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山水不相逢》第12章 视频

    “James先生认识我夫人？”萧荆山惊奇地问道。
    在他的印象之中，楚水柔一直都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庭主妇，从没有什么社交。
    而她的所有生活，便是围着厨房，围着丈夫和婆婆转，将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国际上鼎鼎有名的钢琴演奏大师James？
    楚水柔到底有多少的面目是他不曾见过的？
    James也很惊讶，微微耸了下肩，摊手道：“萧先生不知道？我与您夫人是很好的朋友，以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叫知己。”
    他说话带着些口音，将话说的快时，有些词汇会让人辨认不清。
    可萧荆山还是听懂了。
    “在国际上，艺术是互通的，不管是音乐还是其他的方面。尊夫人是一个很有灵性的画家，我看过她的画，为她笔下的人物所绝倒。”
    James神情懊恼道：“我甚至还追求过她，可是她拒绝了我，言称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真是遗憾。萧先生，您和尊夫人的感情很好吧？”
    感情好么？
    萧荆山扪心自问，若是没有陈止黔那件事，二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也是很好的吧。
    只是从那之后，他不再信任，楚水柔也与他渐行渐远。
    现在她死了，死因也不能真正公布，只能对外宣称是意外坠楼。
    而在外界眼里，楚水柔尽管放荡，却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苦涩一笑：“水柔她很好，我们感情也很好。”
    “我就知道，尊夫人的性格，一定是很适合做妻子的人。只是太可惜了，尊夫人在结婚后，就再也没有画过一幅画，这简直是绘画界的损失。”
    四周交谈声不断，可此刻的萧荆山，却已经充耳不闻。
    他怎么不知道，楚水柔的画作在国际上享有这么高的声名？
    他对楚水柔的了解，是不是太少了些？
    自她去世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过楚水柔了。
    而今James先生说起她，萧荆山才想起，她已经离开了自己这么久。
    一句话不知不觉的脱口而出：“我也很想她。”
    “萧先生还请节哀，尊夫人泉下有知，也不希望萧先生因为思念哀毁过度的。”James将位置让出来：“要弹一曲么？”
    “你知道，我会弹钢琴？”
    自从他的手废掉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钢琴了。
    那些跳跃的琴键，也只会在梦中出现，萧荆山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是水柔告诉你的吧，不过我已经不弹钢琴好久了，很抱歉。”萧荆山说。
    “真是遗憾，尊夫人在世的时候，曾给我发过很多您弹钢琴的视频，还极力推荐您的钢琴天赋。那些视频我都看过，萧先生真是个钢琴天才！”
    James毫不吝惜自己对萧荆山的夸奖，甚至还说出了很多他弹钢琴时的细节。
    可见，他是真的认真的看过那些视频的。
    自楚水柔走后，家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已经清走了。
    就算是没有清走的，也都已经烧掉。
    萧荆山突然有些怀念自己弹琴的那些日子，也怀念楚水柔。
    “那些视频，James先生还留着么？我突然想看看……她镜头下的我，是什么样子。”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偷偷给他录像时，是怎样的心情。
    James先生轻轻敲了敲太阳穴，打了个响指：“yes，我都还留着，一直想见见这位镜头里的钢琴天才，萧先生请跟我来。”
    宴会的天台上，James打开手机，点出一个文件夹。
    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一幅画面，那是前些年的萧荆山。
    当时的他正安静的坐在钢琴后，十指轻触黑白琴键，弹出流水般的琴音。
    那些难以弹奏的乐章，在他手下却宛若信手拈来。
    而偷偷拍摄他的那个人，似乎躲在盆栽后，镜头的右上角露出了一小截叶片。
    萧荆山似乎能想象到，楚水柔小心翼翼的隐蔽身形，不让他发现的模样。
    其实在他的手没废的那些时光，二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僵，他也不像现在这么暴戾。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二人变成了这副模样呢？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的萧荆山眼眶发酸。
    镜头中的画面不断切换，视频很多，每一段都是一首完整的曲子。
    从那些镜头拍摄的角度，萧荆山可以看出，楚水柔很爱他。
    她的爱，一直都渗透在生活之中，渗透在一举一动里。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去相信罢了。
    “多谢，我都有些忘记那时的我了。”萧荆山苦涩的笑笑，双手将手机低还给James，起身离去。
    那些视频，就像是一只强有力的，狠狠地捏住他的心脏，捏的他生疼。
    原来，她一直都是爱他的，只是他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