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活着》第五十九章 生当作人杰

    <script>p1()</script> ?    尽管我已经严厉地声称，自己是冤枉的！但是，依然被送往看守所，等待法庭的审判。    但我不会乞求，也不会第二次喊冤。    那不是一个大男人的风格！    虽然我很担心清清老婆，还有儿子和永亮的安危，但是内心深处，从没想过要乞求任何人的帮助。    没干过的事情，想冤枉我，没门！想强迫我签字，除非我，死了。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或许，若干年后，人们想起来为我平反昭雪，感叹一声：硬汉哪！    那就够了。    “1969，到你体检了！”    一个魁梧的看守，叫着我的编号。    “好的，同志。”    其时，我正坐在看守办公室的椅子上。    一脚踢过来了，带着呼呼的风声。    “谁跟你是同志？咹。要叫警官或政府！记住了吗？人渣。”    看踢空了，看守恼羞成怒，咆哮着说。    “晓得了。”    我已经懒得和他争论了，淡淡地吱了一声。    “他nn的！要说“是的，警官！”，算了，会有人教你规矩的！”    检查室里，我们脱光了衣服，看是否夹带了刀子或其他尖锐的器物。    “身高1745厘米，体重75公斤！”    有人吼给记录员。    “嗯，身高下降了05厘米，也许是热n胀冷缩吧？我冬天就这身高，夏天呢，变成1755厘米。    或许是住院期间，清清老婆饲养，啊，不对，是服侍得好，心宽体胖，体重增加6斤了。”    我自言自语地说。    换上黄色的囚衣，才发现上面是“宏桐区看”的字样。    原谅我，读者。对我的第三故乡东海，自己是饱含深情的。    在这里，我完成了从草根到精英的蜕变，也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还留下了缠缠悱恻，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爱情故事！    所以，我不忍说出自己受到伤害的那个区的真名。事实上，最后纠正错误，恶人伏法的，也还是在那个区！    所以，我用了个假名字替代。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叙述的真实性！    我被分在007号房间。    抱着被褥、枕头，一手提着洗漱用品和毛巾，我跟着那个魁梧的看守，走进了临时旅馆。    是的，这只是我人生中，很短暂的一个驿站而已。    “呀嗬！政府啊，来新人了吗？”    一个留着寸头，4、50岁的男人，迎了上来。此人170不到，长得很结实，人还是不难看，只是眼睛有点问题，可能上初中几何课的时候太刻苦，长成了一对三角形。    这是有理论根据的！    没听说吗？出生前，妈妈经常看明星的脸，小孩生出来就会一脸正直；出生后，谁经常陪小朋友，他也会照着你的样子复印自己，就算你只是他的奶爸！    “是啊，三角钉，你可要热情欢迎嘛！对了，还要耐心关怀迷途的羔羊，让他早日认识错误，重新做人！”    魁梧的看守，微笑着，魁梧地说。    “您就瞧好吧！政府。咱三钉哥，别的本事没有，当个老师，教育教育几个学生，还不是信口开河，瓮中捉鳖的嘛！”    三角钉吐沫乱飞，信誓旦旦。    “好呀，我相信你！不过，可别欺负人啊。”    魁梧的看守，意味深长地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你犯了什么事？给哥说说看。”    三角钉走过来，想摸我的头，被我甩开了。    “听着！男人的头，女人的胸，能随便摸吗？你妈没教你规矩吗？”    我梗着脖子，粗声大气。    “哟呵！还挺横。哥喜欢。不过，最后可别哭鼻子啊！”    三角钉，哈哈一笑，又随即咬着冷冷的牙，凶暴暴地说。    “好了，好了，那是你们内部，狗咬狗的事。对了，这小子可不简单哪！猥亵少女，故意伤害，还有，袭警！荷尔蒙多，你可得防着点！。”    魁梧的看守，讽刺地交代着。    “哈哈哈，我当是哪路豪杰大侠哩！原来，也就是个能欺负小娘们的主！”    三角钉豪气顿生。    “啊这个，1969，你好好反思吧！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找我。还有，三天后，派出所的警官要来提审你。老老实实配合！敢出幺蛾子，看我不收拾你！”    魁梧的看守冷冷地走了。    门，咣当一声，噪音刺耳地关上了。    “那个谁！小关东，你和新来这小子，换换铺位，咱得关心关心人家，别冻着了！睡中间好，暖和，省得政府说，咱们欺负新来的！”    三角钉对着睡在中间的，一个个子很矮，长得瘦小黝黑的半大小子说。    “好嘞，三钉哥。”    小子160左右，虽然皮肤黝黑，但是笑容很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形成了黑白无常的完美组合。    后来才知道，小关东17岁，是从边境，贩毒到东海被抓的。    m国籍，父亲是华夏人，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    让我没想到的是，多年以后，这小子，竟因为我在看守所帮了他几次，在我最危险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我挡了子弹！    死的时候，还没满23岁。    人在做，天在看！佛说，因果报应，也许，这就是善因结善果的最好实例吧。    放下被褥，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左右两边都是大通铺，每一边睡了7、8个人不等。    在房间的角落，是一个蹲位的厕所，有一道布帘子，厕所旁边，是一个洗漱的洗脸台。    因为人多，厕所又在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我就在这样的房间里，不咸不淡地待了几天。    期间也被提审过，因为我强项令，派出所的，虽然让我吃了点小苦头，但暂时还无奈我何！    回到房间，也曾看见，三角钉，扬武扬威地，把小关东等2、3个人的饭菜全部没收，分给另外的心腹吃掉。说这是饥饿疗法，要让他们好好学学做人的道理，自觉做到三从四德！    一个有点文化的流氓！    我没出声。    天时、地利、人和，咱一样没有，忍。    有时候，也被看守要求，背诵一些规章制度，和说话、提问的规矩。    没背上来的，要被看守扣减一顿伙食。    我呢，几乎天天被抽到，复述昨天的课文。可惜，哥们记忆超群，就是打着瞌睡，第二天上课前，走马观花，一目十行，浏览一遍，也能准确说出。    没有理由，魁梧的看守，只能咬牙切齿地表扬。    饭嘛！一天三顿，哥们都不落下。    但是，一句古训，我却牢牢记住，还每天默念一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上一次，因为打了那个勾引前女友的老米，我在看守所里待了一周。    听那些嫌疑犯讲过一些，发生在里面的恩怨情仇。    看到三角钉睡在对面通铺，我明白自己的处境，借是典型的两线作战，所以，时常暗自防备。    有一天晚上，熄了灯。    半弦月，惨白而黯淡地，从开着的高高的气窗照了进来。窗外，万籁俱寂。    一如我的心情。    思念清清和儿子，我眼睛瞪得大大地躺在床上。    夜深了。    凉风吹了进来，迷迷糊糊的我，突然侧耳听见，对面通铺有人起身。    练武之人，特有的耳聪目明和警觉，救了我。还让我在以后的岁月里，多次化险为夷。    “哼呼，哼呼。”    我的鼾声，均匀而节奏。    其实，眼睛睁得老大。    几条黑影悄悄地从对面靠近；我睡的这边，也有几个人，顺着床，向我摸来。    “不好！”    不敢托大，我霍地一下，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开玩笑，如果被10几个人按在被子里，就算你是东方不败，也难以施展，那可真的成了瓮中捉鳖了！    一脚撂倒一个阻拦的人影，我迅速跑到门口。    从敌人的攻击地出发，大约有20几步的距离，心安了许多。    “上！”    黑暗中，有人轻呼，赫然就是三角钉。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再说了，我也不能眼看着他们缩短这点攻击距离，那会让我没有了闪转腾挪，进退自如的空间。    我也不会叫看守的！    因为我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更何况，三角钉和魁梧的看守，肯定有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在我还没有皮开肉绽之前，门外巡逻的看守，会暂时失聪的。    记不得谁说的了：公理，永远在大炮的口径以里！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和一群来自社会最底层的恶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拳头，是他们虔诚崇拜的唯一大神！血泪，是他们唯一通用的语言，通俗易懂，老少皆知。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但你就是一只鸟儿，你也得服从天空的法则！    除非，你是海东青！    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如闪电，划破这黑暗的世界！    一掌击倒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影，让他倒地哀号后，紧接着，空中不高的跃起（晚上看不清，不能太高，不好掌握平衡），双腿同时弹出，蹬倒两条黑影，在地上满地找牙，大喘叫唤。    “tnn的废物！”    三角钉出马了。    他向我狂冲，在接近我的一刹那，空中很高地跃起，连续蹬出两次。    玉兔连环腿！    可惜比我，还是少蹬了一次。    当他的腿已经快到面门的一毫秒，我扭身避开，同时，身子低矮，从他飞过的轨迹上端，双掌连续击出。    因为留了几分力度，这只是斗殴，不是敌杀死，所以他只是正面倒地，口吐污血。    在那一天，我知道了，《水浒》的作者，施耐庵前辈，一定深谙武术！    因为，他在描写李逵打虎的情景时，就写出了避其锋锐，击其惰归，四两拨千斤的战法。    只见就树边卷起一阵狂风，吹得败叶树木如雨一般打将下来。自古道：“云生从龙，风生从虎。”那一阵风起处，星月光辉之下，大吼了一声，忽地跳出一只吊睛白额虎来。那大虫望李逵势猛一扑。李逵不慌不忙，趁着那大虫势力，手起一刀，正中那大虫颔下。那大虫退不到五步，只听得“轰”的一声，倒在地上登时死了。    迟迟不见信号发出，魁梧的看守心里没底。他打开铁门，开亮了门边的房灯。    灯光照亮了地上哀嚎的三角钉们，还有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其他几个人。    “三角钉，nn个熊，究竟是怎么回事？咹！想造反吗？为什么不睡觉？咹！老实交代！”    看守严厉地追问。    倒在地上的三角钉，已没了往日的威风，他抬起头，看懂了我眼中的警告。    “哎哟，报告政府，我们，噢哟，哥几个，啊呀，闹着玩呢。嘶，不小心摔着了，真他妈疼啊。”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扶着他们，跟我去医务所。蠢猪！”    魁梧的看守再看我的眼神时，有了些许和缓，不再凌冽和咄咄逼人了。    第二天中午，开饭了，我们排着队，拿着碗，在铁门边，一一盛饭。    没有荤菜，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我知道，那是叫你们清心寡欲，反思面壁，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自由，阳光，还有美食，是多么珍贵！    以后，别再作奸犯科了！    因为下手轻，三角钉恢复了几天，又要重出江湖了！    “那个谁，把小关东的饭菜，还有甄老实的碗，都tm的，给我端过来！这几天，某些人又不懂规矩了。不会主动把好菜孝敬爷啊？”！    几个心腹站起来，豺狼虎豹地抢过两人的饭碗，送到三角钉的脚下。    “三钉哥，求求你了！给我吃一口吧。我已经两顿没吃了，我饿。”    小关东还是个孩子，长身体呢。饿得快。    “tm的！你还想吃饭啊？三钉哥，也是你叫的吗？叫三爷！”    一个打手，巴掌就在他的头上和脸上，狠狠地跳起了，西班牙斗牛士，摇滚爵士乐舞曲。    鲜血，顺着小子的鼻子，大股大股地流下来，很快染红了衣服。    小关东倒在地上，爬了过去，磕着头。    “三爷！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三爷，三爷，您行行好！赏小的一口饭吃吧。”    “死去吧！”    三角钉恶狠狠地一脚踹去，可怜的小关东，已在三米开外，爬起来后，又兀自磕头作揖不止。    “就你这样的，活着，他妈的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说完，他往地上，狠狠地摔倒了一碗饭菜，又走上前去，用脚猛踩！    “吃吧，吃不死你！蠢猪！”    嘴里骂骂咧咧的。    还眼角翻着白眼，挑衅地看着我。    小关东饿极了，他趴在肮脏的地上，捧起粘着灰尘和泥土的食物，就往嘴里送。    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把碗往地上一放，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小关东，从他手上打掉食物。    紧接着，把三角钉和几个心腹面前他们自己的食物，和强抢的两三个别人的碗，分三次，端到和我蹲在一块的三个人身边，又替小关东，用我自己的衣服，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    “吃吧。孩子！不够，还有。”    我看着他狼吞虎咽，心里痛快极了！    “欺人太甚！爷我，不活了啊！”    丢了面子的三角钉，从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他一头撞向了我。    轻轻一闪，我在他背上拍了一掌，脚上一个不易察觉的绊子。    三角钉，像抢某种东西的狗，重重地撞上了床框。    污血冒出，人晕过去了。    魁梧的看守，和几个看守，提着警棍，冲了进来。    “现在告诉我！究竟是谁打了三角钉的？拒不交代的罪加一等，关黑屋子三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个三角钉的心腹，用手指了指我。    “好啊，好！很好！1969，你拒不认罪在先，称王称霸在后，我看你是皮痒了吧？给我打！”    几匹警棍，犹如《水浒》里的哨棒，上下翻飞，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背上，腿上。    我只来得及护住了头部。    “只要你们打不死我，你是灯，我是油，我耗你；你是饼，我是锅，我烙你……”    我晕过去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这是魁梧看守和三角钉商量好的苦肉计！只要现场抓住了斗殴，看守们，下手狠点也没事，理由很正当，为了维护良好的面壁思过的秩序！    三天后，打不死的小强，伤痕累累但意气风发，又回到了007。    原来已经跟我有些亲近的人，看我就躲得远远的了，连小关东，都眼神闪烁地避着我。    是到了重新立规矩的时候了！    在经过三角钉的身边时，我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以此为借口，二话不说，闪电般的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在他弯腰的时候，又一脚踏上去。    “服不服！狗*的，还敢陷害老子！”    我扭过头，就像老虎吃人的样子。    “你就不怕，爷我再去告你？”    不错！嘴硬。    我加大了踩踏的力度。    “嘴巴放干净点，你tm的，给谁当爷？！告状，可以啊！你试试看！老子挨了打，加倍揍回来！”    继续猛踩了几下，我以为，又要被看守教育了。    因为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他们，手持警棍，大摇大摆，进来了。    “啊，政府，没事，我和老大，我们闹着玩的！”    三角钉泄气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明白人一个，还发明了一个词，老大，嗯，这话我爱听，提劲！    那顿晚饭，我只是把三角钉的没收了，同时，也学着他们恶狠狠的表情，在他原来的几个心腹脸上巡视，直到他们都低下了头。    第二天中午，我再次克扣三角钉的午饭，然后，循循善诱，苦口婆心地启发他换位思考，使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从小家教不好，没人教他的哲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在他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表示要痛改前非，检讨深远的前提下，老大，允许他自由拱食了！    再后来，新来了一个勇士，想破坏哥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人懂礼貌，个个爱清洁的禁闭室的和平！    当然了，哥们也言传身教，主动放弃了老大的特权，只是享受这个荣誉称号而已（就像多年以后，东海和西南片区的财大，授予我客座教授一样），真的很享受！    他没有调查，就冲年龄最小的小关东下手了！    在悍然打了小子一个耳光后，却再也下不去手了！    不是良心发现啊！    是因为，他犯了众怒！    被007房间，爱好和平的人们一拥而上，用拳脚叠加让他知道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而他不是！    从此以后，他笃信了一个真理：战争，不得人心！    一个月后，007被评为模范监室。    魁梧的看守见了我，也随时带着笑容，可不嘛！省心了哦。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都有点不相信了，你怎么会进来？是不是他们搞错了啊？！”    某一天，魁梧看守，笑着为我，点燃了一支他自己买的香烟。    是啊，不一样！人类，让我们远离和区别于动物世界！    良心和感情，是最大的差异吧？    生当做人杰！    就是在那里，无论多么不堪，哥们自认为，还是一个合格的大写的人！    “1969，提审！”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会是谁呢？