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静了一会,才传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段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段启还是那副表情,眼神都一点没变,重复着刚刚的话,“我不知道。”
高靳南以为他是骗他的谎话,而实际上,他真的不知道段舒念去了哪里,差了段家的监控录像,段舒念在昨晚的谈话之后就收拾行李离开了段家。
屏幕上瘦弱的背影,他现在还能想象出来,只要他一闭眼,就在他眼前晃动,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黑夜里行走是什么样的感觉。
段启每想起段舒念,就忍不住想要心疼她,心疼他这个坚强又瘦弱的小侄女,一个人遭受了那么大的苦难。
“是不是我最近对你们段氏太好了,好到你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高靳南阴寒的声音直抓住段启的注意力,听得他拿电话的那只手都忍不住抖了几下。
段启的呼吸一下子没有了规律,变的粗重而且混乱,“你要干什么?难道你用卑劣的手段害了舒念还不够吗?”
高靳南并没有被段启的话所影响,自顾自的说着,“段氏存不存在都取决于我的心情,这一点,我希望段总可以明白。”
“高靳南!段氏不是我自己的,还是舒念父亲的,难道你想要让舒念恨上你?”段启结巴着,说完了这句话,他心里确实很怕,害怕高靳南心血来潮,会毁了段氏。
高靳南笑了笑,笑容里满是冻人的冰碴子,只是段启看不见而已,“她人都不见了,恨不恨我有什么用?”
没想到段舒念在高靳南的心里的地位是这么的低,段启愣了愣,他还以为用段舒念可以要挟要高靳南,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高靳南没有多少耐心,他的心正被段舒念失踪这件事情填满,慌乱的不成样子,口气不善的继续问道,“再问你一遍,段舒念在哪?”
段启听出了他的情绪,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段舒念去了哪里,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告诉高靳南的,在段舒念和段氏之间,他曾经选择了段氏,这一次他要选择段舒念。
“不知道!”段启第三次说出这个三个字,气的高靳南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冷冷都对着电话哼了一声,仿佛能过让那天的人夹起尾巴,好好收敛一下,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高靳南从鼻腔里说出四个字,那四个字吓的段启一下闭上了眼睛,“不识好歹!”
谈话到此结束,并没有问道想要的信息,高靳南着急的像是一个困顿的野兽,陷在一片沼泽地里,挣扎着,殊不知,越挣扎却是陷的越深。
助理刚好在高靳南刚刚挂断电话的时候,敲门进来,他站在办公桌的一边,询问道,“高总,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高靳南躺在椅子上,半晌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答助理的话,只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她不想看见我。”
无论什么时候,高靳南都没有这么失意过,疲惫不仅仅是从他的脸上看出来,还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只要一靠近他,就会感觉到一阵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浓重的绝望的感觉,能让人窒息。
不知道高靳南是怎么忍受的这沉重的绝望,又是如何从这绝望中看见一丝曙光?
正当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办公室里的时候,高靳南的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如同一个矫捷的捕手,高靳南动作很快,但同时他的动作也很大,哐当一声,腿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高靳南一把抓起电话,克制着内心的紧张,“哪位?”
“高总,”这不是期待着的声音,高靳南一下子觉得腿上的痛蔓延到了全身,疼得他直发抖。
前台的员工听见了高靳南轻声的应道,才继续说下去,“楼下有一个送快递的说你有一个快件,所以……”
高靳南兴致缺缺,声音没有波动,平板的几乎和一根木头一样,“让他上来吧。”
放下手里的电话,态度良好的对着快递员说道,“高总请您去他的办公室。”
快递员穿着标有他们快递标识的衣服,抱着一个包裹起来的盒子就上了楼。
没过多久,高靳南就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他随口应道,“进来吧。”
快递员走上前,将盒子伸到前面,“高先生,这是你的快件,麻烦请在这里签字。”
高靳南看着送过来的小盒子,他还以为是合作公司寄过来的文件,现在看起来不像是,不知道是谁给他寄过来的什么。
助理靠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高靳南手上的盒子,调侃道,“不会是哪个小姑娘给你买的小礼物吧,不敢寄到高家,只好寄到公司了。”
高靳南瞪了一眼他,眼中的凌厉吓的他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助理才讪讪的看着高靳南。
把助理的调侃抛之脑后,高靳南这才打量起这个不起眼的小盒子,盒子不大,有他的一个半手掌大小,包裹的很认真,看不到里面的一点东西。
疑惑的翻看着,高靳南还在想着是不是谁写错了地址,或者是快递员送错了地方。
因为他在脑海里将能给他寄东西的人都想了一遍,他才发现根本没有一个人。
高靳南看的仔细,地址栏上切切实实写着自己公司的名字,收件人上也填着自己的姓名。
虽然内心满是疑问,但是看到快件是自己的,高靳南也决定收下了。
拿起名牌钢笔,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在助理好奇的眼神中,高靳南打开了包裹了很多层想小盒子。
盒子撕裂的声音不断响起,直到看见里面的东西,高靳南才停下了手。
纸质的盒子里面是另一个精致的盒子,盖子轻轻合上,仿佛在等待被人打开一样,高靳南再次伸出手,掀开虚虚掩着的盒子。
是一个小熊玩偶,高靳南拿起它,表情变了几变,这是他给段舒念买的,现在段舒念又还给他了。
助理看着高靳南的表情,非常识相的不开口,以免遭受到高靳南的冷眼,他只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熊玩偶被拿出来,里面的纸条也就暴露在阳光下,高靳南被它吸引了注意力,放下小熊玩偶,拿起纸条。
纸条折的很工整,一看就是很用心,高靳南打开纸条,一切都像是被放慢了的电影,每一个细节高靳南都能仔细的看清楚,甚至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回响在整间办公室里。
浅蓝色的纸张被打开,上面简单的写着的四个字将高靳南的心刺痛,娟秀的字体仿佛一个正在行刑的刽子手,一刀一刀的把他的心分割成碎片。
“祝你幸福。”
仅仅是四个字,却是包含了无数不能说出口的话,他们的感情也止步于此了,大概就是以后见了面互相打个招呼,这似乎都是一种奢侈。
助理抿着嘴,害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吸引了高靳南的注意,他会把自己摧残的遍体鳞伤,但事实上,是他看着的男人已经遍体鳞伤,再没有了能伤人的刺。
高靳南盯着浅蓝色的纸看了很久,久到他觉得眼睛充血难受,才闭上眼睛,把纸放在自己的胸口,哑声说道,“去找!不顾一切的也要把她找回来!”
助理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这句话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有了目标,助理点了点头,“好的,高总,我一定尽全力帮你找到段小姐。”
这是他仅仅能承诺给高靳南的话,以他的能力,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段舒念,但是,只要高靳南还想要找到她,他就一定用尽全力去寻找她。
高靳南的心被暖了一下,他看着助理,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竟然破天荒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助理有些不知所措,直觉告诉他不要过问那么多,这件玩偶一定是段舒念寄给他的,如果它再去询问这件事的细节,无异于就是在给高靳南的伤口上撒着盐。
带着对高靳南的担忧,助理离开了公司,发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开始寻找段舒念。
高靳南坐在办公室里,桌子上还是没有处理完的工作,被助理捡起来,凌乱的堆在那里。
理智告诉他他该工作了,堆积了这么多天工作,还在等着他处理,感情却容不得他去和现实有牵扯,只想让他沉浸在苦涩中,难以自拔。
人就这样,一旦碰到了爱情,就只能最它的手下败将,半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他本不应该再去寻找段舒念,她离开的原因,离开的目的,都与他再无关系,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工作,然后按照乔之恩的意思,和她结婚。
高靳南内心抗拒着,他一想到段舒念会合别人结婚,他就不能呼吸,那个人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啊,可是他要以什么身份把她留在身边呢?
从小就被夸聪明的男人,面对这个问题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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