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蛮妃染山河》第189章 两种生活

    不过也就是这样淡漠的态度，让陈雪觉得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朝会结束，苍曦麟领着他们走到朝阳宫，这里才是家宴的地方。
    只是，路上一直沉默的苍曦遥，看见前面的白羽玥阙和苍曦麟并肩而行，彼此轻语，似乎在说着什么私密事件。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俊男美女，颇为和谐。
    和谐到深深的刺痛了苍曦遥的目光，他低下头，慢慢的跟着前面的两人。
    他心里清楚，她说过的，会努力和苍曦麟在一起，她真的做到了。
    不知道在这其中，有没有爱。
    或许，与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真的比自己爱的人要强。
    至少，能被人全心全意的呵护——
    到了小宴会厅，这里倒是熟人多，首先出来的就是赛罕。
    看到苍曦遥，早已没有了过去感情的赛罕只当他是普通朋友，大咧咧的过来问东问西。
    至于陈雪哦，抱歉，赛罕她并不是有意忽略她的，实在是陈雪低眉顺眼，有些拘束的模样，实在是不像一位王妃，而像是苍曦遥的侍女。
    宫里伺候的人也都是些熟面孔，看到苍曦遥回来，大家都还挺亲近的。
    尤其是小宫女们，对这个喜欢说俏皮话的帅王爷很是感冒，纷纷凑上来和他眉目传情一番。
    看到这个阵势，陈雪真的吓了一跳。
    :一个人的不同面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相公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公子，有的是人追求。
    且不说那个耀眼的可怕的白小姐，就算是这些个宫女们，一个个也都比自己出彩的多。
    亏得她没见过苍曦遥歪站着坏笑的样子，否则受不住的人绝对是她！
    比如说这位小姑娘，趁着给他送酒的机会给他抛了一个媚眼，顺便把小手抚摸上苍曦遥的手：“王爷你瘦了……人家看着好心疼。”
    陈雪浑身发毛，苍曦遥也只好温和的笑笑。
    过去的荒唐，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曾经他是为了消除皇兄的顾虑而游戏花丛，而后是为了故意引起白羽玥阙的注意而肆意放纵。
    现在，一切都不需要了。
    他身已残疾，手无兵权，苍曦麟对他除了愧疚，再也没有了防备之心。
    而始终牵动他目光的女子，现在也坐在苍曦麟身边，温然而顺从。
    偶尔的目光流转，落到她的身上，他承认他还是会嫉妒，尽管早已经知道了她会这么做，但是亲眼看见，还是没有办法遮掩住心痛。
    或许，在上饶渔村的那些日夜，当白羽玥阙独自看到苍曦遥和陈雪和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无力，想要纠缠，却怕伤害了别人。
    是那种插不进去的疏离感，似乎自己已经成为了外人——
    宴会开始了。
    轻松的乐曲似乎没有让众人心情好一点，苍曦遥是，陈雪亦是。
    :抽身
    不过，她还来不及体会丈夫眼中的深意，依然沉浸在刚刚众位美人上前献殷勤的一幕。
    偶尔苍曦遥露出的邪气自得的笑容，真的和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人不一样。
    到底自己的丈夫有多少面？
    她又认识得了几个？
    而这种光怪陆离的上流世界，那些美艳绝伦的莺莺燕燕，自己又有什么本事留住丈夫的心？
    慕云天和梅思禹去南边带兵打仗，这里在坐的多半是文官。
    柳子玉、王瑞鑫在侧，还有熟人，就是慕云天的妹妹慕云双，嫁给王瑞鑫的。
    她当年痴缠苍曦遥，对“嫂子”白羽玥阙却恨得牙痒痒。
    而当年的王瑞鑫，则迷恋凤魅。
    现在时过境迁，当年的那些冲动和激情，在岁月的流逝中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如今，看到苍曦遥回来，而且，他身边还坐着一个拘束的乡下小姑娘。
    想起过去对他的迷恋，他对“苏咏絮”的执着，没想到最后他却是娶了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堂妻。
    这对那些一直爱慕着他的女子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笑话！
    幸好慕云双抽身的早，不然以她过去的性子，没准真的把陈雪当堂刺死呢！
    这个宴会并不是繁复的国宴，颇有些家庭聚会的意思。
    等众人挨个相苍曦遥表达思念之情后，轮到主角了。
    于情于理，白羽玥阙都应该站出来。
    毕竟，苍曦遥受伤一年未归是因为她，他算是她的大恩人。
    于是她站起来，示意寒霜端着一壶梅花酒和两个杯子。
    :拜谢
    “兰陵王。”
    她声线平和，表情淡定如水。
    望着眼前人，似乎除了感激，没有别的情绪。
    一切的一切，和一年前她尚未得知苍曦遥的真实心思之前，一模一样。
    “感谢兰陵王，若非有你，阙早已身亡！这一年以来，阙无时无刻不在自责中度过。幸得老天有眼，让你重新回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满饮此杯！”
    说罢，她递给苍曦遥一杯酒，自己则将另一杯一饮而尽。
    她装的天衣无缝云淡风轻，甚至连苍曦遥自己都被她骗过去，以为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只是，看到她仰起脖子，喝完一杯又一杯，足足喝了三杯酒之后，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泄露出了她的心思。
    并非无情，只是她本不是一个视爱情如生命的人。
    她的生命里，早就满满当当的塞着家仇国恨、亲人朋友，这姗姗来迟的爱意，虽然让她痛苦不已，却不能左右她的人生。
    爱人娶了别人，她不能这样郁郁寡欢，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整天要死要活，不是她的个性。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她真的想不开要自杀，至少也得等到天下一统了之后才可以。
    她的命都不是她自己的，身上背负那么多，怎么可能潇洒的面对人生？
    喝完三杯酒，一低头，苍曦遥还在端着酒，愣愣的看她。
    白羽玥阙眉心微蹙，却平静的问：“兰陵王不肯接受阙的谢意吗？”
    “哦，不是，好。”苍曦遥尴尬的笑，一口喝下杯中酒。
    :敬酒
    苦涩的酒气，一直蔓延到心里。
    “阙祝兰陵王和王妃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她说着，又倒了三杯酒，自己一气喝下。
    苍曦遥只能又喝一杯。
    “阙祝兰陵王身子康健，早日恢复！”
    又是三杯下肚，苍曦麟都吓了一大跳。
    他还不知道白羽玥阙会喝酒，平常宴会，几乎也是滴酒不沾，最多不过应个景儿罢了。
    白羽玥阙喝下了九杯酒，那一壶梅花酒被她一个人喝下大半。
    梅花淡淡的甜香混合在空气中，让大家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羽儿，别喝了。”苍曦麟好生宽慰着。
    “皇上，今天兰陵王平安的回来，还带回一位温柔娴淑的王妃。阙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白羽玥阙转过身，脸色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格外的有一抹嫣红。
    醉眼成觞，格外迷离。
    看到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大家都以为她是真的为苍曦遥开心。
    只有熟知她的寒霜和苍曦遥知道，那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
    等白羽玥阙坐回椅子，苍曦麟才微笑着问他：
    “曦遥，你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还有，你身边的那位，也给我们介绍介绍。”
    苍曦遥眉心一皱，适时的转换了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吐字。
    从一开始他中箭坠崖，恰恰抱着一块桥板残骸，随水漂流。
    因为是雨季，洪水冲毁了堤坝，和元江汇合，他也被带到了上饶。
    :人情债
    因为是雨季，洪水冲毁了堤坝，和元江汇合，他也被带到了上饶。
    这也就是为什么苍曦麟数次派人去落凤溪沿岸搜寻，却一直无果的原因。苍曦遥根本就不在那里。
    而后，他被渔家女陈雪发现还没死，艰难的带回家时，浑身骨折，到处都是伤，只剩下半条命。
    用解药去了蛇毒，还整整照顾了他六个月，直到苍曦遥可以借助拐杖走路，只是，一条右腿则一直不能复原，无论他怎么努力，看了多少大夫，结局也都是那样。
    本来以为一直不过这样罢了，苍曦遥欠下的是人情债，只能等身体更好些以后再慢慢还。
    陈雪也知道，他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尽管她从来不曾属意自己，但他一生都逃不出她的魔障之中。
    直到一个月前。
    陈雪的父亲在一场意外中身受重伤，被乡人抬回了屋子。
    弥留之际，他拉着苍曦遥的手，要他照顾自己的女儿一生一世。
    照顾一年的情分，托孤的遗志，以及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复原的失落，还有白羽玥阙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事实，让苍曦遥点了头。
    原本按理说，父亲死后，应该守孝三年，可这婚期是老爷子亲自定的，只好先结了。
    最多不过三年以后再圆房，以完孝道。
    只是，苍曦遥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白羽玥阙就找上门。
    还能如何？
    虽然他和陈雪还没有行夫妻之礼，毕竟是拜堂的妻子，陈雪除了他什么都没了，他不能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