老太始终是很平静,她丢掉了我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湿漉漉地坐在椅子上,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是两个孽种,死不足惜。”
郭宇却是疯狂地摇头:“妈妈,你在说什么呢?他们是我的孩子,不是孽种,不是孽种……”
我的心脏再次狂乱地跳动起来,连身体里的神经也跟着颤抖。
孽种,郭老太称呼他们孽种,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下一秒,一个巴掌就呼到了我的脸上,鲜红的五个印子落在了我的侧脸上,看起来十分醒目。
“贱人,我和小宇对你这么好,竟然串通行脚医生,让我们给你养了四年的野种?!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啊!”郭老太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来疾步走到我身前,伸出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厉声骂道。
这四年来,她几乎包办了郭家所有的农活,整个人苍老了不少,力气也是大大不如从前了。
我用力地推开她,将她甩到地上。
“是,这两个孩子的确不是郭宇的,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便怀了身孕。我当时就跟你说,我不可能嫁给他,可你却不肯,还要活活饿死我。我死不足惜,可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见到初升的太阳,他们怎么可以跟着苦命的我一起死掉?至于我串通行脚医生骗你们,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这么做,我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早就被你弄死了!况且,如果当初不是你把我买下弄到这山村里来,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你们来养!”我的胸口一阵起伏,忿忿不平地说道。
郭老太伸出食指,恶狠狠地戳着我。“你给我家小宇戴绿帽,使我郭家蒙羞,你竟然还振振有理了?”
“事实本就如此,我刚刚说得话哪句说错了吗?”我反问道,忽然,心中闪过一个极不好的念头,我的眸子不由得瞪大,“泽霖和泽妍的死难道不是意外,而是你害死的?”
“没错,这两个孽种就是我亲自推下山的!”
顷刻间,我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再也没了力气,身上的灵魂仿佛也被人大力地从身体里抽离开。
我彻底崩溃,恍恍惚惚地望着郭老太,质问道:“就因为这两个孩子不是郭宇的种,所以你就故意把他们推落下山?可他们好歹叫了你四年的奶奶、叫了郭宇四年的爸爸。就算他们身上没留着郭家的血,可他们真的把你们当成最亲的人呀!他们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可以作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郭老太冷哼了一声,冷漠地说道:“那两个孽种吃了我四年白米饭、费了我那么多心血,让他们就这样死掉,我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我的肩膀剧烈地抖动了两下,歇斯底里地冲到她面前,摇晃她的肩膀,喊道:“你简直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