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司离许氏集团并不远,走路也不过几分钟而已,开车更快了。
当我挪动着步子来到许越办公室门前时,站在门口,过往的点滴瞬间涌现出来,我百感交集,眼眶一下就红了。
“嘉泽,必须挺住,绝不能再沾染上那些东西了,你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艰难吗?眼看就有希望戒掉了,千万不能前功尽弃呀。”正在我想敲门进去时,办公室里想起了许悍天发颤的声音。
我愣住了!
“爸,我要崩溃了,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真是种煎熬折磨呀!您应该知道,我离不开配珊,每天都在想她,发疯般想她,您为什么还要我回到这个家,这个令我窒息的家呀,真的,自从许越和余依,妮妮搬走后,我再是无法忍受了,每天度日如年,我也不想沾染那些东西的,可实在没办法呀!”里面紧接着就传来了许嘉泽痛苦无助的声音。
我的心瞬间揪了起来,难道许嘉泽毒瘾又犯了?
“嘉泽,你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的感受,吴向珍可是你的妻子,你不回家,道义何在?要知道婚姻与爱情完全就是二回事,我们做人不能只顾虑到自己,只想要权利,还要负起相应的义务与责任呀,吴向珍虽然不讨喜,可她毕竟是许越的亲妈,就算你不替她着想,也要站在许越的立场上想想,对吗?退一万步说,你也要替自己的后路想想,难题你想彻底激怒许越,闹得父子断绝关系?那你老了后怎么办?这些都不是你要吸毒的主因啊,还是你自己意志不够坚决,不够自律,修为不够。再者说了,现在这么个状况,你唯一的儿子许越受重伤失忆躺在病床上,儿媳妇呢,也是失踪这么久了,下落不明,作为父亲,你应该担当起许氏家族的重任来,而不是让我这个快八十岁的老人来承担这些,你这样像话吗?对得起谁呢。”办公室里,许悍天的手敲着桌子,颤巍巍地喝斥道,声音里全是失望与绝望!
我站着,心里的那点怨气莫名地消失了不少!
原来在这个关头,许嘉泽毒瘾又犯了!现在许越重伤失忆,我消失不见,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还要在二代人身上操碎了心,这又何其的悲摧呢?
相比这些而言,小夕去照顾许越的事真只能算个小事,许悍天和许嘉泽根本就没精力去管那吧!
看来他们并不是有意要放任小夕去照顾许越的,这一切应该只是吴向珍的意思!
“爸,您说的这些都有道理,我也懂,可您好好想想,这一切对配珊公平吗?我们也要讲点良心好不好?她为了我耗费了毕生的青春年华,现在快五十岁了,连个孩子也没有,而我又不能给予她应有的东西,我是个男人,却没办法给予到我心爰的女人一点点幸福,甚至要被迫离开她,还要让她受尽羞辱,我呀,每每想到这里时心都会痛,真的,我这样活着,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好,什么道德那些鬼东西,我为什么要去在乎?我宁愿在外面与她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也不想窝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许嘉泽情绪激动地说着,说完猛烈咳嗽起来。
“你,你……”许悍天的声音哆嗦着,听上去十分的气愤,他拍着桌子:“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时配珊逃出家门来到美国时,我不应该为了许氏集团的前程,害怕她夫家的报复而苦劝她回家,更不应该瞒着你找了吴向珍来做你的妻子,可是,孩子,人的一生不是样样都能如意的,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呢,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做,有现在的许氏集团吗?我能对得起我们许家的先祖吗?到现在你还不明白,造成这一切的根由,还是你自己呀,你自己不成器,软弱,如果你不吸毒,或者戒毒早成功的话,早就打理好了家族事业,不满意与吴向珍的婚姻,那好呀,你可以提出离婚呀,可你却没有那个意志与本事,现在说不喜欢吴向珍,难受,那你有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想过,她一个女人现在五十了,苦等你十来年,身患绝症,你却要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这不是混蛋吗?我们许氏家族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忘恩负义了?”
许悍天说到这儿情绪激动,猛烈地喘着气:“你看看现在吧,许氏集团内忧外患,股票每天跌停,风波不断,各个对手都巴望着我们倒下,你倒好,不仅帮不上忙,还毒瘾复发,让我这个老人来担忧你,这让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说到这儿,只听到里面重重的一声闷响,我心里跟着一顿。
紧接着就听到了许嘉泽惶恐的大叫声:“爸,爸,您怎么了?”
不好!
我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立即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爷爷,爷爷。”我跑进去时,许悍天正侧倒在地上,眼睛张着,嘴巴歪斜,右手脚在抽搐着,我脸上发白,立即意识到他这是脑中风了,许悍天向来有高血压的,看许嘉泽正准备弯腰去扶他时,连忙说道:“爸,不要移动爷爷,赶紧叫救护车送医院。”
许嘉泽被我的话惊醒过来,颤抖着手开始拨打起救护车电话来。
我知道一般的脑部中风,里面的微血管会破裂,我担心许嘉泽移动许悍天会加速他脑部微血管的破裂,因此阻止了他。
在他打电话时,我想起了上次我妈妈中风住院时那个老医生说过的话,忙跑到办公室后面的套房里拿出了那个救急医用箱来,轻轻把他扶坐起,头朝前,取出一个针头来,开始捉住他的手指扎着,直到每个手指放出一滴血来才放开了,再看他嘴巴歪斜时,又用手去拉他的耳朵,将他的耳朵拉红了,又在耳朵穴边上放出二滴血来,这才轻了口气。
忙完这些后,许悍天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这时救护车赶了过来,快整把许悍天带走了。
我和许嘉泽也跟了过去。
许悍天送去的医院正是许越住院的同一家,这是许嘉泽的意思吧,便于照顾。
他刚被医护人员送进医院急诊室后,医生就开始紧急抢救起来。
这下不到一顿饭功夫,许悍天病倒中风的事震惊了整个许氏集团,顿时许氏集团里一派人心惶惶的,而许氏庄园里也在这一系列事情的打击下,乱成了一团糟。
我做梦也没想到,一个豪门世家,随着许越发生意外后,竟像多米诺骨牌般,一触之下全部瘫倒了。
我甚至来不及去思虑我个人的悲痛哀怒,更想不清该要怎么去做,就面临着如此棘手的问题了。
手术室外面,我茫然站着,手足无措。
“依依,你回来了?”许嘉泽正陪着我站在外面,满脸惭色,在经过极度的惊慌失措后,似乎直到此刻,才真正注意到了我,不由得惊讶地问,“这一个月里,你到底去了哪儿?”
“爸。”在他问了我二遍后才反应过来,想了想后,我决定把事情真相全部说出来,“在阿越被埋那天,泥石流现场,我并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而是与陈世章暗中悄悄返回去救阿越了,那天我们辛苦了一夜终于找到了阿越的车被埋的地方,然后通知了救援队,可就在这时,一股泥石流冲了下来,直接把我和陈世章给撞昏过去了。”
我冷静地说完后就注视着他的脸,我太想知道他对我的态度了。
许嘉泽像听神话般听到这里后惊讶不已:“原来你和陈世章不见的原因都是回去救许越了,还真是苦了你们了。”
这样说着,他若有所思起来。
“爸,后来我被冲进了下面的溪水里,被人所救,可陈世章到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可能真的失踪了。”想到陈世章,我的眼圈泛红了。
都是我害了这个年轻男人,为了救我的丈夫,我硬是把他给拉了进去,是我太自私了。
我对不起他!
“爸,请您再派人去搜救下陈世章吧,他对阿越真的很真诚的,那天虽然是被我强要求去帮忙的,但后来,他可是主动要陪着我去救阿越的,若没有他,那天我也没有那么快找到阿越的精准位置的,最后是他把树枝插进了泥地里,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做了记号,打电话通知的救援队啊。”我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哎,陈世章是我的外甥,是我妹的孩子啊,我又怎么会不去寻找他呢,可事到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来月了,而且这些天我们一直都有在努力地寻找你们的,只怕到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了。”许嘉泽听到这儿满脸的痛苦,跺脚不已。
我双手埋进脸庞里,泪流满面。
“哎,我早该想到这点呀。”许嘉泽苍白的脸有些激动:“那天,你爷爷宣布撤走时,你态度坚决,一定要去救阿越,我应该能想到的,可怎么会没想到呢,还是有些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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