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们的叫声,门外的人影终于晃动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确定她离开了,我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我知道郭老太很精,当晚,我并没有让郭宇早早躺下来睡觉,而是教他第二天起床后的说词。
郭宇的记性的确是有些糟糕,我教到他半夜,他才勉强记了个大半,还说得结结巴巴的。
郭宇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眼睑微微垂着,看起来困极了:“夏夏,我好困,想睡觉……”
我用力地在他的大腿上拧了一下:“不行,你一定要把我刚刚教你的都背会了才能去睡觉,不然你妈妈明天生气了,会不给我们做饭吃的。”
可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眼睛完全闭住了:“我可以不吃饭,我就想睡觉……”
我无奈地撇撇嘴,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你忍心夏夏跟你一起挨饿吗?”
“夏夏不能挨饿,我要保护夏夏!”一听到这话,他整个人立马从床上坐起了身子,伸出手去扯开自己闭上的眼皮,瞪大了眼珠子。
我的心头微微一怔,便继续教导他了。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他总算背熟了,我这才让他睡觉。而我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微微靠在床头眯了一会儿。
乡下地方的人起得特别早,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足一个小时,便被郭老太叫起来了。
吃过早饭后,我和郭宇一起给郭老太敬茶。郭宇从吃饭开始就一直哈气连天,引起了郭老太的注意。
郭老太眉头微蹙,心疼地问:“小宇,你怎么这么困啊?昨晚没睡好?”
郭宇愣了愣,傻笑地说道:“妈妈,昨晚是小宇的洞房花烛夜,小宇当然睡好了。”
郭老太果真很精,她找了个借口把我支开,留下郭宇,询问昨晚上的事情。
郭宇总算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将我昨晚教他的话都说给郭老太听。
郭老太听完脸比郭宇还红,满意地笑了起来:“我家小宇总算长大了,以后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既然你老婆对你好,你以后也要对她好,知道吗?”
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的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
这回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床的当中摆上一根长木棍,和郭宇一人各睡半边,不让他越界。我和他打赌谁越界就是小狗,他为了不输给我倒是信守承诺。
只是最开始那几晚,我担心他半夜起来侵犯我,我几乎都没睡过觉。
因为我成为了郭家的媳妇儿,郭老太总算不再将拘在这我破屋子里,但还是非常防备我、时常盯着我。
她十分宠爱她的傻儿子,不让他受半点累,却指使我去干活。她让我下地种田、上山去捡柴伙,明明都是男人干的活,却都让我来做。郭宇想来帮我,却让她妈妈赶回家去玩了,生怕他摔伤磕伤。
虽然李梅(夏江的妈,我的养母)以前并不宠爱我,但顶多让我洗个碗、扫个地什么的,我哪里会做这些,干得不好她就在旁边大声骂我、吼我。我总算明白之前那些被卖到她家的姑娘为什么会逃跑,这真的没几个姑娘能忍受下去,一整天下来手便磨粗了,手指上也长出了一层浅浅的茧子。
我恨的直咬牙,可是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有一天能逃离这个鬼地方,我不得不隐忍下去,悄悄打听着关于这个小山村的一切。
原来我现在在的地方叫大峃村,这个村子四面环山,非常落后。虽然有通电,但这么多户人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手机,只有一户人家里安装了座机。可那户人家和郭老太的关系很好,是绝不可能借我打电话的。
这个村子里总共也就三十几个人,人很少,男多女少。那些男的每次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会发红,就跟发春的公猫似的。但一听说我是老郭家的人,他们就再也不敢用拿着眼神看我,反而还带着一丝敬畏与后怕。
恍然间我意识到,这个郭老太似乎不是一般的山野老太婆,她非常有手段,竟然能让村子里的人对她、对郭家这么害怕。
村里人也不基本上不会去这山外面看看,毕竟要翻山越岭实在是麻烦。这些年,不少人被卖到这里来,想要逃出去,可山路崎岖又没人带路,稍有不慎就从山上摔下来或者在山里迷路被野兽给吃了。
我听得心里一惊一乍的,但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每三个月,郭老太还是会去一次镇上的。只要我熬过了这三个月,一直表现良好,说不定郭老太到时候会心软带我去镇上逛逛,到时候再找机会逃跑。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慢慢变大,转眼间就有四个月大了。此时已经入冬了,我的衣服穿得宽松厚实,所以并没有被郭老太发现察觉。
可这一天,我孕吐得厉害,早饭是一口也吃不进去,蹲在路边一直干呕。郭老太毕竟是生过孩子的,她立马发现了端倪,让我放下手上的榔头回到家里坐着,为我请来一个行脚医生。
这行脚医生是这几年才来的这村里,我听村里的其他人说他以前不过是个兽医,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所以逃到这山村里来。
我对他的医术本来也是半信半疑的,谁知道他刚诊断完,眼睛便亮了,向我恭喜道:“恭喜啊,你有四个月身孕了!”
没想到他一下子便诊断正确了,我整个人的心肝都吊到了嗓子眼。我来这里不过三个月,如果说我有四个月身孕,恐怕会立刻被那老太婆弄死!
“你确定我有四个月身孕,而不是三个月?”我意有所指地暗示着他,悄悄地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一千块放到这行脚医生手里。
想当初,我被卖到这山村里,箱子包包、那些值钱的不值钱的,全部被抢走了。我身上带的项链、手链更是一个不留。唯独这一千块,我偷偷藏在内衣里的一千块钱没有被盗走。
这是我以前穷怕了的习惯,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还能救自己一次。
一千块,在城里,根本不值一提。可在这小小的山村里,却足够一家人小半年的开销。行脚医生是个聪明人,他收下我塞给他的钱,连连点头:“是我诊错了,是三个月,三个月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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