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密密,又哀婉清扬,但是喜悦的声调里,却分明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仿佛情人在耳畔低语。
白羽玥阙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是《有凤来仪》!
“曦遥!”
白羽玥阙一下子就爬起身子,竖起耳朵倾听。
是的,没错,确实是《有凤来仪》!
虽然吹笛子的人在某些细节并不熟悉,而且稍有些难度的音调也吹奏不出,但是这的确的如假包换的笛子版《有凤来仪》,她只在宫里吹过!
白羽玥阙冲了出去,顺着笛音慢慢的开始寻找。
笛子吹奏到极高点,忽然持续不下去了。
于是音调一转,又换成了《梅花落》!
直到跟到落凤溪边,她远远的看着溪边似乎站着一个人,穿着长衫,背对着她,那身形,似乎真的有苍曦遥的影子!
“曦遥……”白羽玥阙忽然缓下了脚步,远远的看着那个人。
步子,即沉重,又雀跃。
大屋内。
“他们,真的中了迷药了吧?”
又是一轻声的问询,是那老太婆的声音。
“大内的东西,当然。”另一个声音道。
“还等什么?动手!”老太婆兴奋的冲了进去。
“两位,晚上好啊。”
屋子里,白羽徵端坐着,笑眯眯的看着冲进来的不速之客。
“你们……”
老太婆和一个黑衣年轻人进来,看到这个景况,不免吃惊的瞪大了双眼,“你们不是喝下了那碗放了迷药的粥吗?”
“好你个死老太婆,竟然敢下肚害我们!”赛罕大笑着。
:反客为主
“好你个死老太婆,竟然敢下毒害我们!”
赛罕大笑着,“幸好白三哥劝我们不要喝,要不然呐……”
“为什么?我做的天衣无缝,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老太太问。
她是提前喝下了解药,所以才不会有事。
“我们什么也没发现,只是没有喝而已。”寒霜也笑道,“我们在外面,绝不吃东西。”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吧?”白羽徵微笑着坐在椅子上,一副公审的感觉。
“你认为,我们一定会放弃?”那黑衣人拔出利剑,势要拼命一搏。
白羽徵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而当黑衣人想要冲上来之际,忽然间,他突然不动了。
低下头,他分明看见,自己的胸口,忽然多了一根银针!
又抬起头,瞪大眼,张开嘴,他怎么也没想到,做了一辈子刺客的自己,会死在刺客的手上!
白羽徵逼近,他一声冷笑:“其实我知道,你是来自东海王家的。是皇后派你来的,是吧?”
刺客倒在地上抽搐,只是,听到他的这句话,他的瞳孔微缩了那么一瞬,而后,便陡然放大。
他死了。
白羽徵冷冷的踢开这具尸体,几个暗影卫的人跳了出来:
“三殿下,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公主的消息!”
白羽徵一愣。
老太太大笑:“任你奸诈似鬼,也救不了那个丫头的性命!”
白羽徵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她在哪?”
:原由
老太太仰天长笑,虽然生机渐渐散去,眼睛里却卓然发光:
“她?她现在,已经下地狱去陪我的乖孙女儿,陪我们一家人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害我们!”赛罕也不禁大声吼道。
“因为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公主,她只是遇到了一次危险,却害得我们郑家一家人!”
寒霜似乎回想起什么,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
“你是……你是郑贵人家里的……”
是的,她们全都想错了!
笛子版的《有凤来仪》,白羽玥阙只吹过一次,在宫里。
而且,当时,苍曦遥的的确确的听过。
但是,她们却忘了,听众,不止一个苍曦遥!
“哼!”老太太声音尖利的大笑,“因为她,不仅仅是我的乖孙女儿,我们全家九族都被抄家,发配到这附近。去年端国进攻,阖家只有我一个老婆子逃了出来!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白羽玥阙所赐,她该死,她……”
话还没说完,白羽徵已经铁青着脸,捏碎了她的喉骨。
他一回头,朝着那些暗影卫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啊!”
……
水边,白羽玥阙靠近了那个吹笛人,一转身,看见他蒙着面,不愿意以真实面目显示。
等她靠近的时候,那人却转过身,不看她。
“是曦遥吗?是不是你?是不是?”
白羽玥阙靠近,她呼吸急促,伸出手,就想掀开他的面具——
:落水
白羽玥阙靠近,她呼吸急促,伸出手,就想掀开他的面具。
等到白羽玥阙的手已经伸到他的面具之下,指尖能够感受到面具冰冷的触觉之时,忽然,那人一股劲风袭来,正中她柔软的腹部。
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被这股劲风推得后退了几步。
但是身后,就是悬崖!
下坠的时候,她分明看见那人掀开了面具。
不是苍曦遥,不是苍曦遥!
为什么要杀我?
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问。
等到她坠落的一瞬间,她终于被拉回了原先的思路。
仇家太多,是自己太大意了。
只是,这一次的大意,没准又是要了她的命!
“扑通!”
上面山崖上的男子,冷眼的看着,他身后,白羽徵一行人已经赶到。
只是,悬崖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们来晚了一步,她已经死了。”
淅沥沥的雨幕里,他身边不远处的落凤溪,由于吸纳了大量的水源,而暴涨汹涌。
可以说,摔下去,绝对是九死一生。
听到他的话,寒霜一下子晕了过去。赛罕扶起寒霜,也是一脸的震惊。
而白羽徵,则是狂吼了一声冲了上去。
暗影卫也没有闲着,和那个崖边上的男子纠斗起来。
其实那男子武功并不高,他能顺利把会武术的白羽玥阙推下去,靠的,就是白羽玥阙心生动摇的那一瞬间。
心魔,才是人最大的障碍。
“儿!”
江水滔滔,白羽玥阙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死人是什么
在黑暗湍急的水流中沉浮,就连白羽玥阙也觉得,自己应该死过好几次了。
死命的抱住一块被山洪冲下来的巨树,用腰带把自己死死的绑在那棵大树之上,随着水流颠沛起伏,在黑暗之中四处冲撞……
恍惚之间,感觉自己似乎被冲到了下游,冲进了一处决堤的口子。
接着,又随着大水冲进了一个沟渠之中。
一路的石头、泥沙,冲的她晕头转向,早已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
随水漂流了一夜的她,早已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呛了多少水,也不知道被小石子打中了多少次,她唯一坚定的信念,只有紧紧的抱着大树,其他的一切,都随水而动。
等到一切都结束,白羽玥阙也觉得自己好像死了几百次一样,终于被大水冲到了岸边,接触到柔软的泥土,她晕了过去。
“爹,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哥哥趴在沙滩上?”
好久好久,雨已经停了,正午,久违的太阳在头顶上照耀。
一个渔夫模样的人牵着儿子在沙滩上走着,才有人发现躺在沙滩上的白羽玥阙。
她此时还穿着男装,头朝下俯卧。
只是浑身上下冰冷冷又湿淋淋的,怎么看怎么像一具尸体。
“别看了,那是死人。”
做父亲的一把掩住儿子的眼睛,摇了摇头。
只怕,这个不幸的人又是被大水冲进来的吧?
“死人?死人是什么?”年仅四岁的儿子显然不能理解什么叫“死人”。
:死的活的?
年仅四岁的儿子显然不能理解什么叫“死人”。
他的周围,也没有人是“死人”的这种属性。
渔夫摇摇头,没有跟儿子解释这个。
不过,当他眼睛一瞟,落在白羽玥阙腰间的时候,看到她缠绕在衣带上的沉甸甸的荷包,不仅仅眼前一亮!
再看看白羽玥阙,虽然一身泥污,不过那衣料看上去倒还名贵,似乎还有点小钱的样子。
反正这人也死了,留着也是白留,不如便宜了我算了。
这样想着,他吩咐儿子站在一边,自己去拉那个绣工精美的荷包。
没想到那荷包,被白羽玥阙死死的压在身下。
他一拽之下,没有拽出来。
于是他有些恼火的去推开白羽玥阙的身体,等她翻转以后,他才发现这荷包原来是绑在腰带之上。
不过腰带系在白羽玥阙身上和大树上,绑得死死的,一时之间,他反而拽不开。
他恼了,反正面前的公子只是一具死尸,还有什么忌讳的?
这样想着,他拿起插在腰间的鱼叉,高高扬起,将锋利的刀刃对向下面的人儿。
“啊!”
叫的是他的儿子,他拍着手,笑道:“爹,这个哥哥的手指动了。”
“哈?”
渔夫愣了愣,眼睛看向那个脏兮兮的“死鬼”。
可不是,她的左手指动了,右手指也动了,接着,眉头也皱起来了!
然后,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猛地睁开。
她,还活着。
只不过,看到了面前一脸凶狠的男子,和他手里扬起的鱼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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