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方因为李怀而翻天覆地的时候,南方的大楚,一样也不平静。
建康城中,最近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
自从那日太子突袭司空府,将偌大一座府邸,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扬了,这城里的舆论就炸开了锅。
尤其是在官场与士人圈子中,更是很快就引起了诸多风波。
有鉴于太子过去的风闻,一开始这舆论氛围,自然都是不利于李怀的,毕竟无论是从过去的战绩,还是这次的表象来看,似乎都是那位荒唐太子的又一次胡作非为。
而且这次还更加过分——
当朝三公之一的府邸,就这么被破坏了!
尤其有着诸多的目击者,连辩驳都无从辩驳。
虽说在这个过程中,李怀表现出惊人的个人武力,也已经让不少人警惕起来,但更多的人,因为信息管制的关系,并没有想这些当做真实,而是当城了传闻过程中,理所当然会出现的夸张之语!
这在以前,就并不罕见。
在信息滞后的影响下,在李怀扬了司空府的第二天,大片大片的弹劾奏折就如雪花般朝皇帝袭来。
可面对这些个奏折,皇帝全部一声不吭的收下,却也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让诸多观望之人一阵错愕。
要知道,便是过去,那皇帝表面严肃对待太子,背地里则是一再偏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得了大臣的上奏与举报,还是会在形式上训斥一番,以堵众人之口。
但这一次,皇帝却丝毫也不表态,更没有将太子拎出来,让他在重臣面前表演一番。
而且,光是皇帝也就罢了,怎么连带着那些重臣都没有多少表态?
过去冯僧辩这样偏向于太子的也好,太尉罗明这样与太子不对付的也罢,都会在太子惹出事端后,出来表态一番,当然,最后这表态,往往变成借题发挥,成为两个派系、朝中两种力量对抗的借口。
可这次,众臣都是一片安静,就连直接当事人王许,都保持了沉默,没有更进一步的喧闹,若不是文武百官能在朝会上见到这位老司空,说不定会以为,这王许和气府邸一切被扬了呢。
有鉴于几位大佬的安静,下面的马仔也逐渐平息下来,知道这里面还有门道,不是自己可以拿来利用上位的。
不过,平静没有持续几天,随着几个消息的接连引爆,情况再次扑朔迷离起来。
“听说了吗,太子不光领人坏了那司空府,事后还纠结一伙人,直接围了司空府的公子王兴科,往死里打,打得他只剩下半条命,是靠着城防巡查,才勉强救下来的,否则怕是已经出了人命了!”
“这么凶狠?过去还只是找些平民欺侮,如今竟然都直接朝着三公头上动手了!”
“不是早就动手了吗?司空府都给毁了,听说是当天就对那王兴科动手了,只不过消息一直瞒着,最近才泄露出来的。”
“我倒是听说,不是带人动手,而是一人出手,完全就是靠着太子一人之武力,你们没听说过吗,南方武林都被他给打服了,如今还被一起拉过来,凑了个什么演武堂之类的,好像还是个正派衙门!”
“些许江湖草莽,也想在朝为官,无非是太子为非作歹,天子过于纵容,毕竟是父子天性啊!至于那南方武林之事,虽有传闻,却不可轻信,无非是夸大之语了,说不定还是武林贼人联手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吹捧太子,让他组建一个朝廷衙门,让这群草莽登堂入室!”
……
伴随着众多消息逐渐披露出来,建康城可谓风起云涌,诸多传闻越演越烈,起初只是在中下级官吏圈子中流传,到了后来,已经逐渐朝着民间扩展,引得人人谈论。
可奇怪的是,朝廷方面却也不制止。
直到后来,有消息称,那位太子已经离开建康了,这局面一度发展到堪称浓烈的程度!
甚至一些原本躲藏在后面,遥遥掌控局面的人,都开始慢慢的展露身影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最新的消息传过来了。
便是得到了消息的皇帝,都不免吃惊。
“怀儿接连破了那江北大营和颍川的赵兵?”
他拿着情报,看着面前的老太监,一脸探究之色:“这事有几分可信的?”
“奴婢不知,”魏忠忠摇摇头,“但自之前诸多情况来看,也并非不可能,殿下如今武功盖世,若是想要杀谁,怕是没有哪个能够抵挡,也不能说就是假的。”他话中,其实意有所指。
但皇帝如无所觉,只是道:“但与人搏杀,和与兵马搏杀,还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朕还派了人去追怀儿回来,却也没有明确消息反馈,到底如何,还要再观望观望。”
皇帝尚且如此,那其他各方大臣,就更要小心谨慎了。
一时之间,不光是原本没有表态的大佬们,依旧保持着沉默,就连那些已经在民间造成诸多影响的谣言、传言,也开始有了平息、安静的趋势。
以至于没过几日,整个建康城,竟是风平浪静,一切宛如归于平常了,甚至比往日的建康城,还要安宁几分,以至于各方势力,竟都按兵不动,在一旁等待着什么。
终于,随着杜墨等人的一封秘书被送回来,伴随着的是各种各样的情报同时到来。
由于交通和通讯方面的问题,消息传递无疑具有很大的滞后性,以至于当李怀已经南下一趟,再次北上了,他所做下的那些事,才被真正搬运到南朝诸公和各大势力的面前。
于是,无论是朝堂各方,亦或是武林门派,看着手上的情报,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武林中人主要是惊讶于,那血光楼一个几百年底蕴的庞大门派,居然旦夕之间,就土崩瓦解了!
朝堂之人震惊的主要方面,是那位太子爷不光动摇了江北大营和东赵在河南的布置,更透露出联合边疆驻军,侵袭东赵的苗头!
这种事,若放在过去,立刻就要被口诛笔伐,被诸多利益牵扯的各方,强行按压下去,毕竟这群人的政治能量,足以将任何想要北伐的势力分化瓦解,无论是兵卒,亦或者是后勤,乃至朝中舆论。
可这一次他们无能为力了。
因为,北伐的只有一个人。
整个南朝庙堂内外,尽数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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