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柳荣从地上拎了起来,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拳,他肥硕的肚子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他就把刚才喝进去的水吐出来一大半。
柳荣满脸都是被呛出来的呼吸道粘液,溺水非常痛苦的,部队里禁止水刑,但是这个时候我真想把最狠的招都用在他的身上。
“住手,你要打死他了。”
关键时刻,还是蒙蒙提醒了我,这时他已经制服了那女人,捡了柳荣的一只布拖鞋塞在那女人的嘴里。
我看见这女人就一肚子的火,韩坤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要背叛韩坤!
我把死猪一样的柳荣扔在地上不管,搬了张凳子坐在那女人面前,那女人满脸诧异,但倒不是很害怕,反而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我指着她,压抑着揍她一顿的冲动,道:“你要是敢喊,我会往你的嘴里再塞一只鞋。”
我问她一些事儿,勒令她自己离开韩坤,否则我就会把今天的事儿告诉韩坤。
之所以不直接告诉韩坤,因为我真不想让韩坤觉得我要帮他。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我,嘴里的鞋子被拿下来的一瞬间,脱口而出:“张超。”
这回轮到我和蒙蒙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带着口罩,她不应该认得出我来。我和她没见过,她就算认得我长什么样,也不至于看我的眼睛就认出来我是谁。
她冷笑了一声:“我认得你的眼睛,和你妈妈的长得一样。”
“你的年纪不比我大多少,你怎么可能认得我妈妈。”
反正瞒不住了,我索性摘下了口罩。
“我见过她的照片,认得出你们。”
“我不和你兜圈子了,你自己离开韩坤。”
“呵呵,韩坤对你这样你还要帮他?”她愤怒地娇笑着,这笑容看得我心里一慌,感觉被她看透了心思,他继续道,“张超,你从小没爹,还真是缺父爱啊。”
“我打女人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你最好客气点儿。”
“那你自己去跟韩坤说啊,我不会拦着你。或者你打死我啊。”她说着,把胸部一挺,眼睛闭起来,意思是你打我试试。
靠,我的巴掌举起来了又放了下来,我的确没办法打女人。
“我会和他说的,你要是还想要脸,就主动滚蛋。”
我实在生气,把拖鞋又塞回她的嘴里,她呜呜呜地像是在骂我,不过也拿我没办法。
蒙蒙想让我把这个女人绑走,不过这是不显示的,他是担心女人跟韩坤说我们来过的事儿。
“我们今晚还有任务,万一警察找上门来怎么办?”
“你知道什么叫耍无赖么?”
蒙蒙傻呵呵地摇了摇头,我说:“那我今晚就给你耍个无赖看看。警察来找我们,一概不知,关我屁事,证据呢?”
“队长,你这样好么?”
“和这种人讲规矩,呵呵,你会被玩死。”
几个月前我和蒙蒙一样天真,总觉得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一定要守规矩——然后我被通市的现实教育得比驴还惨。
我女朋友楚潇潇是个彻头彻尾的文化人,我俩亲热完了以后抱在一起的时候啥都聊,她和我说,尼采说过,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视着你。你杀恶龙的时候,你自己也变成了恶龙。
我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抱着楚潇潇光滑的身体的时候,琢磨着他们这些文化人的“思想”,咂摸来咂摸去,只想说一句放屁,我不和恶龙斗智斗勇,难道任由恶龙杀了我么?
这个道理,蒙蒙不会懂,他也不用懂,完成了这个任务以后他就可以回昆仑山了。
如果我还和以前一样,我怎么保护我的朋友?
玥儿,巧巧,还有秃子和夏葛怀等等……
蒙蒙很少质疑我,雪豹都唯我是从,但我并不希望雪豹也变成我这样,这只忠诚的队伍为了维护正义而生,在我内心深处,希望我亲爱的战友们永远公正纯洁,不要像我一样。
通市,真是一个比边境更可怕的地方。
蒙蒙一路上都在用电脑分析数据,我心里想着事儿,俩人一路无话。
车快下山的时候,被我扔在仪表盘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蒙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队长,还是刚刚那人。”
我扫了一眼,还是韩坤的电话。
“接吧。”
“你不会又让我骂人吧?我真不会。”
“没事儿,你接吧。我正好找他有事儿要谈。”
蒙蒙如蒙大赦,把电话接了起来,车载音响直接播放韩坤的电话。
我不等韩坤说话,就先说:“你先听我说,人我已经找完了。”
“小超,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冷静一下?拳头能解决问题么。”
“怎么冷静?”我冷笑了一声,“你和老甘是挺冷静的,如果把别人的命不当命就叫冷静的话,那我真的做不到。”
“我们也没想到你会开一张支票给秃子,三百万,我可以拿给你。”
我想说,呵呵,你料事如神,在最关键的事儿上却不知情了,不过想起刚才那女人和柳荣干的事儿,我还是没说出口。
我道:“我不想和你说这些,韩叔叔,以后我的事儿你少管,管多了糟心。你要想去丹麦,就快点儿买张机票过去吧,尹家那五个人,我一只给你照料得好好儿的,毛都没少一根。”
“我这病已经无法坐长途飞机了。我不可能不管你,我答应过你妈,不会让你出事儿。”
我本来想把他劝回丹麦去,别再和柳荣斗了,他现在的身体这样了,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命。
现在,我知道柳荣收买了韩坤身边一个女人,可谁知道柳荣有没有收买别的人?
万一不止这女人一个呢?
也许柳荣能逗赢韩坤,可是耗费那么多精神,对他的身体没好处。
“你要救我之前先救救自己好么?癌症是绝症你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没那么需要你拯救,少了你也死不了。”
我有点儿怒了,口不择言,蒙蒙拍了拍我的手臂,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韩叔叔,咱俩反正也说不服对方,以后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少管。你身边有个女人,长得跟蛇精似的,你注意点儿她,我在柳荣家碰见她了。”
韩坤问:“你碰见她了?”
“你可以不信我。”
“好吧。”韩坤补充道,“快点儿回去吧。什么事都不会有,骏然该你的都是你的,放心吧,不会有事。”
说完,他不等我再回答,就把电话挂了,车厢里回荡着挂了电话以后的盲音声。
不知说不是错觉,我感觉韩坤没把我的话当真,而他对我的态度,更像是原谅了一个捣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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