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
“好了王爷,你不用解释的,我明白。”说着,她便牵着马走在了前面,一脸清冷的面容带着几分无奈,自从离玥进入了王府后,一切都改变了。
雷声轰隆、大雨倾盆,崔慕灵静静的站在了窗口,心里隐藏着无数的郁闷,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王爷,这王妃一直没有下来吃东西,要不您给送上去?”随从问道。
闻言,楚景言便轻嗯了一声,上楼后,在崔慕灵的门口转悠了两圈后,还是没有敲门。
崔慕灵盯着门外的影子看了好一会,这才吹灭了房间里的灯,安静的躺在了被子里,等待了第二天的到来。
次日,两人继续赶路,却发现有很多从汉洲方向来的老百姓,身上背着厚厚的行囊,看样子是要迁移。崔慕灵翻身下马,走了过去,轻声问道:“请问诸位,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唉,当然是去京城了,这去年的一场水灾过后,我们老百姓都颗粒无收,在这个地方都已经生存不下去了……”
另外一个男人说道:“就是啊,我们都听说京城里繁荣昌盛,所以都想要去京城找点事情做,否则怎么养得活一家人呢?”
“快走吧,咱们抓紧赶路……”
看着他们仓促的步伐,崔慕灵的眉心忍不住凝聚成一团,没有想到在水灾过后居然还发生过这些事情,那么朝廷播放的赈灾银子呢,没有到百姓手里?那这四十万两银子又去了什么地方?
“你在想什么?”
崔慕灵淡淡的摇头,说道:“难道你不觉得这些老百姓很可怜吗?离开了他们住了大半辈子的家乡,远去京城养家糊口,而他们却不知道,京城是一个是非之地,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听闻此言,楚景言倒也认同,当下便缓缓启唇:“是啊,如今的京城一片混乱,但愿老天爷会多多的眷顾一下他们才是。”
一路走来,看到了不少老百姓在山野间采摘什么东西,望着他们篮子里的野菜根,崔慕灵的心里很不好受。京城里的高官大鱼大肉还嫌味道不好,却让这百姓居无定所、食不果腹,难道这就是贵族跟贫民的区别吗?
想到了这些,崔慕灵便将马车里剩下的一些食物分给了他们,如今能做的也仅仅如此了,看着天色渐晚,几人加快了速度,希望能够赶到下一个镇上。
几日后,他们到达了汉洲的一个小镇上,奇怪的是,这镇上居然空牢牢的没有一个人,这就让人很奇怪了。即便是看到了两家杂货铺,也是急匆匆的关上了铺面不见人。
“七王妃,你看这条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周扬问道。
她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后,这才说:“李护卫、周护卫,你们四处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看来这些谜题只有问问当地的人才能知晓了。”
崔慕灵走到了一个巷口里,看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正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饼舍不得吃,崔慕灵便蹲在了他的面前,温和说道:“饿了,怎么不吃呢?”
“我娘病了,我要留着给她吃。”小男孩坚定的说着。
看着他一身的淤青,崔慕灵抬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渍:“告诉我,你是被什么人给欺负了吗?”
小男孩摇摇头,垂眸下去,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才闷闷的说:“我去抢东西给我娘吃,就被前面赌场的人给打了一顿,但是好在我护住了这一块饼,否则我娘就没东西吃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护着自己的亲人,倒是让崔慕灵很欣慰,她站起身说道:“这样吧,我是大夫,让我去看看你娘的病,说不定我就有办法帮你医治你娘。”
听闻此言,小男孩便点点头,感激的说:“谢谢你们肯就我娘!”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他家里,这一刻崔慕灵才明白什么是家徒四壁。
“我娘身子骨不好,我爹在我出生后就扔下我们走了,如今就只剩下我跟我娘相依为命。”小男孩解释道,随后用衣裳擦了擦凳子,给崔慕灵坐下。
崔慕灵走过去,看着躺在榻上的妇人,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窝已经深陷,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娘,你吃一点饼吧,吃了以后你的病就会好了。”小男孩天真的说着。
见状,崔慕灵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给这妇人把脉过后,便说:“你娘的病应该有些年月了。”
“没错,我娘这是得了肺痨,大夫说需要时间慢慢调理才行。”
崔慕灵没有多说什么,给了严明一些银子,吩咐他出去买一些吃的,这孩子都饿成这样了,捧着手里的一块饼,也舍不得舔一口。
过了一些时辰,那妇人醒来了,看到了一屋子里的任何便诧异的说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娘,你不要害怕,他们是来帮你的人,这位姐姐会医术,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闻言后,妇人这才稍稍的松懈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夜里,所有人都歇下了,只有崔慕灵跟这妇人在一起,静寂的小屋中,妇人喘息着说道:“小妇人若是没有说错,姑娘不是官家小姐也并非寻常人物吧?”
“不瞒大嫂说,我是宫里的人,奉命前来调查一桩案子,巧合来到了此处。”她正色道。
“现在啊,咱们汉人的身份越来越卑微,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能做女官,实在是让人佩服……”妇人欣慰的说着,目光中对她多了几分赞许。
而崔慕灵却是浅浅的一笑:“客气了。”
“姑娘既然是大夫,那也应该知道我这病脱不了多久了,我想要拜托姑娘一件事。”她无奈的说着。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嘱托,崔慕灵没有任何人理由拒绝,便点头应下:“大嫂你说吧!”
“我的丈夫是个秀才,当年在我生下了儿子后他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谋得一官半职。”
看着妇人这样说,崔慕灵便微微皱眉起来,问道:“大嫂,你一点都不恨你的丈夫吗?”
“恨啊,但儿子毕竟也是他的,我死了以后谁来照顾他?我只希望我的如风能回到他父亲身边,日子也好过一些,即便是我死了,也能安心了……”说着,便痛苦的纠结起来。
崔慕灵接过了妇人递给自己的一幅画,听妇人说道:“他当年只给了我这个画卷,上面有他的印章,其他的我便再无消息了……”
崔慕灵打开画卷看了看,印章上落笔写的是唐云,她在脑海中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这京城的大小官员中,有一个叫唐云的吗?
“姑娘,只要帮我儿子找到他的父亲,我便是死,也会好好保佑姑娘的。”妇人恳求着。
“大嫂你别这样,只是我此去宁州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等我回来之际,一定帮你这个忙,如此可好?”崔慕灵不是不想带着这孩子走,只是这妇人只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就让这孩子陪着他的母亲走完最后一程吧!
妇人应下:“那我便多谢姑娘的大恩大德了。”
“好了大嫂,时辰不早了,你先歇着吧!”崔慕灵轻声说。
天亮后,留下了一些银两后,崔慕灵等人便继续前往宁州了,临走之时,那孩子还天真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你在想什么?”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崔慕灵微微蹙眉,神色复杂的说道:“没什么,你这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听说宁州最近山贼出没的很凶,许多百姓到了天黑都不敢出门了,担心会被这些山贼给打劫了去。”楚景言正色的说着。
而崔慕灵倒是有些好笑起来,她先是皱眉,随后才语气清淡的说道:“可是,这跟山贼有什么关系?”
见她不明白的样子,楚景言这才解释道:“我们的探子发现,山贼窝里有几个箱子,只是箱子上了锁,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朝廷丢失的银子。”
闻言后,崔慕灵的目光顿时一亮:“这么说来,朝廷的银子很可能就是被这些山贼给劫走了?”想到了这里以后,崔慕灵的心里稍稍的松懈了一口气,至少银子是找到了,也算可以给百姓一个交代。
“极有可能,所以我们可能要尽快赶到宁州,免得这批银子最后被送走。”他认真说道。
这一点也正是崔慕灵所担心的,她轻嗯了一声,抬眸看着面前的人:“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晚上就不用停歇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宁州。”山贼都是一些穷凶恶级之人,但愿这些银子都没有问题。
几日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宁州,路上崔慕灵感染了风寒,楚景言几次劝说她都无视了。不知道究竟是在惩罚自己的自作多情,还是想要得到一些奢侈的关切。
“咳咳咳……”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神色惨白的厉害。
楚景言不想再听她拒绝的话语,从马车里取来了披风给她系上,低声说道:“汉洲的天气较凉,身子要紧,在我面前就不用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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