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坐了下来,闭上眼眸,思考着萧如风所说的,不死不灭,灼则灰烬这八个字的意思。
轻歌紧蹙着眉,蓦地睁开锋利如刀剑的眼眸,紧盯着下方囚笼里的二号。
二号在囚笼内瘦骨嶙峋,背靠着铁柱而坐,不知是不是巧合,正抬头与高楼雅座窗前的轻歌对视。
那样的眼神,如同漆黑似墨的夜,永远都无法化开。
空虚所说的木偶替身,与二号有什么关联呢?此时的轻歌,就像是漂浮在深海的正中央,四面八方都是无边无际的辽阔海域,而在深海之下,一头露出骇然獠牙的巨兽,一点一点的靠近轻歌。而随之靠近,轻歌那片
海域,出现了巨大的可以吞噬万物的漩涡。
萧夫人给轻歌添了一杯茶:“王上,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轻歌接过茶杯,点了点头,却在萧夫人把手收回的时候,眼尖的看见了萧夫人的手里的木制手镯。
“木镯,倒是稀见。”轻歌挑起眉梢,收回了目光。萧夫人低头看了眼腕部的手镯,微笑道:“如风发现二号的时候,我便在身旁,那时二号的身边,有一棵手掌大小的龙凤树。我只在古书上看见过龙凤树,便把龙凤树和二
号带回了北月王朝。后来发现怀孕时,想着龙凤树的气息能改变孩子的气运,便让如风找人将其打造成手镯戴着了。”
“龙凤树……小小的四星,竟有龙凤树的存在,真的是稀奇。”精神世界里,古龙前辈诧异地道。轻歌心脏微颤,双唇轻抿,她曾翻阅史书无数,也对龙凤树稍有印象,而在先祖宝典里,有关龙凤树的记载则更加的详细。因为凤栖和夜青天的事,轻歌把先祖宝典都背
了下来,对这龙凤树也不算陌生。
除却改变气运以外,龙凤树若是入药,可治百病,打造成兵器和盾牌的话,更是所向无敌,或是刀枪不入。除此之外,更让轻歌关注的一个点是,龙凤树不依靠土壤而活,大小也各不相同。譬如萧夫人见到的这棵龙凤树,只有巴掌大小,而有些龙凤树,比天还高。而且龙凤树
只要根部未被火烧,就算被人一刀斩断,也能在一夜之间重新生长出来。
许久,萧如风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书已被翻开至某一页。
萧如风急忙把书递给了轻歌,指着一处,说:“这两页,都是关于二号的记载。”
轻歌一眼看去便知这是冥千绝的字迹,最关键的部分已被墨水浸透得看不清原来的字了,她只能在可见的字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漠北,太清墟。
命归,龙凤森。
……“丫头,传说中,太清墟上出神秘木匠人,可接骨,可生花,可制人,手艺完美极好,但从不出墟。龙凤森林的树木俱有灵性,若以此木雕刻出人偶、魔兽,可还原其本身
的力量。太清匠人,对木的要求极高,非龙凤木不用。”古龙前辈道:“没想到低等位面,竟有人也知道太清墟和龙凤森的存在。”
轻歌看完合上书,望向萧如风夫妻:“龙凤树何在?”
片刻,萧如风把龙凤树取了过来,置于掌心,一棵极小的树,枝桠茂盛如蒲扇般。
萧夫人拿过龙凤树,放在轻歌面前的桌上:“看来王对她很有兴趣,不如就收下龙凤树吧。”
“这太贵重了。”轻歌摇摇头。
“能陪在王身边,是它的荣幸。”萧夫人笑道。
闻言,轻歌也不矫揉造作,落落大方把龙凤树收下:“既是如此,那我便收下了,我还想带走一个人。”
“不知王上对何人感兴趣?”
“二号。”
“……”
一会儿后,斗兽场的侍者便把双手捆绑绳索的二号带来。
轻歌起身走到了二号的面前,双眸如寒,直视二号:“跟我走,你愿意吗?”
在萧如风的眼神示意下,侍者把二号腕部的绳索解除。
墨邪抢过萧如风别在腰部的扇子摇晃几下,扇了扇风,眼眸含笑地望着轻歌与二号。
二号一动不动,似乎听不到轻歌的话,冰冷的一双眼,默然地凝望着轻歌。
轻歌眸光微动,朝二号伸出了手。
二号低头看去,白嫩的手掌,掌心纹路清晰分明。
这一刻,没人知道二号在想什么。
“我能给你自由。”轻歌说。
二号依旧毫无波澜,只盯着轻歌的手掌看。
“我能给你权力。”
“我能帮你报仇。”
轻歌每说一句话,都会仔细盯着二号的神情看,二号不为所动,纤细如柳的身子,仿佛能被大风刮走。
直到她听见报仇两个字,抬起了眸,直直地望着轻歌。
轻歌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二号那双死寂如古井之水的眼眸里起了丝丝涟漪。
暗黑的夜,骤然间亮起了光火。
二号机械般地抬起手放在了轻歌的掌心,她期待地望着轻歌,眼睛里逐渐有了希望。
轻歌握紧了二号的手,不似一双人类女子的手,更像是细长的枝,枯萎的木。
“丫头,你怎知她心中有恨?”古龙前辈问。
“我猜的。”轻歌耸了耸肩,随口回答。
人若无欲,必然有恨。
二号一个被关押的斗兽者,连对自由的向往都没有,这便意味着她知道自己获得了自由,也没什么意思。
权力二字,都无法激起二号的心,也说明了,二号的仇敌,可能特别的强大。
若真如萧如风所说,二号的手臂被斩断之后一夜新生,二号的来历和背景,绝对恐怖而复杂,不只是低等位面那么简单。
暗中的敌人太多,都是超越了空虚和神主的存在,空虚留下的木偶替身,牵扯太多。
轻歌毫无头绪,就算知道二号与北清木匠有所关系,也不知从哪里开始猜测。
“吾王何在?”
雅座房外,传来了肃然的女声。
随即侍者抬手叩门:“王上,云夫人和释音公子求见。”
云娘……
“快快有请。”轻歌眼眸放光,眉间含笑。
雅座房门打开,侍者领着云娘夫妻二人至雅座。云月霞摘掉头上的白色斗篷,一身冷霜,携着寒气,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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